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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市南郊金代壁畫墓

大同市南郊金代壁畫墓

《考古學報》 1992年04期 大同市博物館

1988年1月與同年6月,大同市博物館先後在大同城南雲中大學食堂地基施工中清理金代壁畫墓兩座,編号雲大Ml、雲大M2。二墓相距5米。現将兩墓分别報告如下。

一、1号墓

(一)墓葬形制與葬具

該墓于1988年1月中下旬發掘。墓葬位于雲中大學食堂地基南側,北距明清大同故城南垣2547米,西距工農路915米,東距三環路185米。墓坐北朝南,190度。為磚券單室墓.由墓道、甬道、墓室三部分組成。墓道位于墓室南,是在自然土層(含砂層)中挖掘而成的。墓道上口位于堅硬的土層中,距現地表0.7米。墓道南端較窄,上口寬1.23米,向北逐漸加寬、變深,北端連接配接甬道口處寬2.5、深4.8米。墓道底部設有磚砌台階,但由于墓道所處土層多砂,兩壁坍塌嚴重,多已擾亂。墓道水準長度約5.5米。封門用條磚與方磚砌成,均已被民工拆毀。墓門牆高2.4、厚0.35—0.4米,下寬2.5、上寬3米,略向北傾斜。下部全用平磚砌成,上部0.8米用土坯立砌四層,上下兩層之間鋪順磚一層。甬道長0.7、寬0.9、高1.22米,以平磚丁、順相間砌成,多不錯縫。甬道北口附近塗有少量白灰層,拱形頂。

墓室南北長2、東西寬1.92米。北側設棺床,寬同墓室,長。.86、高0.2米。前沿包磚,棺床面用南北行平磚不錯縫鋪一層,中填土。棺床正中置木棺一具。棺東西橫置,長方形盒式,長0.8、寬0.6米,棺闆厚皆1厘米。棺底闆由三塊木闆拼成,彼此之間無釘無桦,隻兩端與側闆用榫卯連接配接。擋闆與側闆皆用樨卯相連,殘高0.2米。棺内原盛有骨灰,并有一些絲織品。由于發掘前曾遭破壞,詳情不明。墓室地面用條磚南北行對縫平鋪一層。四壁平直,自1.5-1.6米處起券,穹窿頂,内高2.38米。墓室四壁多用順磚單層平砌,僅在0.74米高處用立丁磚一層,其上仍用順磚,頂部用平丁磚疊澀砌成。頂部外側距現地表2.07米,地表已無封土。

墓室内頂、壁皆塗有白灰層,其下為草拌泥地仗,共厚1一2厘米。白灰層上繪有彩色壁畫(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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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墓共使用三種磚,即溝紋方磚、溝紋條磚、素面條磚。方磚長、寬3 3.5、厚6.5厘米,溝紋八至十一條,與溝紋條磚一起用以封門。溝紋條磚與素面條磚規格同,長35、寬17、厚6厘米,前者有溝紋五至六條,兩種條磚用以砌築墓室。

(二)出土器物

出土器物共十四件,其中瓷器、釉陶十一件,鐵器三件。墓葬清理前已由民工由墓中取出,故放置情況不明。

白瓷碟二件。Ml:l,芒口,平底。口徑11.4厘米。内底劃一朵盛開的荷花,花瓣下以植物莖葉陪襯。紋飾全用雙線劃出輪廓,并用刀剔過。胎白色,質堅且薄°M1:2,形制同Ml:l,口徑10.6厘米(圖二,8;圖版拾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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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盅一件(Ml:6)。芒口外敞,小圈足。胎白色,質堅且薄。白釉略泛淡黃。口徑

