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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吟聊比月泉遊:清朝遺民郭則沄與栩樓吟集

郭則沄(1882-1947),字嘯麓,号蟄雲,福建侯官(今福州市)人,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享譽京津詩壇的閩派詩人代表和領袖人物。郭氏酷嗜吟詠,曾組織或參加多個詩社、詞社,與一些清朝遺民和文化名流時相唱和,而他在天津的寓所——栩樓則是詩人們進行宴飲、雅集的首選之處,其地文酒之會頗盛,堪稱一代佳話。

郭則沄早在1921年秋即在當時天津的意租界四馬路(今光複道)購置房産,以為栖隐之地,并名之曰栩樓。轉年郭氏随徐世昌一同下野,即正式遷居栩樓。郭則沄在津很快結交到幾位志同道合的友人,并經常與他們宴遊、聚談,逐漸熟絡起來。1925年夏,郭氏将栩樓進行拓建,以此作為他們的聚會遊樂之所,其在自訂年譜中對此記述道:“是夏,于栩樓拓建數椽,為遊宴地,庭有隙地,壘石補花,有亭有池,宜于散步。”郭則沄一開始将此處命名為“瘦碧簃”,他的好友李放則建議更名為“寒碧簃”,并轉托著名書家魏戫為郭氏書寫匾額。

清吟聊比月泉遊:清朝遺民郭則沄與栩樓吟集

郭則沄

詩鐘、贈酬和分韻之會

1925年初,被驅逐出故宮的遜帝溥儀從北京移寓天津日租界張園,他身邊的一群文人侍從也随之而來,鄭孝胥即為其中之一。由于鄭、郭二人為閩籍同鄉,又皆以“勝朝遺民”自居,暇時喜歡舞文弄墨、吟詩作賦,是以他們很自然地互相接近并開始頻繁交往。例如這一年9月30日鄭孝胥的日記記道:

夜,赴郭嘯麓之約,号“栩樓吟集”,弢庵、叔伊、琴初、立之在坐,新晤劉樵山、楊味雲、任仲文。作詩鐘,“年”、“帶”第二字,漫書雲:“使年绛縣推星曆,如帶黃河載誓書。”

這次栩樓吟集會聚了陳寶琛(号弢庵)、陳衍(字叔伊)、鄭孝胥三位閩籍詩人大佬,閩人好為詩鐘遊戲,是以詩鐘之會在當時栩樓經常舉行,這從郭則沄之父郭曾炘的日記内容也可以得到證明。《邴廬日記》戊辰年(1928)三月廿三日記述道:“下午約弢老、琴初、子申、峻丞、侗伯、子有、佩丞、又塵、公雨、味雲、立之諸君,在寓作詩鐘二唱。”當時郭曾炘正來津住在其子郭則沄家中,故此次由郭氏父子招集的詩鐘之會仍然是在栩樓進行,參加者有陳寶琛、胡嗣瑗(字琴初)、李孺(字子申)、查爾崇(字峻丞)等人,隻是日記記得比較簡略,關于本次詩會的具體唱和形式和内容,不得而知。

鄭孝胥在乙醜年(1925)末還作有《郭嘯麓招飲齋中》一詩:

亂世能全不易哉,羨君槐國夢初回。詩馀小绮甯為累,酒半徼狂亦已哀。短榻移來書枕藉,虛廊行處石崔巍。平生詞客饒相識,卻為斯人惜霸才。

鄭氏詩中首先對郭則沄能于亂世中有一個穩定的栖居之所,并且經常通過詩酒流連以解内心之苦悶表達了羨慕和同情之感,然後描繪了栩樓内部圖書枕藉、遊廊假山等人文環境和幽雅景緻,不僅凸顯出主人的高雅,也說明這裡确實是一個供他們這些遺民文人雅集議論、切磋藝文的好所在,最後一句“卻為斯人惜霸才”則表現出他對郭氏雖有才華卻不能為世所用的惋惜之情,頗有些諷勸郭則沄走出書齋、與他一起從事複辟清室大業的意味。

