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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老爺爺傳奇的一生

作者:血染的王冠

這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爺爺給我講的他自己親身曆史,兩眼早就瞎了,腿也不好使了,聽力也大不如前,就是牙口還好,全牙,一顆未掉,還能吃炒黃豆。聽完他的傳奇,我哭的稀哩嘩啦!

我出生在大别山,是大别山的孩子,我的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我出生在一九三二年,那時叫民國二十年,我有罪呀,我的父母都是因為我死的,我姓趙,叫趙三有,這是我爸請村裡教書先生起的名,希望家裡将來有田,有錢,有子孫,我父親叫趙餘海,那是大名,村裡人都叫他二憨,因為在家排行老二,人又實在,我們家幾代給村裡大财主趙老爺家當長工,地裡有活就去地裡,每天天不亮就去地裡幹活了,地主家看得比周剝皮還累,不讓休息一會兒,尤其那個财主二老婆,早晨往地裡送飯,鬼精鬼精的,遠遠地躲在别的地方看我爹他們在地裡幹活,誰略微歇一下,她去了,就大罵,吃飯時,就把誰早晨的菜,鹹菜疙瘩給扔了,回去還給财主告狀,中午有時在地裡吃,有時回去吃,累死累活,看到誰多吃一個窩頭,也張口大罵“光他媽吃,不幹活,老子白養你們。”晚上,是純正稀飯,連個窩頭也不讓吃,這是農忙時,不忙時,讓我爸趕大車去城裡賣東西,風裡來,雨裡去,中午的飯是沒有的,大清早走吋,就給兩個窩頭,哪裡能飽呀,财主老婆說啦:“趕車,不用幹活,不餓。”對了,我們一家幾口就在财主家東邊那個三間小屋住,我爹常常與财主家牲口住一起,晚上得給牲口添料。我母親在家做點零活編織點東西,賣點錢,就這樣年複一年地窮過,為什麼說我父親母親都是因為我死的呢?我們村裡隻有五六十戶人家,就一口井,就是趙大财主家那口井,村裡人都去他家挑水吃,可他有個規矩,男的不讓去,隻有大姑娘,小媳婦讓去,女人去他家打水,他搬一把太師椅坐在那裡不懷好念地看,有時上去摸一把,還不敢做聲,一叫,不僅不讓來打水,他的老婆肯定從屋裡跳出來,拉住女人辮子又是打又是罵,更可氣的是是夏天他往井邊倒水,冬天更往井邊倒水,看女人在那裡摔腳,他可在一邊哈哈大笑,那次,我母親去他家裡打水,冬天他往井邊倒的水結了冰,摔了兩個大跟頭,把桶也摔漏了,那時我母親懷着孕哪,一下子就流産了,血順着褲腳就流下來了,财主不但不同情,還說髒了他的井,财主老婆出來,就又推了我母親幾個大跟頭,當我爸聽到後,抓起鐵鍬就來跟财主拼命,被他家人攔住,惡人先告狀,被抓進大牢,關了好幾天。

在牢裡住了沒幾天,徐海東帶領紅軍來了,監獄裡窮人得救了,我父親出來就去找财主算帳,他們早跑了,父親一把火就把他宅子點了,參加了紅軍。

後來,父親在一次戰鬥中負了傷,在紅軍大轉移長還時留了下來,回到家裡還一直幹莊稼活。沒想到,正如《閃閃的紅星》裡演的,紅軍一走,還鄉團回來了,知道是我父親燒的他家,到處找我父親,我父親與我和母親就藏在一個莊稼垛裡,躲了好幾天了,不想有一天,當财主家狗腿子一衆人找到那個莊稼垛時,我在裡邊不知怎的哭了,被發現了,父親母親被抓走了,被綁在村裡一棵大樹上活活燒死了。

那時,财主回來可威風了,很多分他家地的人遭了殃,有的死的比我父親母親還慘,很多年輕人都跑出去了。

以後,我就跟爺爺一塊過,經常在叔叔嬸嬸那吃飯,也吃百家飯,慢慢長大。

後來,我成了家,是與一個來這裡逃飯的姑娘結的婚,她是與她母親一塊來的,那時姑娘也就十六七歲,面色疾黃,大别山裡家家也難過呀,哪裡有閑飯給她們,我爺爺收留了她們娘兒倆,就與我們一塊開荒種點地,挖野菜熬日子,我就與那姑娘成了親,後來生了個小丫頭,媳婦坐月子也沒吃上好東西,唯一補充是我去山裡掏鳥窩,拾鳥蛋滋補身體。

