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一輩子和兩個女人産生了交集,一個是朱安,另一個是許廣平,朱安是他名義上的妻子,許廣平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妻子,為他生下了唯一的孩子周海嬰。
1906年夏天,被母親騙回家鄉的魯迅迫于無奈和朱安舉行了傳統婚禮,朱安成了他名義上的妻子。因為魯迅的原因,朱安備受世人關注,二十年後魯迅去世,朱安悲痛萬分,但她還要面臨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吃飯問題。
和許廣平不同,朱安從沒有真正做過魯迅的妻子,隻是挂着名頭,得到魯迅供養。魯迅筆鋒犀利,看人也看得很清楚,他幾次想和朱安解除婚姻關系,都因為朱安一句“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給阻撓了,這樣的結果就是兩個人都痛苦。
朱安也知道魯迅不喜歡她,但她一定要留在周家,因為在這個小腳婦女的觀念裡,出嫁後還回娘家是恥辱,她從小被教育“以夫為天”,久而久之就習慣成自然了。魯迅也是人,不是神,對朱安和許廣平,他采取兩種截然不同的态度。
有一次,周太太看到魯迅大冬天沒有穿棉褲,擔心他凍着,就讓朱安給做一條。朱安做好了後怕魯迅不接受,沒當面給他,而是悄悄塞到了他的一堆衣服裡。沒想到魯迅很敏銳,上班回來立刻發現了不對,把那條棉褲抽出,丢了出去。
朱安不肯和魯迅離婚,魯迅出于男人的責任也不能不供養她,但他不會給朱安任何感情上的希望。他這麼做朱安肯定非常傷心,但魯迅解釋道:“一個獨身的生活,絕不能常往安逸方面着想的......”
事實證明男人對待不愛的女人和有感情的女人完全是兩個态度,魯迅也不例外。他明明說不追求安逸,但這張照片裡,他卻穿着許廣平織的厚實毛線背心和毛衣,臉上帶着笑容。
諸如此類的細節還有很多,朱安從沒有得到過魯迅的愛,到後來她就不奢求了。1936年10月19日,魯迅在上海溘然長逝,朱安還在,魯迅的母親周老太太也還在。
世人對朱安的評價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拿她和徐志摩的前妻張幼儀做對比,批評她太不獨立,隻知道依附男人;一種是非常同情她的命運,認為魯迅對她有點過于薄情。那麼魯迅離世後,朱安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呢?
因為一輩子都沒出去工作過,朱安隻能靠别人養活,“别人”包括許廣平、周作人、魯迅的朋友、學生,但朱安和周老太太婆媳倆卻一直不夠錢花,一方面是這些贈款加起來數量也有限;
再者,兩人還配了兩個女傭照顧,花銷多;然後是朱安本人很注重人情,魯迅的朋友家裡有什麼紅白喜事,她一定要以魯迅生前妻子的身份去送點錢;最後是物價的飛漲,1946年一斤大米居然能賣到700元,朱安的生活當然很苦,她給魯迅生前好友内山完造寫信時提到過自己的債務高達4000元,入不敷出。
是以魯迅去世後,朱安一日三餐吃的東西,也不過是清粥、醬蘿蔔、黃瓜、玉米面窩頭、青菜湯、黴豆腐、腌辣椒這些。1944年,報紙上登出朱安準備賣魯迅藏書換錢的消息,因為多方的阻止,朱安放棄了,為此事她又收到多批贈款,她拒絕了其他,收下了魯迅好友和蔣先生送來的合計11萬法币。
1947年6月29日,朱安在北平西三條孤凄去世,終年69歲。作為魯迅的遺屬,她的命運讓人歎息。但,魯迅生前卻犀利地指出:朱安很有心思。
她知道魯迅想着和她離婚,特意在周老太太過60大壽客人齊聚時走出來給婆婆磕頭,然後當衆說出“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的話,博得了客人一片贊譽。魯迅沉默,沒給她什麼回應,事後他評價道:
“中國的婦女就是厲害,在客人面前說這一番話,大家的同情都被她争取了,往後一有什麼不妥,都會批評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