翌年丙寅年(1926)的正月初七日,為傳統的人日,郭氏父子、陳寶琛、鄭孝胥等人再次齊聚栩樓宴飲,席上分韻賦詩,鄭孝胥分得“啟”字,詩作如下:

乙酉津遊主羅氏,尺盦幾道善談理。移居幕府才數月,唯有晦若共卧起。四十年來曆千劫,今年度歲乃在此。虞淵寒日幾追随,徒抱殷憂思有啟。人日栩樓能召客,一時避亂多名士。回首前塵湧萬哀,羅嚴李于并為鬼。眼中之人吾老矣,世難滔天何所止。酒行舉坐各悲歌,陳郭詩翁誰敢拟?

詩中的“陳郭詩翁”指的是陳寶琛、郭曾炘兩位詩壇老宿,鄭氏自謙不敢與他們争鋒。再來看郭曾炘此次的“望”字韻詩作:

豺虎亂中原,寓公多海上。賴茲朋樽歡,風雅未淪喪。王春重授時,曆官久失掌。巧勝空向人,明時苦懷曩。少陵酬蜀州,感逝餘慨慷。退之遊城南,放懷從坦蕩。吾生後古人,與世成漫浪。水擊阻南圖,陸沉傷北望。盍簪及令辰,陽春聆高唱。江花寸管殘,安得幹氣象?

對比鄭、郭兩人的詩作,從形式看都是長篇古體詩,但一為七言,一為五言;一主叙事,一主議論,可以說是各擅勝場,難分軒轾。同時他們的詩作中又表現出同樣的情感基調,那就是對當時的政治亂局和軍閥混戰表達了極度不滿甚至是憎惡之情,而他們這些身遭亡國之恨的遺民隻能托庇租界以躲避戰亂,無法實作其匡世濟民的抱負,惟有借助眼前的詩酒以抒發他們内心的苦悶并寄寓了對未來的希望。

冰社會集

除了鄭孝胥、陳寶琛以外,當時經常光顧栩樓的詩友還有李放、查爾崇、李孺、白廷夔等人,他們與郭則沄“往還最洽,每至,辄為竟日之遊”。遊宴之餘,作為傳統文人的他們自然會将心思投入到詩詞唱和中來,于是在1925年冬,郭、李、查、白等人共約為消寒之飲,并正式結成“冰社”。郭氏對此曾回憶道“每七日一集,集必限題賦詩,于次集傳觀共賞之”,可見此時的詩社定期集會,并且每次集會都要圍繞同一主題由社友分别賦詩吟詠之。比如丁卯年(1927)的正月十五日晚,适值冰社會期,胡嗣瑗作主人,就栩樓設席。當晚與會者有郭曾炘、郭則沄、查爾崇、李孺、白廷夔、林葆恒、郭宗熙、徐沅等人,他們以上元雅集為題,拈韻分詠,郭曾炘分得“橋”字,即席賦詩一首:

餘生蹤迹付萍飄,燈火還能共此宵。舊雨隔年思倍摯,堂花一笑意為消。眼中東海猶三島,夢裡西泠邈六橋。過去未來都莫說,散愁酌我有長瓢。

戊辰年(1928)正月初二日,郭則沄招集詩社同人在自己的寓所栩樓雅集,他們相約每個人各攜所藏金石書畫以交流共賞。其中郭則沄出示的文山蟬腹硯和章钰攜來的石齋斷碑硯最為引人注目,它們分别是文天祥(号文山)和黃道周(号石齋)的故物。這兩方名硯皆曾為清中期詩人兼名宦的曾燠所有,是其揚州題襟館中的舊藏,如今又重聚一堂,堪稱盛事。郭則沄、章钰、鄭孝胥、楊壽枏等皆有詩賦之,其中鄭孝胥所作《栩樓燕集賦文山蟬腹研石齋斷碑研》一詩頗能紀其盛:

