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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帝國是如何興起的?

作者:鏡鑒青年
蒙古帝國是如何興起的?

蒙古帝國的開端要從金滅遼以後東部草原上各部的争鬥說起。與契丹人不同,屬于通古斯語族的女真人并非草原民族,他們沒有直接駐兵控制草原地區。相反,他們支援當時草原上最強的部族——塔塔兒部。東部草原各部當時四分五裂,有強大的塔塔兒部存在,任何一部都很難脫穎而出,統一各部。

後來,出自孛兒隻斤家族的首領合不勒汗成功地将蒙古各部聯合。金人眼見無力除掉合不勒汗,隻能接受其作為蒙古各部共主(1146/1147年)的事實,但在名義上仍以屬部待之。合不勒汗死後,其從弟俺巴孩即位。俺巴孩汗後為塔塔兒人所擒,解送金朝,并被金人殺害。蒙古人推選合不勒汗的四子忽圖剌(Khutula)繼任為汗,這引起了俺巴孩汗後人的不滿。忽圖剌汗曾舉兵攻塔塔兒部,鮮有勝績;他本人的結局也不見于史傳。忽圖剌汗身後,早期向着統一的蒙古人的國家發展的趨勢開始演變成内部的戰争,并愈演愈烈。合不勒汗之孫也速該(卒于1175年或1176年)曾試圖重建立立由孛兒隻斤家族上司的各部聯盟,但他被塔塔兒人殺害,其部衆、牲畜也為俺巴孩汗的後人遷走,僅留下他的妻兒。自此以後,蒙古各部完全陷入内部紛争之中。

蒙古帝國是如何興起的?

蒙古人在東部草原的興起适逢在西方與其毗鄰的同屬蒙古語族的西遼的衰落。西遼在末代古兒汗耶律直魯古(1177/1178-1211年在位)治下積弱不堪,根本無力阻止花剌子模帝國的擴張,尤其是在面對其最為咄咄逼人的統治者——花剌子模沙赫(蘇丹)摩诃末(1200-1220年在位)的時候。摩诃末在1210-1212年吞并了西遼的河中地區,盡管當時花剌子模還是西遼名義上的屬國。随着西遼在經濟上和政治上急劇衰落,其他屬國也紛紛脫離它的控制。

在東部草原,也速該的長子鐵木真(1162-1227年)與其母、諸弟在荒野中相依為命,居無定所。後來,鐵木真成長為一個有勇有謀的強健青年,其破散的家族部衆也慢慢地重新聚集在他的麾下。終于,也有其他部族加入他的陣營,他擁有了強大的盟友。1196年,鐵木真同克烈部首領一起與金人結盟。此前,金人已經與塔塔兒人決裂,他們聯兵擊敗了塔塔兒人。

作為回報,金人賜克烈部首領“王罕”(Ong Khan)稱号,也賜了鐵木真一個低一級的稱号。1202年,鐵木真再度引軍攻打塔塔兒人,一舉攻滅其部,将其成年男子盡數斬殺,以報塔塔兒人殺其父及數位先祖的世仇。鐵木真擊敗了他的最後一個勁敵——劄木合。他與鐵木真亦敵亦友,曾在1201年加尊号“古兒汗”(世界統治者)。統一東部草原各部之後,鐵木真在1206年蒙古各部首領參加的忽裡台大會上被推為“成吉思汗”(天下之主)。他和其諸子深信,他将憑借長生天賦予的神力征服四方尚未臣服的群眾。

蒙古帝國是如何興起的?

成吉思汗沒有立即發兵攻打當時仍然很強大的金朝。金朝的大部分領土在陌生的中原漢地。相反,他在1209年首先發兵攻打在南方和東南方與金毗鄰的黨項人。黨項人建立的西夏王朝不但控制着從東部草原的西半通往中亞和中原地區的南北走向的商路,也扼守着中原和中亞之間東西走向的商業幹道的要沖。盡管蒙古人圍攻西夏都城不克,但是西夏國主向成吉思汗納女求和,願歸順蒙古,并接受蒙古人從西夏征兵的要求。蒙古随後從西夏撤軍。

在成吉思汗崛起的時代,黨項人西面的主要強國是西遼帝國。盡管當時西遼在花剌子模的進攻下已經國力大衰,它在其中心地區河中地區東部仍然有雄厚的實力。乃蠻部王子屈出律從鐵木真崛起之時就與之為敵,頑抗到底。他西逃到西遼境内,在1208年被西遼納降。在取得西遼皇帝耶律直魯古的信任以後,他借機發動兵變,在1211年奪取政權。此時,塔裡木盆地北緣的畏兀兒國同哈剌魯部一起主動歸順成吉思汗。畏兀兒和哈剌魯均曾是西遼的附庸,在西遼内外交困之際,轉而投靠蒙古尋求庇護。蒙古由此獲得進取中亞東部的通路,并間接地控制了其中部分地區。

蒙古帝國是如何興起的?

