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汪曉佳
圖：大俗攝影
前天吃飯的時候，我和妻子聊起她的家鄉人，其中聊到了她的舅老爺。
咋一聽“舅老爺”這個稱謂，好像歲數很大的感覺，其實和我妻子屬于般上般下的同齡人，隻不過他的輩分高罷了。一個村子裡的人，老年人稱呼那些幾歲、十幾歲的小孩子為叔，或者爺爺的，極為普遍。
這位舅老爺，從小就沒有了父母，孤身一人，度日如年，更是上不起學。但他很聰明，學啥會啥，能說會道，機靈過人。即便如此，在農村，家裡貧寒，孤苦伶仃，也很難說妥一個媳婦，成個家。
據說，他三十多歲時，有人給他從四川農村帶來了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女孩，但最終因為年齡懸殊，再加上舅老爺脾氣古怪，動不動就數落她，甚至還對她動手動腳，那女孩終于不辭而别，去了另外一個比較偏遠的村子另嫁了他人。
後來，他和一位離異，年齡相當的當地婦女結了婚，不久生下一個男孩，倆口子愛子如掌上明珠。
當時計劃生育比較緊張，即使是農村，也隻允許一對夫婦生一個孩子，考慮後來兒子有個伴互相照應，他們又偷偷地收養一個閨女，建造了單門獨院，莊稼豐收，雞鴨成群，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年雨季過後，他這個才有十多歲的兒子，獨自跑到村子外高速公路出口處的一個水塘裡洗澡，結果不慎淹死了。妻子的舅老爺老兩口哭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
好在收養的女兒很懂事，很孝順，長大後，便協助養父養母艱難地支撐起這個家，慢慢地，舅老爺老兩口就走出了喪子的陰影。等到養女該談婚論嫁的年齡，他們堅持讓男方上門當養老女婿，經過多次協商，男方的父母和男孩子本人都同意了。
誰知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他們的婚事的日子裡，出事了，出大事了。
這天，舅老爺鄰村的一位朋友，開着一輛機動三輪車上門找他，讓他帶着他去另外一個村子舅老爺的朋友那裡去看病，他就高高興興地帶着那人去了。
請他的人是他的朋友，看病的鄉間醫生也是他朋友，看完病後，那位鄉間醫生非要留下他倆吃了飯再走。好酒好菜地招待着，三杯酒下肚，都控制不住了，人人都喝得東倒西歪，酩酊大醉。
臨走的時候，那鄉間醫生讓他們休息一會，醒醒酒再走，誰知他倆都說沒事沒事，發動車子，就上了返程的道路。
當車子開到半路，要過一座小橋的時候，開車的那人酒興發作，将車子撞到了橋欄杆上，坐在車幫上的舅老爺，随即被颠簸得頭朝下摔了下來，當場就失去了知覺。
迷迷糊糊中，那開車的人急忙打110呼救，呼嘯而來的救護車将舅老爺送到鎮醫院後，搶救無效，撒手人寰。
本來是家裡正在籌備女兒的婚宴大事，因為發生了意外，不得不将婚期往後推遲，喜事變成了喪事，親朋好友和全村的人無不感到惋惜和悲傷。
值得舅老爺九泉之下欣慰的是，上門女婿和養女，婚後很知情達理，孝敬母親，養兒育女，家裡地裡的活計，井井有條，秩序井然，全家老少三代，和睦相處，過着讓村人羨慕的幸福日子。
舅老爺的最後命運，完全是因為他本人沒有把握好情緒的适度，才造成樂極生悲的結局的。家裡馬上就要為女兒舉辦婚禮，你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酒喝高了，喝醉了啊！
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小心謹慎不能喪失理智，去想去做那些帶有危險傾向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