入春轉寒雪彌日,杯酒端宜試詩筆。金石書畫藏競出,文山石齋研無匹。題襟館中嘗并列,今為郭君章君物。摩挲咨嗟腸益熱,文采風流各殊絕。浩氣入石涵碧血,想見難回經百折。功名不終終義烈,事業縱隳論忠節。吾侪相顧愧孱劣,俯仰高齋損心骨。

十天之後的正月十二日晚,又值冰社會期,本次由社友葉崇質(字文樵)值會,仍然在栩樓設宴。郭曾炘在其《邴廬日記》中對此記述道:

是日冰社會期,葉文樵值會,李子申出示伊墨卿墨迹冊頁,甚精工。章式之亦出示所藏名迹,中有蔣砺堂相國童試試卷浮簽,裱成手卷,上列同入學姓名,砺堂時甫十齡也。後幅皆名人題詠,此事曾載于吳蘭雪集中,今始目睹之。又李西涯記孔林重修事迹長卷,前後真行數千字,尤巨觀也。

此次與會者除郭氏父子外,還有李孺、章钰(字式之)、王承垣、查爾崇等人,宴集的主要活動内容是觀摩和品題名人書法墨迹。李孺、章钰等人出示的伊秉绶墨迹冊頁、蔣攸铦童試試卷、李東陽記孔林重修事迹長卷等都是難得的名賢遺物和書法珍品,故此郭曾炘對之贊賞不已,雖然他的日記中并沒有記錄衆人賦詩歌詠的細節,但相信此次社集是一定不會少了詩的。

清吟聊比月泉遊:清朝遺民郭則沄與栩樓吟集

郭則沄墨迹

須社會集

1928年夏,冰社同人轉而約為填詞之會,詩社正式轉變為詞社,後又更名為“須社”。須社通常是每月兩、三次集會,成員在冰社的基礎上又有所增加,“每集皆命題限調,于次集彙錄之”,至1931年夏曆時三年凡百集而止,同人詞作後來結集為《煙沽漁唱》四卷刊印行世。在須社的百次集會中,能夠确定是在栩樓或寒碧簃舉行的則有八九次之多,比如詞社的第一次集會即是在郭則沄的栩樓正式登場。他們即以詞社首集為題,調寄《蘇幕遮》,紛紛填詞,其中章钰的詞作為《蘇幕遮·戊辰五月栩樓詞社首集即事》:

避棋雠,抛酒債。朱十陳髯,同爇心香拜。六月松風無處買。盡彀傷心,忍作傷心話。樣描鴛,塵搗麝。畫獨攢眉,與遣無聊夜。汐社逍遙人不怪。定有詞仙,字字華嚴界。

胡嗣瑗的同題唱和之作為《蘇幕遮·詞社初集即事》:

折瑤華,招石友。百輩花間,夢覺南朝舊。孤倚斜陽人影瘦。幾度黃昏,消得愁時候。怕聞筝,難述酒。側帽風流,春去休回首。傳恨空中差不負。歌泣無端,白眼看誰某。

關于冰社改課詩為課詞,并更名為須社,涉及當時政治形勢的變化以及這些清遺民的文化心理。1928年6月,随着奉系軍閥首領張作霖退出關外,國民革命軍進占京、津,北洋政府垮台,全國除少數地區外基本上成了南京國民政府的一統天下。如果說北洋政府時期,清遺民雖然在政治上對其并不認同,但至少在經濟和文化方面還保持着某種微妙的依存關系;但是到了國民政府時期,官方以革命相号召,視傳統文化如敝屣,自然不會對他們這些前朝遺民存有什麼好感,而他們也不自覺地與現政府保持一定的疏離感乃至敵對态度。是以1928年6月的這次政局變動,對清遺民來說是一次強烈的刺激,使其在遭受辛亥亡國之痛後再一次感受到自身生存的艱難,而他們所深深依戀的傳統文化也在時代浪潮的席卷之下而瀕臨毀滅的境地。