7.7、底徑2.4、高3.8厘米(圖二,6;圖版拾叁,2)。

燿州窯青瓷盅一件(M1:7)o侈口圓唇,斜腹,小圈足。内腹印花,為繁算的纏枝紋。口沿外側飾凹弦紋一道。胎色青灰,十分堅硬。器身通體施青釉,釉層較厚,但厚度均勻,釉色潤澤,釉層中含有均勻的微小氣泡,圈足底面釉層極薄。口徑9、底徑2.6、高3.9厘米。口殘(圖二,5;圖版拾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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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水注一套(Ml:8)。由注子和注碗組成。碗侈口圓唇,直腹,圈足。沿外飾凹弦紋二道,内底有支釘痕六個。胎白,質堅,器壁較厚,釉層較薄,釉色不純。口徑14.8、高9.8厘米。圈足徑7厘米,無釉。注子為子母口,蓋較大,紐為蓮葉形,飾荷花舊蕾。頸較細,肩腹分明,腹部渾圓,流缺,柄呈帶狀,圈足。肩部飾二道凹弦紋,柄飾豎向凹弦紋兩道。圈足底面有支釘痕七個。胎白色,質堅硬,釉層較薄,注内及蓋内側無釉。通高18.5、腹徑12厘米(圖二,2、3;圖版拾叁,6)。

白瓷缽一件(Ml:9)。厚胎器。圓唇,折腹,圈足。腹部外壁飾三道凹弦紋,内底有支釘痕七個。腹底近圈足處和圈足不挂釉。器表不很光滑。胎白色,質堅硬。口徑12、圈足底徑7.3、高5厘米(圖二,1;圖版拾巷,4)。

瓷折腹盤一件(Ml:10)。折沿,折由,圓唇,六瓣花口,圈足。沿内折向裡處皆有凸棱,内底有支釘痕十六個。白色胎,質堅硬。白釉,圈足凹面不挂釉,底面有支釘痕十七個。口徑26.1、底徑19、高6厘米(圖二,4;圖版拾參,5)。

瓷雞腿壇三件。皆缸胎,胎質厚重。Ml:3,内外施黑釉,釉色不純。尖唇,頸部呈一凹槽,圏足。肩部飾寬弦紋五道,腹下部飾較窄的弦紋多條。口徑4.5、最大腹徑13.5、高35、圈"足直徑8.8厘米(圖二,1。;圖版拾肆,5左)。Ml:4,方唇,束頸,小平底。通體飾較寬的螺旋紋。器内外施醬黃色釉,底部外側一周露胎。口徑6.7、底徑6、高40厘米。内裝漿狀黑色油[脂(圖二,9;圖版拾叁,6)。Ml:5,圓唇,束頸較矮,圈足。通體飾螺旋紋。器身内外施黑釉。口徑5、底徑7.6、高37厘米(圖二,11;圖版拾肆,5右)。

黃綠釉陶燭台一套(Ml:ll)由支架與燭台兩部分組成,通高14.7厘米。支架為四葉狀足,上端台面為盤形,中心有圓孔,外表施綠釉,内側露胎。胎白色,質地細密。支架上承燭台,燭台缸胎,底、腹部堆花作仰蓮,施黃色釉。器腹内外施綠釉。器外壁口沿下飾刻劃直線紋。中心有一管狀托座,中空,内無釉,高出器壁1.8厘米,直徑3.4厘米,上可插燭。燭台直徑?9.5厘米(圖二,7;圖版拾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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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熨鬥一件(M1:12)o盤形口外敞,斜腹,小平底。一側有流。柄長13厘米,斷面扁,平,插在鬥身的崟内。鬥身口徑12、高4.8厘米(圖版拾肆,4)。

鐵馨一件(Ml:13)。鑿面上凸,外緣有一周凹飾紋。下有三足,兩足間有一半圓環形耳。直徑18、高6厘米(圖版拾肆,2)。、

鐵釜一件(Ml:14)。器身呈盤狀,敞口,沿外侈,雙耳直立兩側。底稍凹,下有三個柱形足。口徑16.7、高7.5厘米(圖版拾肆,1)

(三)壁畫

由上至下大緻可分成三層,即頂部為蓮花、花卉;中層(墓壁上部)為建築仿木;下層(墓壁)為人物。

頂部:中心畫寶相蓮花紋,由三層仰蓮組成,土紅色單線勾勒,中心塗成黃色(圖版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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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墓剛發現時因民工由此打洞進入墓室,故蓮花殘存一半。蓮花四周有六簇花卉,均勻地環繞在蓮花周圍。北壁正中一副與西壁南側一幅為牡丹,其他皆由各種草花組成,以暈染法繪制(圖版拾陸,2—5)。

