文/圖 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張華
“老師，我有一個特殊的病人，從來沒見過，我這邊處理不了，想轉給您。”接聽到來自番禺區第六人民醫院皮膚科主任醫師劉靜野的電話，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東院皮膚科羅迪青教授心裡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病人讓一位主任醫師束手無策？
整個腹部基本潰爛
2021年7月6日，這位女士來到了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東院皮膚科找羅迪青主任就診。
“見到病人的那一刻，我也被震驚到了。”羅迪青說，“當她掀起衣服，露出層層沾滿分泌物的衛生紙，揭開衛生紙，就看到了整個腹部的潰瘍。我一年接診一萬多名來自全國各地的病人，從事皮膚科工作近三十年，遇到的疑難雜症不計其數，但這麼大的潰瘍還是第一次見到。”
經過詳細的檢查，羅迪青主任發現這位女士腹部的潰瘍面達到了30cm×35cm（比八吋披薩還大），周圍為稍隆起的紅色邊緣，中央為23×18.5cm的深潰瘍，深達肌肉層，呼吸時可以看到腹肌的起伏運動，潰瘍面還沾有許多分泌物，散發出陣陣腐臭味。
檢查後，羅迪青主任立即取了部分組織送病理活檢以及分泌物做細菌和真菌培養。“如此嚴重的潰瘍，我跟病理科打招呼請她們優先處理；病理片出來後，還邀請病理科的教授盡快會診。”
根據初步的檢查結果，羅迪青主任考慮該女士罹患“壞疽性膿皮病合并細菌感染”。進一步檢查，發現該女士還患有糖尿病，而且血糖超級高，達到39.46mmol/L！微生物培養發現多種緻病菌生長。随後的病理活檢結果排除了特殊病原體感染以及惡性良性腫瘤性疾病。基本可以診斷該女士患上的就是“壞疽性膿皮病合并細菌感染”。
羅迪青介紹，壞疽性膿皮病的發病原因不明，可能是自身免疫有關。當潰瘍出現以後，分泌物是很好的細菌培養基，如果局部衛生不好，就很适合微生物的生長，而細菌感染則進一步促進潰瘍發展。
減少激素劑量另辟蹊徑超适應症用藥
這位女士常住廣州，一直生活在番禺。“我來找羅主任看病之前，這個潰瘍已經差不多兩年了。開始是有點紅，之後就出現疼痛，繼而開始潰爛，面積逐漸擴大。”這位女士說，“我也去了多家醫院看病，有外用塗抹的藥，還有口服藥，也用了很多草藥來敷，但是治不好，病情越來越重。這潰瘍不僅越來越大，氣味難聞，有時腹痛睡不着。”因為這個病，女士被折磨痛不欲生。
由于該女士的經濟條件有限，拒絕入院治療，羅主任在門診給她系統使用強的松、環孢素等藥物治療，并且用抗生素軟膏外塗，同時積極治療糖尿病，控制血糖。
實際上，針對這個少見的疾病，羅迪青教授藝高人膽大，超适應症用藥。在患者知情同意下，使用了阿達木單抗注射液和托法替布。
“阿達木單抗注射液是治療類風濕性關節炎、強直性脊柱炎、銀屑病的藥物；而托法替布也是治療類風濕性關節炎的藥物。”羅迪青表示，因為患者患有糖尿病，血糖水準非常高，如果正常使用大劑量的激素治療，糖尿病可能會不好控制，甚至可能會加重；血糖控制不好，原有感染也不好控制，且也會加重感染，并可能誘發其他并發症，治療效果可能适得其反，是以需要另辟蹊徑，采用其他的治療方法。
半年治愈，患者表示獲得新生
該女士在羅主任的精心治療下，病竈很快得到控制并逐漸縮小。20天後病情明顯好轉，潰爛面積開始變小，潰瘍底部開始有肉芽生長。經過四個月治療，病竈進一步縮小。經過半年治療，目前基本愈合。
“感謝羅主任治療好我的潰瘍，我終于可以不用在腹部裹上衛生紙，也不會因為這個疾病而痛不欲生，我要重新活一回了。”
面對患者的感謝，羅迪青主任擺擺手，反倒感謝起患者來。“我要感謝我的患者，她同意我使用了一些教科書上面沒有的治療方案。也感謝我的學生劉靜野主任，負責幫忙在當地處理糖尿病以及早期的清創。大家協同合作，在不用植皮的情況下，這麼短時間就治愈了這麼大個潰瘍。”
醫者仁心，患者與家屬積極配合治療也是對醫生莫大的尊重和支援，而病人是病理現象的展現者，醫生的雙眼隻有在病人面前才能煥發智慧。
皮膚病成千上萬種，症狀相似也複雜，羅迪青主任建議廣大市民，在出現皮膚病時應該及早找專業大夫診斷與治療。
“一般來說，如果有瘙癢，多數是濕疹皮炎或過敏，但也可能是真菌感染，可以自己試一下外塗爐甘石洗劑或含激素的藥物，如果效果不好，就得趕緊去正規醫院就診。對于疼痛的疾病，可能是感染或血管炎一類，可以自己先試一下外塗莫匹羅星或夫西地酸乳膏。對于突然出現的皮膚紅腫熱痛，甚至有發熱的，多數是細菌感染，不友善就診時可以先試一下口服抗生素。”
同時，羅迪青主任還告誡年輕醫生，多看書、多交流，“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要紮根一線，在臨床上多接觸病人，善于積累經驗。如果發現自己沒見過的病例或治療效果不好的時候，要主動查找資料，或者向同行請教，以免誤診或漏診。
編輯：崔文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