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時代的生存智慧（二百八十四）：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北洋九年的夏天，直皖戰争爆發，擊敗皖系軍閥問鼎北洋中樞的直系軍閥也開始感受到芒刺在背的危機感。曹锟當選總統後更是四面樹敵，反對之聲四起，面對奉系、皖系以及南方諸公的“反直三角同盟”，直系軍閥對于如何化解持有不同意見。曹锟作為新直系軍閥的首領，與奉系軍閥的掌門人張作霖是親家關系，是以主張從“和奉”入手，于是派遣其弟曹銳出關以“副總統”之位拉攏張作霖。但是奉系軍閥中的少壯派放出風聲，意欲報當年一箭之仇，曹銳若赴奉天則會被扣留，因次曹銳不敢貿然出關。接着曹锟請出與張作霖有交情的下野軍閥如鮑貴卿等人當說客，張作霖仍然不為所動。
其後，作為曹锟最為倚靠的心腹，吳佩孚就不希望“和奉”。在吳佩孚看來，奉系軍閥就是綠林團練出身的假北洋，隻會再次一決雌雄，絕無握手言和的可能，倒是皖系與直系雖然曾經兵戎相見，但是仍屬于同根連枝的北洋正統，是以主張采取拉攏皖系軍閥的政策。直系軍閥骨幹江蘇督軍齊燮元對于皖系軍閥盧永祥把持浙滬耿耿于懷，一直籌備進攻浙滬，但是被吳佩孚叫停。吳佩孚拉攏皖系軍閥以“尊段”和“聯盧”為主要内容，曹锟和吳佩孚經常派人前往天津問候段祺瑞的起居，段祺瑞不冷不熱，采取若即若離的态度。曹锟還下令取消了對皖系軍閥安福骨幹梁鴻志等人的通緝，撤銷了對皖系軍閥老将曲同豐的監視，以及對于曾任湖南督軍的張敬堯的查辦。
但是，吳佩孚想利用為段祺瑞祝壽的契機來拉攏皖系群雄，結果段祺瑞謝絕了為他做壽，而各省的直系軍閥前往拜壽者不乏其人。吳佩孚又想利用盧永祥作為突破口，以副總統之位交換盧永祥與直系軍閥合作，何雯随之赴杭州傳達此意，盧永祥表示與曹吳雖然關系素深，清末曹锟任第三鎮北洋軍統制時，盧永祥就是第五協的協統，而吳佩孚當時是管帶，但是盧永祥仍然婉拒邀請。
最終，處處碰壁的吳佩孚，之前想利用張敬堯作為“和皖”的橋梁，不過中間過程還鬧出過笑話。督理湖南的張敬堯因為聲名狼藉，對于吳佩孚邀請其赴洛陽一遊，接到電報卻不敢前往，于是先派其弟張敬舜赴邀一窺虛實，張敬舜受到吳佩孚的熱情招待後，張敬堯才親赴洛陽。吳佩孚設宴為張敬堯接風洗塵，席間電燈忽滅，張敬堯大吃一驚，急忙拔出佩槍對準吳佩孚準備魚死網破，沒想到吳佩孚飲酒談笑如故，電燈乍亮，一切毫無異狀，原來是當時洛陽電力供應不足，電燈斷電是常有的現象。雖然此事傳為笑談，但是到此直系軍閥所寄希望的“和奉”以及“和皖”計劃都沒能成功，而且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直系軍閥内部也開始因為分封不均漸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