同年,成吉思汗終于發兵攻金。但是,他這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盡管蒙古大軍可以在戰場上輕松擊敗金兵,但當他們面對中原城市的堅壁高壘時,卻一籌莫展。然而,蒙古人很快就在中原地區找到了幫手——自遼朝以來世居于中原的契丹人。在軍中的契丹人、漢人和畏兀兒人的幫助下,蒙古人掌握了運用攻城機攻城的技術。當成吉思汗得悉金朝遷都汴京(開封)之後,他下令攻打在先前的進軍中就已經逼近的金中都(北京)。1215年5月31日,金中都失陷。

在12世紀和13世紀初,花剌子模曆代君主先後征服中亞、伊朗高原直至伊拉克的廣袤土地,建立起龐大的帝國。花剌子模在其新征服的領土上均有大軍鎮守。到1215年,當時在位的花剌子模沙赫摩诃末已經掌握伊朗和幾乎整個中亞的西部和南部。隻是中亞西部尚有一部分土地在其名義上的領主西遼手中。在擴張的過程中,他将都城從花剌子模遷往更加中心的城市撒馬爾罕。他的大軍兵強馬壯,久經沙場。當時,他已經是伊斯蘭世界中最強大的君主,而且他的帝國仍然在不斷擴張。其主要目标是在政治上複興巴格達哈裡發國。巴格達哈裡發國的統治者是早期阿拔斯王朝的直接繼承者,是以他可以授予伊斯蘭世界統治者統治的合法性。當然,摩诃末同時也觊觎着日漸衰落的西遼。1215年,在得悉東部草原新近被蒙古人統一的消息之後,他向蒙古派出了使團。

蒙古帝國是如何興起的?

1216年,成吉思汗派大将哲别西征,追殺屈出律。哲别擊敗前來迎擊的西遼軍隊,攻克數座城池。屈出律先前皈依了佛教,迫害穆斯林,是以當地以穆斯林為主體的群眾深恨之。聽聞哲别要采取與屈出律相反的宗教政策,當地穆斯林歡欣鼓舞,一齊倒向哲别一方。屈出律被迫逃亡。别的大軍追趕屈出律至巴達赫尚(在今阿富汗東北),于1218年斬殺屈出律。蒙古人自此在中亞西部站穩了腳跟。

同年,成吉思汗遣使花剌子模。使團到達後數日,雙方即修約交好。其後不久,蒙古派出的一隊由約450名穆斯林商人組成的龐大商團抵達訛答剌城。但花剌子模的總督扣押了商團。他聲稱這些商人是蒙古的細作,沒收了商隊的财物,并下令将商人盡數處決。其中一個商人僥幸脫逃,回到蒙古。成吉思汗于是再遣使往花剌子模交涉,為被害的商人索要賠償金,并要求懲辦那位涉事的總督。花剌子模沙赫既沒有答應成吉思汗的要求,也沒有回派使節繼續溝通,而是羞辱了蒙古人并殺害來使。

于是,成吉思汗暫時放下滅金大業,劍指花剌子模。

1219年,蒙古大軍兵分三路殺進花剌子模。花剌子模沙赫的軍隊都分散駐守在他新征服的領土上。他沒有調集部隊迎擊蒙古大軍,仍令各軍在其駐防的城市就地堅守。這樣,蒙古大軍輕而易舉地将這些城市各個擊破。到1223年,蒙古大軍徹底擊潰了數目龐大、能征慣戰的花剌子模軍隊,占領了中亞西部和南部的大部分地區。盡管蒙古人一路追殺花剌子模沙赫未果,但他們還是征服了整個花剌子模帝國。他們保留那些歸順蒙古的當地統治者,并留下蒙古稅監收稅。

有些城市後來起事,殺死蒙古稅監。蒙古大軍再度攻城,并按照他們傳統的戰争慣例血腥屠城。1223年,成吉思汗班師回蒙古。此時,他打算向黨項人興師問罪。黨項人歸附蒙古時承諾接受蒙古的征兵,但是在1218年成吉思汗征兵攻打花剌子模時,他們卻沒有出兵助力。後來在1222年蒙古用兵金朝時,黨項人又臨陣撤軍。成吉思汗遣使要求他們遵守承諾,又遭蠻橫拒絕。盡管成吉思汗在出征西夏的過程中去世,但蒙古大軍還是在1227年攻滅西夏。西夏的領土被完全并入蒙古帝國版圖,成為最為重要的封地之一。這塊封地為蒙古統治者所重視,是因為之前的西夏王朝在這裡創造了堪可比肩中原漢地的先進文化。這種文化有很多借鑒漢文化的地方,但絕不同于漢文化(也不同于女真人的金文化)。盡管蒙古人不得不依靠漢人來幫助他們治理中原漢地,但他們大體上還是猜忌、厭惡漢人,而更加親近同是來自中央歐亞地區的其他民族,在涉及宗教和政治的重大問題上更是如此。

看來無論是中原還是遊牧民族都會因為繼承問題而煩惱,不過蒙古帝國是以興起一場席卷歐亞的風暴即将到來。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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