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認為《紅樓夢》是一本為人處世的智慧奇書,詩綠鳳從人情世故的視角,精辟解讀紅樓夢。
文/詩綠鳳
《紅樓夢》裡曹雪芹寫到一個有意思的情節,有一次在賈府元宵節家宴上,賈寶玉正在看一出戲,看到《觀燈》時,他突然内急,就走到大觀園中一處山石背後小解,這時麝月、秋紋說了一句有意思的話:
“蹲下再解小衣,仔細風吹了肚子。”
這句話自然表現了麝月、秋紋二位丫頭關心主人無微不至,不消多說,不解的是,寶玉身為男子,竟如女子一樣是蹲式小便?
用筆缜密的曹雪芹把賈寶玉小便這樣的不雅之事,公然堂而皇之通過兩個小姑娘嘴裡說出來,是要透露什麼資訊?
原來,這是為第74回裡的一個重大事件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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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回講到了抄檢大觀園,起因是邢夫人在大觀園發現了傻大姐手裡的一隻繡春囊,她讓心腹王善保家的把此物交給了王夫人。
邢夫人與王夫人是妯娌,按理說,邢夫人作為長子媳婦,榮國府管家權理應操持在她手裡,恰恰相反,榮國府的管家權牢牢攥緊在王夫人手中,長房媳婦邢夫人反倒成了賈府的邊緣人。
邢夫人是賈赦的續弦,無兒無女,有很多地方比不過王夫人,王夫人是正房夫人,有自己的親生兒女,家世背景也是邢夫人望塵莫及,比來比去,邢夫人都不及王夫人,唯一能超過王夫人的就是智謀。
在繡春囊一事上,邢夫人就搶占了先機,按理說邢夫人發現繡春囊後,她理應第一時間找到大觀園的管理者王夫人或者鳳姐,悄悄把這個見不得人的東西交給二人,大家商量着怎麼偷偷妥善處理這件見不得光的事。
但邢夫人的處理違背常理,隻見她是“塞在袖内,心内十分罕異,揣摩此物從何而至,且不形于聲色,且來至迎春室中。”
罕異,有覺得不可思議想不通又有些驚恐的意思。她“罕異”什麼?她在“揣摩”什麼?
邢夫人讓王善保家的把繡春囊交給王夫人,性質就與她親自交給王夫人大有不同了,她讓王善保家的交給王夫人,就有要王夫人處理此事後要給她個交代的意味,顯然是用繡春囊将王夫人一軍。有關内容,詩綠鳳早期已發文解讀過,這裡就不再贅述。
驚慌的王夫人隻好去找大觀園的管理者鳳姐調查此事。王夫人問鳳姐“這個東西如何遺落在那裡來?”鳳姐的答話所答非所問,答曰:“太太怎知是我的?”
王夫人和鳳姐見到繡春囊後都驚恐萬狀,舉止反常,王夫人“淚如雨下”“顫聲”,除了寶玉被賈政暴打王夫人大哭外,全書中這是她第二次大哭。而鳳姐是“又急又愧”羞紅了臉。
二人行為如此反常,是有原因的,因為她們同時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繡春囊的擁有者,隻不過她們是一個不願說,一個不敢說。
在古代,繡春囊不同于一般攜帶在身的荷包、香袋一類的小配飾,說白了,它就是今天的催情藥一類的成人用品,隻在男歡女愛時才使用,要佩戴也隻有男子才可能會戴。
今人尚且不願公開提及這些羞于啟齒的成人用品,何況禮法等級森嚴的古代社會。這類物品,在古代,一旦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會被認定為是家門的奇恥大辱。
是以,邢夫人、王夫人、鳳姐見之都大為驚恐。
住在大觀園裡的人,除了寶玉是男性外,其餘居住者皆為女性,誰最有可能是它的主人呢?
王夫人和鳳姐都有各自的分析,隻不過因涉及一個敏感人物,二人都不願把這種屬家門奇恥大辱之事往他身上想,盡量想是他之外的人。
住在大觀園裡的賈府小姐們,如寶钗、黛玉、三春等人都待字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可能有這樣的市賣貨。
大觀園裡很多丫頭都還處于懵懂不通人事的年齡,可以排除在外。年紀大些的,正如王夫人所言“一家子除你們小夫小妻,餘者婆子們,要這個何用?”也不予理會這些人。
鳳姐在申訴自己不是繡春囊的主人時,提到懷疑對象如賈赦的小妾嫣紅、翠雲、以及甯國府的尤氏、佩鳳等人,但這些人都是女性,不可能佩戴繡春囊,鳳姐還懷疑到了寶玉身邊的襲人,就是不願提及寶玉。
其實,王夫人何嘗沒有懷疑過寶玉?隻是做母親的她不敢把未婚的兒子想得這麼下流,她此番質問鳳姐,拐着彎倒逼鳳姐,怎麼處理這件不雅之事?
鳳姐揣摩透了王夫人的心意,最後的方案自然是不敢觸碰高層,隻從下人整治,結果自然是下人遭殃,司棋成了替寶玉頂缸的替罪羊。
繡春囊的真正主人其實就是賈寶玉的,多半是賈寶玉的愛仆茗煙出外替寶玉買《會真記》之類的禁書時,偷偷替賈寶玉買來給他與襲人偷試時使用的市賣貨。
寶玉某次在大觀園山石背後友善時,毛毛糙糙的他不小心遺落在山石那裡,與元宵節寶玉《觀燈》時小解時的毛糙習性相吻合,是草灰蛇線之筆。
有一種問題俗稱“燈下黑”,說的是人們對就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件反而沒有察覺,把它忽視了。
寶玉私藏繡春囊的性質,就屬于燈下黑。生活中不乏諸多此類初看撲朔迷離,實則就是捅破一層窗戶紙的燈下黑事件。
本文資料重點引自:《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紅樓夢120回通行本》
紅塵三千,不問風雨,隻道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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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詩綠鳳細講紅樓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