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少将、原38軍副軍長、代軍長江擁輝在《三十八軍在北韓》一書中回憶到,我軍主力已進到球場以南,準備向前延伸。

112師成了全軍的前衛,我随該師進到了瓦洞,師指揮所就設在瓦洞附近的一個有近200米長的鐵路隧道裡。
敵人占領着前面的山頭,威脅着我們的安全,阻擋我們向院内、軍隅裡發展。
我和師長政委研究決心消滅當面之敵,讓335團團長範天恩馬上來接受任務,他接到電報後,立刻帶着警衛員來了,一見到我就要求說:“303,讓我先睡半小時吧!”
他不待我允許,身子一歪就靠在洞壁上打起鼾來,看來他是太累了。
原來他帶着部隊邊搜山邊前進,已是幾天幾宿沒睡覺了,但是戰場上的時間是寶貴的,往往在一分鐘内就可決定勝負。
我端詳着他那疲勞的神色,實在不忍叫醒他,但是我還是把他從酣睡中叫了起來,向他交代新的戰鬥任務。
範天恩打了盹,陡然精神起來,要求說:“303,給我任務吧!入朝這些天,沒打個像樣的仗,戰士都急紅眼了!”
“好,拿下對面的大山!”
範天恩親自指揮1連,很快拿下了對面山頭,占領了陣地,并插向院裡。
為了占領有利地形,切斷敵人退路,我們又指令範天恩帶領全團攻占飛虎山,迅速向軍隅裡攻擊前進,楊大易師長也随着該團行動了。
飛虎山像一匹龐然怪獸,聳立在軍隅裡和價川郡的北面,它與軍隅裡、價川兩地形成等邊三角形。
敵人為了軍隅裡和價川的安全,搶先占據了飛虎山,價川與軍隅裡都是交通樞紐,南可通順川、平壤,東可通德川、古城江,西可通龜城、新義州,北通軍隅裡、球場、熙川、江界、滿浦……。
敵人向鴨綠江進犯,軍隅裡是必經之地,軍隅裡又是敵人北進的補給總站,
我軍控制了軍隅裡,就等于卡住了北進敵人的脖子,也斷了敵人南逃之路。
是以,我們攻占飛虎山預示着一場惡戰即将開始。
我志願軍突然入朝,這是出乎麥克阿瑟意料的,盡管我軍一入北韓,他就得到了情報,但他不願相信。
雲山、溫井受挫後,他才從滅亡北韓的夢幻中清醒過來,他指令空軍司令斯特拉特邁耶“消滅中國幹涉軍”,麥克阿瑟窮兇極惡地說:
“如果必要,作戰機組人員隻要一息尚存,就要不斷地飛行……,推毀敵人的全部交通運輸和一切設施、工廠、城市和村莊”……,妄圖一舉置我軍于死地。
麥克阿瑟想以空中優勢消滅我軍,敵機不分白天黑夜,在鴨綠江兩岸開始了狂轟濫炸,特别是北部城市和村莊,遭受到了空前的浩劫,變成一片廢墟。
我軍的後勤供應也受到了嚴重的破壞,從祖國運來的糧食、罐頭和彈藥,被敵機炸毀了不少,少數糧彈運到了前方,由于公路受敵機幹擾破壞,也不能及時補給部隊,加之部隊交替戰鬥前進,速度快,供應嚴重不足。
當地群衆也被敵人掠得十室九空,籌借十分困難,大都缺吃的,能吃到煮玉米粒,也就算好生活了。
113師直屬隊正缺糧吃的時候,馱行李的馬被敵機打死了,有些人要去割馬肉吃。
這是入朝前甯死不願離開部隊的大老劉飼養的馬,他雖然被準許參加志願軍,但因年紀大了,背不動炊具,就讓他當了飼養員。
他愛馬如命,馱行李的馬被敵機打死後,他痛心得哭了,正當這時,一些人來割馬肉,他拿起大棒守住死馬,寸步不離,向大家說“軍馬是無言戰友,它随部隊南征北戰過,對建立新中國有過功勞,誰敢割它的肉吃,我就同他拼了!”
大家看到大老劉那個認真的樣子,也都非常同情他,隻好俄着肚子,忍痛把馬掩埋了,大老劉從此又挑上了行李擔子。
敵空軍的幹擾,不僅使我們的糧彈供應不及時,連傷員急需的敷料也發生了困難,我們隻好提出把用過的敷料洗淨後再用。
女護士郝秀芝、藏福英做得最突出,她們利用休息時間在冰涼的溪水裡,冒着敵機的掃射去洗敷料。
那不是一塊兩塊,而是大批血淋淋的繃帶,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長年累月,天寒冰凍,她們的手一伸進冰水裡,就疼得鑽心,但她們咬牙堅持,一雙細嫩的手象被血染一樣,紅得發紫。
敵機不時來搗亂,盤旋掃射,她們就卧倒躲避,敵機旋過去了,她們又起來洗,斷斷續續,很長時間才能洗完,是以,她們很少有休息時間,但她們用自己的勤奮和疲勞,終于解決了敷料運不上來的困難。
335團接受攻擊飛虎山的任務時,就感到糧彈不足,特别是吃的,連續行軍作戰,幹糧袋早就空了,但是沒有人因為肚子餓叫屈,都投入了緊張的戰鬥準備工作。(未完待續)
(本文參考江擁輝《三十八軍在北韓》一書,圖檔來自網絡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