對于這些遺民文人來說,這無異于是比亡國更慘痛的“亡天下”,他們既然無力改變現實,隻有效仿明末清初的朱彜尊、陳維崧用填詞來表達心曲,或者像元初的宋遺民謝翺、方鳳等結成汐社和月泉吟社那樣也結一個詞社,通過集體吟唱的方式抒發他們的故國之思和對傳統文化的堅守。至于詞社為什麼會定名為“須社”,卻并非如有些人所了解的是因為社内成員多為老人而有須發皆白的意象,這裡的“須”是等待的意思,意味着他們寄希望于用自己的堅守等到中華大地走出混亂、重制河清海晏太平盛世的那一刻。

庚午年(1930)六月,遺民文人陳曾壽(号蒼虬)應溥儀之召由上海北上天津出任廢後婉容的老師,适值須社第七十二次社集,郭則沄于是在寒碧簃招集社友宴飲并為陳氏接風。他們即以歡迎陳曾壽為題,限調《還京樂》填詞,其中郭則沄的詞作如下:

還京樂·寒碧簃社集,喜蒼虬同年來自海上

飲君酒,且喜尊前,此日流人在。歎客中霜鬓,廿年忍淚,頻看滄海。恁醉吟無賴。傷心更寄斜陽外。聽杜宇啼苦,畫裡殘山愁改。盡龍鐘态。待褰衣、還倚高樓,繞夢星辰,猶是上界。蒼涼語咽荒雞,起中宵、似聞孤噫。感蹉跎,空燭飐秋魂,箫沈夜籁。負了湖山約,何時單舸同載。

同年十月初,須社第八十六次社集仍然還是在栩樓舉行,席間郭則沄向社友們出示了一件紅梅畫幅,囑托大家填詞題詠。這幅畫大有來頭,畫的作者是晚清名臣彭玉麟,彭氏将自己最心愛的長孫女彭見貞許配給俞樾之孫俞陛雲,當孫女出嫁時,他專門繪制這幅紅梅表示祝賀并作為嫁妝帶入俞家。後來俞陛雲和彭見貞的長女俞琎嫁給了郭則沄,此時彭見貞早已去世多年,俞陛雲于是将這幅畫轉贈給女兒、女婿,進而成為郭氏栩樓的一件珍貴藏品。社集當日,須社詞友們即以這件紅梅畫幅為題,調寄《一枝春》,紛紛填詞題詠之,其中章钰的詞作如下:

滌筆銀河,祗嬌孫、婉娈能令公喜。樓船倚曉,為貌朱霞天際。東風嫁杏,恍先兆、上林妍使。曾細把、兒女英雄,話向認春軒底。而今老彭誰比。隻真花不落,靈根還寄。秾華夢醒,笑仿硯雲傳婿,留香歲晚,最心折、雁峰樵子。憑借取、冰玉風流,證成畫旨。

雖然這隻是彭玉麟平生所作萬幅梅花之一件,但由于是特意為孫女出嫁而作,且涉及多位文化名人之間的代際傳承,自然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詞中“兒女英雄”和“雁峰樵子”分别是彭玉麟的印章和自号,而“認春”則是當年俞家花園内的軒名,詞中既歌頌了彭玉麟作為一代中興名臣文采風流、兒女情長的一面,同時指出彭氏的忠勇故事和高潔人格通過紅梅畫幅這一載體感染并影響了俞陛雲和郭則沄。可是如今清朝已經亡國,不僅像彭玉麟這樣曾經挽救國家危亡的英雄人物已不再有,即使像俞陛雲、郭則沄等前朝進士也無處施展才華,隻剩下他們這些遺民依然沉浸在對前朝故事和名賢風流的的回憶之中,并矢志以前賢的精神激勵自身堅守氣節進而證成這件紅梅畫幅中的旨意。

