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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合資”時代|合資話語權重構:電動汽車時代迎真正的50:50

新“合資”時代|合資話語權重構:電動汽車時代迎真正的50:50

濮振宇/文距我國放開新能源車企中外合資股比限制已過去3年,誕生在這時間點之後的新電動合資車企們,即将在2022年後相繼邁入産品落地期。

近日,全新一代MINI電動版的無僞裝諜照在網上曝光,其外觀依舊延續MINI經典設計元素。這意味着,作為長城與寶馬的合資公司,承擔着寶馬旗下MINI品牌國産化和電動化任務的光束汽車,離量産又進了一步。

幾乎與此同時,Smart全新概念車精靈#1的實車在中國深圳啟動全球路演。據媒體報道,這款國産Smart由吉利和戴姆勒合作打造,計劃2022年在國内上市,并會銷往海外市場。

更早前的11月,路透社報道稱,豐田正計劃與比亞迪合作,在2022年底推出一款僅面向中國市場的小型純電轎車,該車後排空間比卡羅拉更大,售價可能會低于20萬元,目前該車已經進入路試階段。

随着三家新合資電動車企邁向産品落地期,一種完全颠覆傳統“市場換技術”合資模式的全新合資造車模式越來越清晰地呈現在人們眼前。

以豐田和比亞迪的合作為例,上述消息稱,在與比亞迪合作中,豐田隻管驗收,車輛的設計研發制造都是比亞迪來做,并将搭載比亞迪的磷酸鐵锂“刀片電池”,最後用上豐田“牛頭”辨別。

在傳統的“市場換技術”的模式下,中方開放市場,外方輸出技術和車型,合資車企将成熟的車型國産化即可。而豐田和比亞迪的合作,将跨國車企和本土車企的合資推到新的深度,中國本土車企開始成為技術輸出者的角色。

至于長城和寶馬、吉利和戴姆勒,這兩家合資造車的具體細節雖然外界還不得而知,但此前雙方協定中均已明确的是,中方将深度參與到車輛的研發和制造環節。這在傳統的合資車企中,也都是難以想象的場景。

市場驅動下的對等合作

就豐田與比亞迪的合作而言,此輪最新消息所反映出來的中方介入程度之深,重新整理了外界對于合資造車的既有印象。

近日,有報道援引比亞迪内部員工的話稱,“我們科室現在就在做豐田的項目,電控部分,其他包括電池電機啥的核心技術都是我們比亞迪的,豐田隻是負責驗收,目前車在跑路試,發現問題進行優化”。

是以有觀點認為,這款豐田全新小型純電轎車,某種程度上就是“換标”比亞迪。這一颠覆性改變發生在一向以“封閉”著稱的豐田身上,令人感到意外。作為全球最強大的車企之一,豐田一直牢牢掌控着造車各個環節和核心技術,連零部件供應商都不會輕易更換。

不僅是豐田和比亞迪,在長城和寶馬2019年11月合資成立的光束汽車以及吉利和戴姆勒2019年3月合資成立的智馬達中,中方也都将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

針對吉利與戴姆勒的合資項目,吉利掌門人李書福曾表示,吉利将把研發、制造、供應鍊等領域的優勢及對中國市場的深刻了解注入合資公司。圍繞光束汽車,寶馬方面也曾提到,該項目将借助長城汽車的工業化生産能力。

值得注意的是,豐田與比亞迪、長城與寶馬、吉利與戴姆勒新成立的合資電動車企,均實行的是50:50的對等股比,與上汽大衆、廣汽豐田、神龍汽車等衆多傳統合資車企的股權結構并沒有差別。

雖然股權結構相同,但兩類合資車企的合資邏輯卻迥然不同。傳統合資車企的對等股比被認為更多是政策層面的要求。1994年,中國釋出了《汽車工業産業政策》,要求外資在華産銷汽車必須通過合資公司的形式展開,且外方占股不能超過50%。

盡管中方有50%的股比紅線保護,但一些合資車企的實際營運中,外方往往全面控制着知識産權、品牌營運、産品技術、生産管理等各個方面,實力較弱的中方很難介入。在2003年10月東京車展上,時任日産汽車總裁卡洛斯·戈恩就曾描述過這種尴尬現實,他說,“合資企業的中方合作夥伴對實際經營和管理的貢獻幾乎為零”。

随着2018年我國放開新能源合資車企的股比限制,最新誕生的這幾家新合資電動車企的對等股比,已無法再用“政策限制”四個字來進行解釋。

汽車行業分析師顔景輝表示,新一波合資電動車企主要是受市場因素驅動所成立,其股比主要由股東雙方各自的實力以及對合資公司的貢獻來決定,50:50的股比,反映出合資的中外車企之間,合作是對等的,身份是平等的。

