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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為戲劇》:戲劇制作之道

央華版《如夢之夢》正在北京巡演,今年演出正式拉開帷幕前,由廣西師大出版社·新民說、央華戲劇聯合舉辦的“讓好戲發生”——《一切為戲劇:央華戲劇制作人工作方法論》在北京保利劇院舉行了首發式。

雖是圖書釋出會,《一切為戲劇》的首次亮相,卻沒有選擇與書有直接關聯的地方,而是選擇在劇場。幾小時後,這裡燈火璀璨,池座中的讀者也被戲劇觀衆取代,央華版《如夢之夢》九周年巡演會在這裡演出。

現場出席的媒體和觀衆近兩百多人,坐在可以旋轉360度的座椅上,看着該書作者央華戲劇創始人、藝術總監王可然,共同作者清華大學教師牛萌,和演員許晴、劇作家萬方、法國藝術家安娜伊思·馬田、主持人張越等沿着四四方方的舞台魚貫而出,暢談戲劇制作的諸般感受和思考。

《一切為戲劇》:戲劇制作之道

活動現場 本文圖檔由央華戲劇提供

戲劇制作人是幹什麼的?

近年來,作為一家民營劇社,央華相繼推出了連台戲《雷雨》《雷雨·後》,以及和國際藝術家合作的《猶太城》《龐氏騙局》,包括深受廣大觀衆追捧的《如夢之夢》等。而就在這個月初,法國文化部授予央華戲劇的創始人、藝術總監、總經理王可然法蘭西藝術與文學騎士勳章,“以表彰他在戲劇領域中的成就和對中法戲劇藝術交流及中法兩國之間的友誼所作出的傑出貢獻。”

主持人張越與王可然相識已久,十餘年間,央華每一部戲的宣推她幾乎都有參與。老友相見,沒有生分,面對開場之初王可然在回答提問時的遲緩,張越調侃道,“不出我所料,一看就是為了戲,昨晚又沒睡覺。”不睡,是王可然的日常生活常态。2020年央華推出“紀念曹禺誕辰 110 周年特别行動”,他參與主持創作、統籌、媒體安排、直播協調等等無數大小項目的策劃和執行,9個晝夜就沒怎麼好好睡過覺。

牛萌是《一切為戲劇》的執筆者,可在她一開始也弄不明白,戲劇制作人何為?牛萌說,“事實上,就連許多戲劇從業者,也以為戲劇制作人就是‘找錢、攢人、平事兒’的。他們有時像财務、商務、大管家,有時像銷售、宣發人員、票務,還可以充當經紀人、保姆和後勤、他們負責找錢、攢資源、打雜、‘救火’…… 總之,操心劇組的一切瑣事,唯獨與戲劇藝術本身無關——這也是國内多數戲劇制作人遭遇的誤解和低估。”

牛萌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将自己對王可然的觀察與采訪寫了下來,她說之前不了解戲劇制作人,後來才發現 “他們每天都在高度的不确定當中度過,而戲劇制作人就是将這一切變量慢慢變成确定的事實,從無到有的過程,很具有普遍啟發性”。“我覺得這個能力,是我們所有人都需要的能力,因為這個時代,就是非常多變的,非常複雜暧昧模糊。”牛萌說,“是以我們都可以從戲劇制作人身上,去學習怎樣去适應這種高度不确定的工作環境。”

與王可然合作推出過《新原野》《冬之旅》連台戲《雷雨》《雷雨·後》等多部戲劇作品的劇作家、曹禺先生的女兒萬方曾說過一句話,“戲劇也許不能給我們答案,但至少可以展現人追求答案的程。”釋出會現場,萬方在發言時回憶說,父親的《雷雨》誕生八十多年,“在國外有人導、有人演過,但在國内演出,交由外國導演,法國導演埃裡克·拉卡斯卡德執導并取得成功,表明戲劇不僅是中國的,或是外國的,而是全人類的财富。”

萬方介紹說,埃裡克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論”,“他來了之後執導排練,起初并不是按照劇本排,而是讓演員互相演繹對方的角色,比如演周樸園的去演魯貴。”顯然中國演員對此并不完全适應,王可然就此給出了自己的辦法,“邀請他來執導,就是要來看人家的工作方法,排戲模式。這是一種文化的碰撞,也是一種思維的碰撞。央華團隊當時每晚上都要開會,把法國導演的思路和理念厘清,再去安撫和鼓勵一衆演員。什麼是交流?就是要有換位思考的能力。”