名賢生日會和消寒雅集

無論冰社還是須社時期,栩樓都是詩社同人們雅集、觞詠最頻繁的地點,以至于丙寅年(1926)蘇轼生日那天,雖然郭則沄有事離津,而詩友們仍然在郭宗熙(字侗伯)的主持下于寒碧簃舉行一次壽蘇會。如此盛會自然少不了詩,他們拈阄分韻,紛紛賦詩,其中鄭孝胥作《郭侗伯招集寒碧簃為東坡作生日分韻得遊字》:

寒碧簃中降蘇日,郭君置酒集名流。斯人已若鶴孤往,千載何殊貉一丘。鈎黨莫談元祐政,清吟聊比月泉遊。蘇齋卷裡衣冠客,誰信新亭似楚囚。

而陳寶琛的同題“孤”字韻詩作如下:

天窮人厄總區區,元祐熙豐俯仰殊。海外負瓢猶自适,江幹吹笛盡相娛。命宮合有牛箕謗,春夢赢成笠屐圖。若較陸張文謝輩,先生生世未暌孤。

除了詩社、詞社的定期集會以外,郭則沄還會在栩樓為一些往哲前賢作生日紀念詩會。除上面提及的東坡生日詩會外,1931年舊曆六月二十一日,歐陽修生日以及七月初五日鄭玄生日這兩天,郭氏相繼在栩樓置酒觞客,邀集同人以文酒之會的形式赓續風雅,并分别賦詩紀事以懷古傷今。此後栩樓雖逐漸歸于沉寂,不過郭則沄文人本色不改,聚友聯吟的嗜好依舊。如1935年年譜記雲:“冬歸栩樓,……是冬,與顧壽人、胡楚卿、朱燮丞、徐貞孺、許辛盦、張麟青、王彥超等約為消寒之飲,皆君子人也。”次年又記道:“冬歸栩樓,……又與章一山、楊味雲、顧壽人、胡楚卿、朱燮丞、徐貞孺、許辛盦、陳踽公、王彥超為消寒之飲。”

此時多為随興式的酒集,雖沒有任何詩社名目,不過詩詞唱和依然是他們聚飲時常有的内容。然而時移勢易,此時的雅集多為詩人們排遣孤寂、宣洩郁憤的途徑,例如在一次栩樓集會上,郭則沄“語及身世之艱,至求死所而不可得,不覺痛哭”,衆人皆不免傷感,“一山(章梫)掩面避之”,而持續多年的栩樓吟集至此也終于落下帷幕。

郭則沄主持的栩樓吟集時間跨度達十年以上,内容涵蓋了詩鐘、課詩、課詞、題詠書畫等文物、為前賢文人慶壽、消寒雅會等多種文藝樣式,而頗具吊詭意味的是,無論栩樓還是寒碧簃都位于當時的意國租界。正是這個當年西方列強靠武力打開中國國門、強加給清朝政府的國中之國,成了這些遺民文人苟全亂世的栖居地以及中國古典文化在反傳統浪潮中的避難所。時至今日,栩樓在曆經百年滄桑巨變和多次城市改造運動後早已難覓蹤迹,隻能從詩人們留下的詩作中感受他們當年的喜樂和憂傷。

參考文獻

[1]郭則沄著,馬忠文、張求會整理:《郭則沄自訂年譜》,鳳凰出版社,2018年。

[2]鄭孝胥著,勞祖德整理:《鄭孝胥日記》,中華書局,1993年。

[3]郭曾炘著,窦瑞敏整理:《郭曾炘日記》,中華書局,2019年。

[4]鄭孝胥著,黃珅、楊曉波點校:《海藏樓詩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

[5]郭曾炘著,謝海林點校:《郭曾炘集》,人民文學出版社,2018年。

[6]郭則沄等撰,朱祖謀、夏孫桐選:《煙沽漁唱》,民國鉛印本,1933年。

[7]胡嗣瑗著,裘陳江整理:《胡嗣瑗日記》,鳳凰出版社,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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