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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維詩魔,為什麼批評蘇東坡不懂詩?

王子居:對于王子居所建立的浩大學術體系來說,想給他做個簡介也得幾千字,于是我們隻用一個點來介紹他:

在國家級平台的詩學版塊上,他取得了精華貼占比60%(2021年11月底資料),日精華最高(3貼2貼都很少見)、時數比為過去十年時數比十倍左右、詩論精華時數比二十多倍的紀錄。在從上世紀留傳下來的碩果僅存的綜合性社群論壇中,取得有值點贊比點選數最高90%左右的點贊率(妥妥的網絡史世界紀錄)……《龍山》開創或打破了有大大小小約一百個紀錄……他是世界文學史上唯一一個超越單句9維境的詩人,更是唯一一個達到單句33維境(李白最高約三四維)并超越33維境的詩人。達到并超越了在一句七字中“一字一修辭,一字一詩境,一字雙隐喻”的極限境界,可以說是5千年筆力第一。一個人,四個時代,他的多元詩境遠遠超越詩騷漢唐并将詩騷漢唐的喻詩推到了全新的高度,為中國詩學延續了斷路,并開辟了全新的世界。

在古代論詩者中,我們看到被王子居反評論的,有蘇東坡和聞一多,他們之是以被反評,都是因為他們評論了孟浩然。中國古代詩人的詩法、詩境,很少有王子居不能超越的,而孟浩然的氣韻恰是其中一種。是以當蘇東坡鄙視孟浩然的時候,自然會被王子居提起來狠批一通。

蘇東坡的詞是好的(整個宋朝的詩詞人基本都是詞強于詩),用喻詩的次元來解構的話,總也有二三維,但他的詩卻沒寫出什麼次元。詩沒寫好,卻亂評唐詩巨匠,自然會被王子居批評。

東坡個性豪邁,讨人喜歡,粉絲衆多,但豪邁就不免話說得不謹,在學術上被批評就很正常了。

蘇轼評浩然:“韻高而才短,如造内法酒手,而無材料。”

也有記載:“浩然詩如内庫法酒,卻是上尊之規模,但欠酒才爾。”

總之,蘇轼是在說浩然翁不行。

這樣的話,李白或許說得,但是東坡說不得,為什麼?你隻比一比詩歌便好。李白王維之外,誰超過了孟浩然?李白詩才盛過浩然,尚說“高山安可仰”,對浩然佩服得那是五體投地,恨不得給浩然洗腳以示敬重,太白尚且如此,何況蘇轼。作為一個詩人,輕視浩然隻能說明他還算不上懂詩。

實際上,孟浩然的詩作中有着渾然天成的完美之作,在藝術的成就上,他比王維還要高些,即便蘇東坡十項全能,也不能達到孟浩然的藝術高度。

孟浩然有三個完美,《春曉》是一個完美,《過故人莊》是一個完美,《月陵煙樹》是一個完美,不用說他有三個完美,隻要他有一首《春曉》,他的藝術成就就在東坡之上,即便東坡有“明月幾時有”,那也隻好在宋詞境界中出出風頭,終屬二流境界,一旦碰上《春曉》這一類天成的神作,也隻能望洋興歎。

33維詩魔,為什麼批評蘇東坡不懂詩?
33維詩魔,為什麼批評蘇東坡不懂詩?

明月幾時有,雖然契合我們中國人的某種心緒,但它沒有形成意境的氣息。我們知道,許多唐詩有非常好的意境,但卻形成不了氣息,而孟浩然的《過故人莊》,鄉土氣息撲面而來,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春曉》也是這樣的佳作,《月陵煙樹》中的氣息也是極為濃厚。我們讀這首詩,一下子就有了鄉村親切的感覺,有了春天春困、春夢迷離的感覺,這就是天成的作品,稱之為神品的詩作。