中層:在方形墓室的四角,用墨畫出四根立柱(相鄰兩壁各畫一半),柱上繪紡鬥,上承普'柏祐,鬥上繪有替木。南壁于柱頭材下無其他圖案,其餘三壁間繪有補間鋪作各一朵,由替木齊心鬥與一冥形拱組成,下接普柏枕。翼形拱桔黃色,鬥、拱與替木用墨線勾勒輪廓,内敷色。爐鬥桔黃,上承藍色替木,補間鋪作梢鬥用藍色,替木用桔黃色。以上建築構件的用色、結構,東、西、北三壁相同。

墓門兩側壁畫已脫落,内容不詳。

北壁:繪黃色帷幔,有帳鈎四枚。帷幔下繪窗四扇,其立頰、橫木都繪制得十分規整。從

大同市南郊金代壁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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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壁:右側畫女婢六人,左側畫男侍二人,共八人。畫面以女性為主,中間殘缺一部分。畫面右側畫一方桌,桌上罩以黃色帷幕,近桌面處鑲以藍色條帶,上置碗、盆之類的器ffio人物的活動多圍繞方桌進行,且倆倆相對,互相呼應。右起第一人側身站立,身着襦裙,短襦藍色,裙紅褐色,身後垂绶帶,上打一花結。長裙掩腳。雙髻,垂醫。雙手捧一盤,盤中放一小盅。右起第二人,右手執壺,正在神情專注地往盅裡注水(或酒)。執壺者站在桌後,身着襦裙,短襦紅褐色,裙藍色,雙髻,垂髯,下身被桌子擋住。右起第三人身着襦裙,短襦藍色,裙黃色,披帛土紅色,身前垂绶,绶帶中間打一花結。雙手叉在袖中,唯露一右手拇指。頭飾雙髻,垂髯,頭後垂巾。身體略向右側,眼視前方,神情安祥,似在傾聽前面一人談話。談話者即右起第四人,身着襦裙,下身殘。短襦淺褐色,裙藍色,绶帶土紅色,披帛黃色。高髻偏向一側,垂髯。顱後有一圓髻,用黃色巾包紮。該女左臂舉于胸前,拇指與小指翹起,右手提起裙裾,側臉面向右起第三人,作交談貌。右起第五人為一女童,着綠色圓領上裝,披帛藍色,胸部以下殘。頭頂作圓髻,用紅色巾包紮,半側身朝向前方一女婢。後者着襦裙,長裙掩腳,短襦藍色,裙黃色,披帛土紅色,白色中単,頭頂作一圓髻,用紅色巾包紮,垂髯。雙手捧一黑色托盤,上置一盞,側臉面向身後女童。左側兩人均屬男性,二人側身相對,皆戴噗頭,着圓領窄袖長袍,袍左衽,腰系軟帶,腳蹬白色尖頭靴。其中左側一人袍、帶皆藍色,内着土紅色髙領袍衫,右手放于腰際,左手舉于胸前,側臉面向右側一人。後者着土紅色圓領袍,内穿藍色高領袍衫,腰帶白色,雙手将一唾盂捧于胸前,身體略向右側。此二人所着長袍均較北壁二男侍的長袍略短些。從殘缺的畫面看,方桌前原畫有一女童,身體略高于桌,身着襦裙,披帛,佩绶;右起第五人(女童)的下方也畫有一人,從畫面殘存的裙裾來看,也應是女性。是以此壁所畫人物最少有十人(圖五;圖版拾玖)。