這種對等關系建立的背後,是中國在電動車時代的快速崛起。經過十餘年财政補貼對國産電動車的支援,中國在全球電動車市場中的地位已舉足輕重,中國企業的自主研發能力、生産制造能力有了長足進步,在電動化和智能化方向正顯現引領之勢,這些都正成為中國企業合資談判的重量級籌碼。

“寶馬、戴姆勒、豐田這些巨頭身上傳統車企的印記比較重,其本身就在進行艱難的戰略轉型,而快速發展的中國電動車市場不會給它們太多時間,是以找個實力較強的本地合作夥伴是比較現實的一種做法,能更快地搶市場、搶時間。”全聯車商投資管理(北京)有限公司總裁曹鶴表示。

另外一個促使外資車企在電動車領域尋找新合資夥伴的理由包括,電動化轉型的資金需求過于高昂,尋找合資夥伴可以分擔一定的成本開支。2020年2月,戴姆勒方面透露,為推動電動化和數字化領域的轉型,計劃到2022年底減少超過14億歐元的人力成本。

各取所需的新合資邏輯

如果僅用“中國電動車快速崛起”來解釋外方成立新合資電動車企的原因,顯然不夠準确。無論是寶馬、戴姆勒還是豐田,在華早就已經擁有至少一家合資車企。那麼,為何其電動化布局沒有選擇直接通過現有合資車企進行?

有分析認為,寶馬、戴姆勒和豐田此前的合資夥伴均為國有車企,相對而言,民營車企擁有更快速的反應機制、更靈活的辦事方式和更強的合作意願。另外,原先的合資車企運轉模式一定程度上已經定型固化,新成立一家合資車企,可以更有針對性地展開電動化布局。

在曹鶴看來,外資車企在華成立新的合資電動車企,第一目的是求“快”。無論是比亞迪、吉利還是長城,都是國内實力排名前列的頭部車企,擁有成熟的量産技術以及較高的生産效率。

曹鶴的說法與寶馬官方口徑一緻。寶馬集團研發董事傅樂希曾這樣評價寶馬與長城的合資——兩家合作能夠優勢互補,寶馬在電動車領域的經驗加上長城汽車高效的工業化生産,可以提高生産效率。

豐田看中的也是比亞迪的在效率和成本方面的優勢。有報道援引知情人士的話稱,豐田認為比亞迪擁有簡潔靈活的設計和品質控制過程。

“一旦豐田汽車在3-4年的研發過程中确定了技術、零部件和系統,就很少改變設計。相比之下,比亞迪工程師通常隻開發兩輛原型車,而且設計最遲可以在2年後再進行修改。這使得比亞迪汽車上市時,其技術要比豐田汽車先進得多,而且往往更便宜。”上述人士稱。

在新一輪合資合作中,外方的訴求直接明了,即實作電動化車型低成本、高效率的制造和投放。而與外方相比,中方則在商業化利益之外,還有更高的戰略訴求。

今年4月,比亞迪董事長兼總裁王傳福宣布,比亞迪刀片電池開始向全球開放。與豐田此次合資合作,重要意義是實作了刀片電池對外資品牌的供應。在此之前,比亞迪對外公開确認的刀片電池外部客戶隻有國内車企一汽。

與此同時,與豐田的合資還寄托着比亞迪将電動化技術标準輸出到全球的野心。今年9月,比亞迪董事長王傳福明确表示,與豐田的造車合作基于比亞迪純電e平台。而比亞迪官方對e平台的定位是“要做中國新能源汽車領域的博世”。

從2018年的高端出行合資公司耀出行,到2019年的Smart合資公司,吉利一直在謀求加強與戴姆勒之間的綁定,雙方的合作也由出行業務層面深化至産品層面。吉利這一系列舉動的終極目的被認為旨在拉近其和奔馳的距離,為将來與奔馳的進一步合作做好鋪墊。畢竟,奔馳被認為才是李書福的“夢想之車”。

長城汽車則希望向寶馬學習如何開拓國際市場。長城汽車董事長魏建軍曾就長城與寶馬的合資表示,“這次合作對我們‘走出去’的價值是巨大的,産品上首先是受益的,營銷網絡方面的管理上也是受益的,我希望自主品牌能夠接受鍛煉,把交學費的時間和成本縮短。”

在新的合資電動車企中,無論中外雙方的具體訴求是什麼,可以看到的共通點是,中方不再是依賴外方的被動角色,而是在身份平等、合作對等的基礎上,雙方展開的純粹市場化的優勢互補和利益置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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