與王可然合作引進過以色列大戲《猶太城》的當代藝術家安娜伊思·馬田同樣來自法國,在她看來這種跨國之間的戲劇交流“非常難”。“尤其當你自己都不确定什麼是對的,卻要讓那麼多人相信你,這個協調很難。需要在永恒的變量中,找到平衡。”在她看來,王可然是一位“時代騎士”,“他講話時,常像在舞台上一樣,而聽他講話,也像是坐在舞台之下,需要調動所有感官,全神貫注地聽。”

《一切為戲劇》:戲劇制作之道

嘉賓對談環節

一個戲劇制作人的自我修養

在舞台劇央華版《如夢之夢》中扮演顧香蘭,一扮就是9年的演員許晴,用一種更浪漫的方式诠釋了戲劇、演員與觀衆的關系。出演這部戲,一場下來僅在台上走都要走幾萬步,這些對許晴來說,談不上不是挑戰,她說那是“共振,身腦心的共振”。許晴表示,“這種共振帶來的甜蜜,并不亞于愛情。當演員指向觀衆說,‘花園的花多美啊’,那一片的觀衆會笑得特别燦爛,那一刻我的心裡真的像開了花一樣,所有人一同享受戲劇感受戲劇的共振。有時候觀衆是中心,我們包裹着他們;有時候演員是中心,他們包裹着我們。在這個場裡,每一步對我來說,都是在修行。”

比起做戲的辛苦,王可然最近也在思考戲劇功能的變化。“我從前認為,戲劇應該給大家帶來的是溫暖和希望,但這兩年,我覺得,應該還可以在保留溫暖希望的同時,通過戲劇工作者自己的努力,對生活給出更加尖刻、毫不留情的再現。” 他介紹說自己并不将自己隻局限在某種角色裡,或者說,他反對為“戲劇”和“戲劇制作人”貼上一切标簽,他推崇那些從生命裡長出來的、從心裡長出來的東西,“戲劇要撫慰人心,它要跟人的内心直接發生關系。”

提煉後的再現,更真的再現。“真”是王可然做戲劇的要求。十幾年來,有關“真”的原則,他一遍又一遍地向團隊成員和合作方普及、強調。可在他看來,“真”是一個逆向行走的過程,他一直在與“不夠真”搏鬥,與“異化”搏鬥,“ ‘真’每個人應該有,但隻有一部分人在不懈努力地靠近,它給我們的活着帶來一種支撐。”

關于王可然對“真”的執着,作家賈行家深有體會。他說,“真是人生命裡本質的行動力。而我個人的了解是,它得是從人心裡長出來的。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行動力,那一切的表達是從人心裡長出的。王可然便是這樣,他觀察人,體味人,盡可能精準地把握當下人群的心理狀态和内在需求,這是他做戲的基礎。”

戲劇評論和策劃人程輝認為,“制作人沒有一定之規,但需要這個人從全局上把握藝術創作和制作,把握住作品的靈魂和方向。其實好的制作人,一定懂藝術且熱愛藝術,最重要的是,能夠沉浸在藝術當中。無限的接近藝術創作,卻不給創作帶來任何壓力。”

在《一切為戲劇》自序中,王可然坦言,“戲劇是一門很窄的行當,了解戲劇的人群更窄。”出于一種焦慮,他希望可以有一種方式,展現戲劇制作人的工作内容,消除外界對戲劇的誤解,“這種誤解對戲劇發展是有害的。我确實想過,是否應該有一本書或者一門課程,講述一下真正的戲劇制作人是做什麼的,在這個想法的推動下,我和廣西師大出版社·新民說有了合作。”

在張越看來,對于那些想當戲劇制作人的年輕人,《一切為戲劇》幾乎是在手把手地教學,可以帶他們入行,并為日後從業打下好的基礎,“這本書濃縮了王可然十幾年來的經驗和思考,深入戲劇制作人的工作前端與後端,從不同次元和界面,拿着放大鏡,細細觀察他們是怎樣與導演、演員、編劇、舞台監督、演出商、媒體、劇評人、觀衆來溝通的。這是你從任何專業書籍、戲劇院校、傳統戲劇院團裡都學不到的實戰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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