大同市南郊金代壁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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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壁:畫面儲存十分完整,繪有人物七名,除南端一人為女性外,餘皆為男性。男子皆戴樸頭,身穿圓領窄袖長袍,腰系帶。右端三人皆着白色尖頭靴,袍右衽,側身向北,整齊排列。賓中第一人着紅褐色袍,内着綠色高領袍,綠色腰帶。雙手捧一盤,中置一盅。第二人外着綠袍,内衣及腰帶皆紅褐色,雙手握笙正在吹奏。第三人外着紅褐色袍,内衣及腰帶為藍色,雙手拿一拍闆正在演奏。壁畫左側畫一方桌,位置恰好與東壁壁畫方桌相對。桌上罩有黃色帷幕,近桌面處鑲以藍色條帶,前面飾兩條藍色垂帶。桌面上放置碗、缽、紗罩、注壺等器皿。紗圍下扣着食品,注壺則無流。左側第一人為女性,身着襦裙,長裙掩腳,短襦紅色,裙白色,藍色绶帶垂于身後,中間打一花結。雙髻,垂歸,雙髻之上扣有圓形飾物,雙手捧一淺盤(或案),面向裡站立。其右側三人皆站于桌後。中間一人身着紅褐色袍,内衣高領及腰帶為藍色 左、右手各執一樂器,均舉于胸前,下身被桌遮住。其前後二人皆着藍色袍,高領及腰帶為紅褐色,前者長袍及地不露腳,雙手握笛,後者下身被桌遮住,雙手捧淺盤,中托一盅,側臉面向身後的胡女(圖六;圖版貳拾)。畫面人物身長均在0.6-0.7米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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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市南郊金代壁畫墓

二、2号墓

(一)墓葬形制與葬具

該墓于1988年6月下旬發掘。位于Ml東北5米處。墓坐北朝南,185度。為磚券單室墓,由墓道、甬道和墓室三部分組成,形制同Ml。階梯式墓道共七級,兩壁為自然砂層,沙層表面曾灑有一層白灰水,用以固砂(此法現在仍為當地民間使用),發掘前已明塌。同Ml一樣,墓道也是北寬南窄,上寬下窄,北端近墓門處墓道上口寬3.28米、南端寬1.15米。台階用溝紋條磚和溝紋方磚砌成,每級高20-46厘米不等,磚皆平砌,墓道全長4.7米,發掘前已擾亂。墓門壁高出甬道頂2米,頂寬3、厚0.35—0.4米,砌法與Ml同。甬道長0.72、寬0.7、高1.2米,拱頂,條磚錯縫平砌而成。

墓室近方形,南北2.07、東西1.97米。穹窿頂,内高2.2米。基室北部為棺床,長同墓室,寬0.9、高0.25米,作同Ml0棺床正中橫置石棺一具,棺長0.9、寬0.56、通高0.53米。上有蓋,子母口,蓋頂四邊斜抹,素面,外表打磨光滑,内側布滿鑿痕,細砂岩石質,石厚皆6厘米。石棺内套一木棺,其大小恰好置于石棺之内,形制同于Ml木棺,無蓋。棺内骨灰用黃色絲織品包成兩具人形,南北并列放置。這種用絲織品包裹形成的“服飾",皆為交領窄領長袍,皂靴。北側一具戴黑紗巾,形制已不清,南側一具戴僧帽。頭部也是用黃色絲織品内包骨灰形成的,面部都用墨線勾畫出五官。從“服飾”上看,左邊一具大約代表女性,右邊一具代表男性。絲織品已腐朽呈粉末狀。

封門已被民工拆毀。鋪地磚的砌法以及該墓所用磚的形制、規格都與Ml同(圖七

出土器物共二十件,其中瓷器十二件,鐵器五件,銅器、陶器各一件,墓志一方。

白瓷碟四件。形制及規格相同。十二瓣花口,芒口,圈足。内壁腹、底交接處有凹弦紋一道,每個口沿豁口處向下至近弦紋處有凸棱一道,内底劃蓮花一朵,并以植物枝葉圖案陪襯。花瓣一側或兩側劃雙線,或用刀剔出輪廓,或在花紋一側用刀剔過,花紋作法與Ml瓷碟相同。器物内底所劃蓮花紋不売全相同,說明是工匠的随意之作。M2:3,口徑13.6、底徑5.3、高3厘米(圖八,8、9;圖版拾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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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盅一件(M2:10),與Ml所出相同,器身外側有輪制痕。

