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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可餓死,也不吃美國救濟糧!”隐藏在國文課本的硬核國士

“甯可餓死,也不吃美國救濟糧!”隐藏在國文課本的硬核國士

1917年,正是覺醒年代的先聲,新青年剛剛創辦2年,陳獨秀剛剛北上,北京思想澎湃、恰同學少年。

這一年,揚州少年朱自清考入北大哲學系。

在北大,朱自清被新思想啟蒙,還加入了向老百姓傳播新思想的北大平民教育講演團。

愚昧昏聩的社會現實,刺痛了朱自清,他将名字改為“自清”,取自《楚辭 ·蔔居》“甯廉潔正直以自清乎”,勉勵自己在困境中不喪志、不流污。

一語成谶,他人生的結局,也悄然藏在了這個名字之中。

也就在1917年,新青年朱自清與老文人朱父,發生了一場寫入中國文學史的父子沖突。

朱父啊,是個舊官僚,時任徐州榷運局長,在徐州納了好幾房姨太太,後來在揚州納的姨太太潘氏,跑到徐州大鬧榷運局,朱父被革了職。之後,朱父花錢遣散徐州的姨太太們,虧空的500元又讓家裡變買家産,祖母不堪承受而去世。(姜建、吳為公的《朱自清年譜》)

回家奔喪的進步青年朱自清,對父親是失望的,祖母去世、家庭崩潰,父親難辭其咎。

但在民國初年,這種失望是普遍的。新青年接受了新思想,但舊文人還是三妻四妾、三綱五常的舊思想。

“甯可餓死,也不吃美國救濟糧!”隐藏在國文課本的硬核國士

到了1919年,朱自清出版白話詩集《睡吧,小小的人》,登上新文學的舞台,其後五四運動爆發,朱自清筆耕不辍,成了新文學運動的“小旗手”,當時,朱自清19歲。

19歲,你在打王者榮耀的時候,人家就和魯迅等大師同台了!

1920年後,時局動蕩,朱自清在杭州、揚州、上海等地謀教職,但仍繼續着新文化運動,第一個詩歌團體“中國新詩社”、第一個詩歌雜志《詩》月刊,他都是創始人之一。

1925年,朱自清到清華大學任教,這一年,他收到了父親的家書:

“我身體平安,惟膀子疼痛厲害,舉箸提筆,諸多不便,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

朱自清在淚光中,看見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馬褂的背影,寫下了《背影》。

正如課文中寫的那樣:“他終于忘卻我的不好”,而我也諒解了他的老舊。

從個體的小時代來說,這是父子沖突的化解,但其實遠不止于此。

1925年,這是一個特殊的曆史時期。老一代人放開父為子綱的鉗制、新一代人掙脫舊思想的枷鎖,革命浪潮滾滾而來,《沁園春·長沙》也是在這一年寫就。

《背影》看起來是父子之間的離别,但它之是以被選在教科書上,是因為它是一個時代轉身的具象——朱父的背影,是那個舊時代的背影。

從時代的大格局上來說,那個背影是兩代人、兩個時代的互相諒解。

這一點,是被許多人忽略了的。

“甯可餓死,也不吃美國救濟糧!”隐藏在國文課本的硬核國士

1927年,大革命失敗, “四·一二”事件的鮮血,震撼了朱自清。

他放下了抒情獨幕喜劇的創作,轉向抨擊現實醜惡的雜文。

很快,他在清華結識了摯交——聞一多。

聞一多先生筆卷風雷、剛正不阿,在被國民黨特務暗殺之前,他還在最後的演講中高呼:“正義是殺不完的,因為真理永遠存在!

志趣相投的二位學界戰士,結下厚誼,他們治學、啟蒙、為真理呐喊、向不公宣戰。

七七事變爆發後,朱自清、聞一多等随清華遷到昆明,朱自清任西南聯大文學系主任,兼任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理事。他下鄉動員,在叙永縣立初級中學、私立培根國小等地,做抗日演講。

抗戰勝利後,國統區進入白色恐怖,抨擊國民黨反動統治的李公樸、聞一多先後被暗殺,這讓朱自清悲憤不已。

在李、聞慘案追悼大會上,他含淚報告聞一多生平,傳回北平後,又擔任“整理聞一多先生遺著委員會”召集人。

“甯可餓死,也不吃美國救濟糧!”隐藏在國文課本的硬核國士

其後,他撰文抨擊國民黨的黑暗統治,尤其以1947年在大公報發表的《論吃飯》最為著名:“抗戰勝利後的中國,想不到吃飯更難,沒飯吃的也更多了。到了今天一般人民真是不得了,再也忍不住了,吃不飽甚至沒飯吃……這集體的行動是壓不下也打不散的,直到大家有飯吃的那一天。”

他怒斥常凱申集團“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但在1年之後,呼籲“吃飯第一”的朱自清,卻帶頭“拒絕”吃飯。

1948年,他簽名《抗議美國扶日政策并拒絕領取美援面粉宣言》,甯可餓着,也不買配售面粉,後來,在《别了,司徒雷登》中留下這樣的句子:

“聞一多拍案而起,橫眉怒對國民黨的手槍,甯可倒下去,不願屈服。朱自清一身重病,甯可餓死,不領美國的“救濟糧”。”

粉身碎骨【自】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1948年8月12日,朱自清逝世,終年50歲。

“甯可餓死,也不吃美國救濟糧!”隐藏在國文課本的硬核國士

一個罹患胃病的瘦弱的知識分子,拒絕出賣國家尊嚴兌換的食物,一如不食周粟、餓死在首陽山的伯夷、叔齊。

在彌留之際,他或許會想起了兩個背影:

1917年父親的背影,那個背影是衰弱的、老舊的、卻是我們的來處。

還有1938年的背影,那個背影是挺拔的、昂揚的、指向我們的前方。

那個背影,來自他的兒子朱邁先。1936年入黨,作為地下黨員,在1938年踏上潛伏的征程(1951年去世)。

朱自清眼望兒子遠去的背影,正如覺醒年代中,陳獨秀送兒子陳喬年、陳延年出行時,看着那兩位新青年的背影。

他們的生命,定格在那個背影;而中國的未來,也定格在,那個背影。

此時,背影不是訣别,背影是前行,隻有前行者,才會留下背影。

這是背影更深刻的意義:一代人來,一代人去,太陽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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