我記得是結婚後第二年,我去城裡賣草藥,路上遇見一支隊伍,我們當時過日子,平民百姓誰不怕官,怕當兵的,我就低下頭,猛走,突然聽到有人喊我,我一擡頭是過去跑出去的鄰居二娃,我們都好幾年沒見面了,我們是光屁股長大的,後來十來歲時,他的家因為少交了三十斤租米,父親被官府抓走了,他一個人跑外逃生了,想不到今日回來了,我就闖:“春生,你怎麼回來了?”他說:“你知道嗎?過去的紅軍又回來了,我們現在稱号是劉鄧大軍,我現在是連指導員”我看他一身軍裝,挺羨慕,就邊走邊與他談起家裡事,說起趙财主,他比以前更嚣張,他倆個兒子,一個當了國民黨軍官,一個上了大學,比過去更欺壓百姓。

春生聽後很氣憤,當晚住宿營地,也沒有與連長商量,悄悄帶上一個班,就跟着我回村找趙大财主算賬,一路上,我可高興了,可能是快半夜了吧,就到了村裡,當即就到趙家,把趙大地主,他兩個老婆給梱了起來,又連夜召開村裡大會,把幾十戶鄉親喊起來,開批鬥會,最後把萬惡趙大财主槍斃了,兩個老婆快吓死了,把他家東西都分了,不久又成立貧農協會,又是分地,很熱鬧了一陣,我們可揚眉吐氣了。

可是沒過多久,隊伍又走了,趙大财主兒子領着一群兵來了,進村就打槍,我知道不好,撇下媳婦,小丫頭,年邁的爺爺就跑了,幸虧跑了,後來聽說,那個小丫回村殺了好多人,家裡房子都給點了。

後來,我找到隊伍,可惜那時春生卻犧牲了,是因為他染上病,走在隊伍後邊,被一群紅槍團的人給打黑槍殺的。我聽了很氣憤,是以我作戰很勇敢,不怕死,敢拼命,我跟着人民解放軍一步步把蔣介石趕到台灣,後來又參加志願軍打擊美國侵略軍,是在第三次圍攻敵人戰鬥中,我的雙眼被敵人彈片炸瞎了。

後來,我不給國家添麻煩,回家務農,可政府把我領到家,我才知道:爺爺去世了,媳婦,孩子逃亡了,不知去哪裡了,就我孤零零一個人,村裡給我蓋了兩間茅屋,就住下了,從此,村裡人給我送飯,更多好些人幫助,我活了下來,我雖然眼瞎,但會編織,編竹筐,竹籃,後來成立了公社,我住在生産隊,與一夥人編織,生活得也不錯,後來,國家又給我發錢,還真不少,過的日子也好,我又收養了侄子給我,更好了。

後來,侄子考上大學,在外地工作,想把我接去,我不去,還不如在本鄉本土與鄉親在一塊說話聊天好。前幾年,政府幫我打聽我媳婦,孩子下落,媳婦找到了,如今回來了,跟着我一塊過,隻是孩子卻夭折了,那個小丫頭真好呵。我聽了哭了好幾天。至今我還和老伴在一塊昵。

後來,聽說趙大财主家二兒子到了台灣,十幾年前,換了身份,還回家探親,在深圳建了工廠,招村裡人去他工廠幹活,比一般勞工每月多一千元工資,呸,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這幾年村裡又有風聲,村裡好幾個姑娘與那個趙老二在一塊,反正沒啥好事,公司也是欠政府好多貸款,看吧,兔子尾巴長不了,他趙财主家就生不出好人。

老人越說越生氣,不過,談起他如今生活,就笑起來了:政府每月給他那麼多錢,他都花不了,幫村裡修路,花了十萬,幫助其他困難鄉鄰花了六七萬,前年被評為縣裡十大模範裡。年前又做為抗美援朝的老戰士被省政府接待,成了省裡的名人。

老大爺說了句:知足了。

我望着老大爺那布滿世紀蒼桑的臉,久久不能平淨,中華民族,多災多難,可一切都過去了,它将迎接來明天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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