耀州窯青瓷盅一件(M2:16),與Ml所出相同。

白瓷水注一套(M2:9),由注子和碗組成。注細長頸,六瓣瓜樓形腹,流細長。有蓋,國足。柄外側有曲線紋,頸部與肩部各施兩道凹弦紋。白色胎,質地堅硬。器身内外皆施白釉C腹徑10、高17.4厘米。注碗六瓣花口,侈沿,圈足。内壁有六條豎向凸棱。芒口,通體施白釉。胎白色,體簿質堅。口徑12.2、底徑4.7、高6厘米(圖八,6、7;圖版拾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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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碗一件。同注碗。

白瓷缽一件(M2:17)o同Ml所出瓷缽,唯内底支釘痕為六個。

折腹盤一件(M2:l)。同Ml折腹盤,唯圈足底面支釘痕為十五個。

單柄洗一件(M2:4)。芒口,口沿外敞,器身似缽。口沿比器腹略厚,凹圈足,環形柄,柄上有塾,大體呈三角形,邊緣呈花舞狀,上有凹紋兩圈。内底飾蓮花紋,屬劃花。花一側劃雙線,輪廓都曾用刀剔過,周以凹弦紋。白釉,白胎,釉層薄厚不均,有冰裂紋。口徑12、底徑4.6、高4.5厘米(圖八,1;圖版拾伍,2、3)。

黃綠釉陶燭台一件(M2:5)。形制同Ml所出燭台,通高12厘米(圖八,4)。

鐵熨鬥一件(M2:18)。形制同Ml所出熨鬥,鬥身口徑12.5、高6厘米,柄殘.

鐵三足器一件(M2:ll)o三矮足外撇,,足上部分呈盤形,但底部镂空,沿上有兩耳。鏽"蝕嚴重。口徑15、高6厘米。

鐵二系曜一件(M2:12)。直口尖唇,鼓腹,平底。肩部有二系,腹部上端有四道凹弦 紋。口徑9、底徑7.5、高12厘米(圖八,5)。

鐵勺一件(M2:19)。勺頭盤形口,小平底,柄殘。鏽蝕嚴重。口徑7.5、髙2.5厘米。鐵釜一件(M2:13)。斂口,深腹,圜底。肩部有四個鎏。口徑19、高12厘米。原有圓形木蓋,上有橫梁,已朽(圖八,3)。

亞字形銅鏡一件(M2:21)鏡體很薄,鏡面平整,橋形鈕。環繞鏡鈕有花草紋六簇,外飾一周聯珠紋。直徑10.4厘米(圖版拾伍,6)。

陶器座一件(M2:14)。喇叭口,沿外卷.唇部有兩道凹弦紋。下部較細,中空。口徑14、高8.8厘米。出土時與鐵釜放在一起,很可能是用以放置鐵釜的座(圖八,2)。

墓志一方,細砂岩石質。面北立于墓室内甬道北口西側。高49、寬40、厚1L5厘米。上端抹角,表面塗墨後刻字。正書,雜有行、隸。正面刻字十九行,滿行十九字,背面十六行,滿行亦十九字,共五六九字。

志義如下:

[正面

進義校尉前西京大同府定霸軍左一副兵馬使陳公墓誌銘J昔陳氏之興也始自于周武王封帝口之後胡公J満于陳故子孫因以為氏焉曆自秦漢以迄于今」枝葉相承綿綿而不絕也公諱慶久居大同府人J也公之祖曰秀秀生玉玉乃公之父也玉少以從J軍娶同郡李氏生男女各一人也公其長子也公」之妹适定霸罷在一口将劉公公之母蚤卒公之」父享年七十有餘而卒公從幼及壯不習文墨好J倜傥有大節常慕狄武襄公之為人也自亡遼己」前亦補定霸籍中迨至」本朝招集捕捉累有勞效口在仕三十有餘歲未」嘗有公私所犯而興鞭背之卒反異乎」太守嘉其行能考其功績□超外左一副兵馬使」兼保奏」朝廷敕加進義校尉未幾而病卒時正隆二年」六月廿二日享春秋六十有一昔公娶蔚蘿李氏」之為妻也有女一人有男一人其李氏後至正隆」四年四月廿三日卒男曰德輝以習筆吏為業女」妻以同郡進士許生夫懋言行□事口口□積于」(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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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面]

厥躬者人也線大宣費元化使功加于百姓者命」也有其人無其命雖聖輿賢其可奈何維公内懷J大器終不居顯位者良可悲夫雖然始從微賤而J高大其門光飾祖宗亦為美矣仆殆非與公同時J人也然素聞其名及公之男選雲中南郊蔔土建J瑩将及時葬以事見托而不穫已故備述行藏叙J其始終以表其實必無虛譽遂劉石為銘焉銘曰」猗欤陳公曆涉窮通遭時發憤許身投戎迨及J本朝克成厥功始自微賤榮光祖宗奈何其位未」顯其命蚤終悲哉悲哉古今所同」維正隆四年歲次巳卯閏六月癸醜朔九日辛酉丁時葬J雲中習進士張大亨撰J其地東至道」南至王景思」西至崔二翁J北至武二(圖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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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壁畫

地仗同Ml,彩色壁畫亦畫在白灰層上。殘損嚴重。西壁儲存較為完整,北壁與南壁僅保留一部分,東壁和頂部壁畫全部脫落。從殘存的情況看,墓頂部分花卉圖案與Ml同。

北壁:畫面構圖與Ml完全相同,亦有帷幔、窗,并畫花卉點綴。畫面左右各站一男侍,發掘時僅東側一人較為完整,着藍色圓領窄袖長袍,袍長掩腳,叉手胸前,外露右手拇指。褐色中單及腰帶,髡發,發式同Ml北壁西側男侍。面向北側身而立(圖一一;圖版拾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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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壁:甬道北口西側,畫男侍一人。着藍色交領寬袖長袍,内着土紅色袍,略長于交領長袍。髡發,發式同Ml北壁東側男侍。雙手合十,面向墓門側立。腳上紋飾疑為蓮座(圖一二;圖版拾柒,1)。

西壁:共畫男侍八人。皆戴樸頭,着圓領窄袖長袍,袍長掩腳。畫面人物倆倆相對,壁畫左側畫一方桌,形制同Ml西壁方桌,隻是近桌面處所鑲的條帶為土紅色。桌上置案、碗、注子、紗罩等器皿,紗罩内有食品,注亦無流。左側一人着藍色長袍,土紅色中單和腰帶,手捧唾盂,側身向裡站于桌旁。桌後站立三人,下身被桌子擋住。其中右側一人着裝同左側第一人,留胡須,雙手捧一蓋有紗罩的器皿(應是案),内置食物,側臉向着中間一人;後者着黃色袍,士紅色中單,雙手舉于胸前,似在與前者交談;桌後左側一人着土紅色長袍,白色中單,手端一盤,内盛六個桃形食物,側臉面向左起第一人。畫面右側二人側身相對,第一人着黑色袍,中單與腰帶土紅色,留胡須,手捧一盤,内置一碗;第二人着裝同左起第三人,手執一案,内置桃形食物。右起第三、第四人側臉相對,亦作交談貌。二人叉手胸前,皆外露右手姆指,其中右側一人着裝同左起第一人,左側一人着紅色長袍,黃色中單及腰帶(圖一三;圖版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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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幾點認識

自後晉石敬瑪會同元年(公元938年)割燕雲十六州給契丹後,大同始劃入遼地,“晉雲州大同軍節度,遼重熙十三年(公元1044年)升為西京,府名大同,金因之”七為遼金兩代西京。明正德《大同府志》在描寫大同軍事地理時寫道:“雲中迫于邊境,古今用武之地,形勝尤所急也。三面臨邊,最号要害。東連上谷,南達并、恒,西界黃河,北控沙漠,實京師(現北京)之藩屏,中原之保障”為遼、金兩代建西京于大同,正是出于這種軍事上的考慮,但客觀上卻有力地促進了大同經濟、文化的發展與繁榮。至今地上、地下留下了豐富的文物。不過就地下出土文物而言,金代文物遠不及遼代豐富。到目前為止,見諸報導的金代墓葬僅三批,即西南郊十裡鋪一帶的四座豎井式火葬墓。,城西南的一座磚式墓氣以及城西的閻德源墓七均發現于城西及西南一帶。自1988年以來,我館先後發掘三座金代壁畫墓,除本報告的兩座外,尚于城北發掘一座正隆六年(公元H61年)壁畫墓(尚未發表),為研究金代西京大同的曆史提供了新的資料。

由M2墓志可知,該墓為夫婦合葬墓。墓主陳慶,官至“西京大同府定箱軍左一副兵馬使”,“朝廷敕加進義校尉”。軍号“定霸軍”不見于《金史》。“進義校尉”正九品下,屬武官中的第四十階,可見墓主陳慶為下級軍吏。“公從幼及壯,不習文墨,……自亡遼已前亦補定霸籍中。”査《遼史 地理志》,遼上京臨潢府有定霸縣氣故址在今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西,金廢。墓主原籍應是在遼定霸縣境。據志文載,陳慶卒于正隆二年(公元1157年),其妻李氏卒于正隆四年(公元1159年),夫婦于是年合葬。由Ml與M2對比可明顯看出:兩墓形制相同,規模相等;器物組合相同,并且有不少器物完全一樣;墓室壁畫布局一緻,且内容大同小異;從畫風觀察,很可能出于同一人之手;二墓僅相距5米。據此認為Ml也應建于正隆四年前後。M2志文稱陳氏“久居大同府人也”,是以這裡應是陳氏的家族墓地,M1的墓主也應是這一家族的成員。

Ml、M2所出白瓷器胎質細白,釉色潤澤,制作規整精巧,花紋刻劃生動。碟、碗、盅等器皆芒口,應是用“覆燒法”制成。刻劃花常常在輪廓線的一側或兩側以細線襯托,以增強紋飾的立體感,應是典型的定瓷器。各地遼金墓葬常有定瓷出土,而大同遼金墓随葬定瓷尤為普遍,這應與山西屬定窯系的窯址較多有關。

雲大壁畫墓是大同市首次發現的金代壁畫墓。壁畫人物表情生動,具有較高的價值。兩座墓室壁畫的内容、布局與遼代大同墓葬壁畫具有明顯的承襲關系,通過大同遼金壁畫墓的研究,可清楚地看出其發展演變過程。

大同遼代壁畫墓曾見有髡發人物形象氣其髡發形象同庫倫旗前勿力布格6号遼墓壁畫的髡發人物°一樣,是典型的契丹人發式氣雲大壁畫墓的髡發人物像則不同。此二墓的髡發人物共見四人,髡發式樣分兩種。一種即Ml北壁西側男侍和M2北壁東側男侍,此種髡發除顱頂多一“朝天髻”外,發式同契丹人;另一種發式據我們推測是在顱頂留三撮頭發,并包紮起來,其餘頭發全部剃光,頗類宋金時期兒童的三搭頭式(但并不完全相同)。就目前已發表的資料看,此二種發式尚屬首見。契丹男人的發式雖有多種,但其基本特點是剃顱頂發,留顱四周發或留顱兩側發;女真男人發式的特點是“男子辮發垂後,耳垂金銀,留腦後發,以色紅系之,富者以珠玉為飾”氣接近後來滿人的發式。由此看來,雲大金墓壁畫所反映的國種賢發屬女真人的可能性不大。我們認為,第一種發式雖多一“朝天髻”,但基本發式與契丿'] 人同,此男侍應屬史丹人;第二種發式應屬三搭頭式,從服飾觀察,該男侍也應是契丹男童。

附記:參加發掘工作的有解廷琦、王銀田、白彥芳、周雪松、韓生存、王雁卿等同志;趙岐、張焰同志拍攝照片;王文崗、張莉華、曹臣民同志負責繪圖。

執筆者 王銀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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