東坡寫不出這樣的詩作,他自恃的是自己号稱全能。他貶低孟浩然,隻能說明他在詩歌上的藝術成就,還差得很遠。

蘇東坡低看孟浩然的地方,恰恰是孟浩然能夠寫出巅峰的完美,而東坡卻不能寫出的原因。作詩固然需要一定的才學,如果沒有一定的學問,造句都造不好,如何還能寫詩呢?但是,一個詩人一旦強調才學,那麼,詩歌的自然之感,完美之境就不會出現了。好詩必是天然而成,一旦在詩中賣弄學問,自誇雕琢,那麼無論意境,還是氣韻,都會流于下乘。是以東坡看低浩然的地方,恰恰是浩然獨到的地方,也恰恰是東坡不如浩然的地方。作詩最怕的就是賣弄學問,掉書袋,違背了詩歌由感而發的天然規律,靠學問為詩,或者靠見識為詩,很難達到返璞歸真的天然妙境,而孟浩然少了點學問和閱曆(假設如此,蘇東坡所說的材料,應也有人生閱曆等,他覺得浩然的人生太單一了,這是因為東坡一生閱曆很豐富),反而少了負累,能夠以心靈感悟天地人生,反而不需返璞歸真,因為他的境界一直都在璞和真中。

拿學問來評價孟浩然是沒有意義的,正如拿官位來評價詩人毫無意義一樣。真正的詩人都是愛孟浩然的,因為他感情真切,生性率真。

同時代的李白這樣說孟浩然:“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表達的是敬意。同樣是靠靈感寫詩、不仗學識功底的人,李白對孟浩然的才氣和成就,認識得要比别人深刻。

在詩歌中創作出三個巅峰的完美,有誰做到了?東坡可是一個也沒做到。在對一個唐代詩人藝術能力的認識上,還是唐人更了解唐人。唐以後的境界日下,東坡身處宋詩之境,不能一窺唐詩之真妙,這就是他最大的局限,即便再有才,他也是解不了唐人詩歌的神妙之處的。是以我們從李白、王維、杜甫對孟浩然的态度裡,得出孟浩然其人如何,其詩如何,才是最确切的。

33維詩魔,為什麼批評蘇東坡不懂詩?

古人評浩然,還诟病他一處,就是他五言居多,七言為少,于是就以為浩然的才能拘束在五言之内,這是不懂詩的表現。我們來看他的《鹦鹉洲送王九遊江左》:

昔登江上黃鶴樓,遙愛江中鹦鹉洲。

洲勢逶迤繞碧流,鴛鴦鸂鶒滿灘頭。

灘頭日落沙碛長,金沙熠熠動光飙。

舟人牽錦纜,浣女結羅裳。

月明全見蘆花白,風起遙聞杜若香。

君行采采莫相忘。

通篇都有着那種近似李白的流轉不羁的氣勢,“月明全見蘆花白,風起遙聞杜若香”是上等的佳句。在孟浩然那有限的七言裡,能有這樣的一首,及那豐神無比的“鹿門月照開煙樹”,你還能說孟浩然不善七言嗎?

孟浩然的這首詩沒有被提及太多,對他顯然是不公平的,詩家都說李白的鳳凰台仿自崔颢,卻為何不說崔颢的黃鶴樓是受了孟浩然鹦鹉洲的啟發呢?崔颢的筆法,與這首鹦鹉洲是何其神似!恐怕崔、李二人,都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這首鹦鹉洲的影響。乃至于後來,李白的七古中,那些燦爛輝煌的佳作,其形式和韻律,都有孟浩然這首鹦鹉洲的影子!

是以李白才說“高山安可仰”,這不是禮貌性的贊賞,而是由衷的敬佩之意。以文風而言,孟浩然是李白的先行者,是開創者,是啟蒙者,而李白是學習者,是大成者。古人說王孟是一派,僅僅是從表象而言(是從詩歌的體裁說的,如田園),若從精神和氣質、氣韻和意境而言,孟李才是真正的一派。言孟李者得其實,言王孟者得其表。

我們再來看兩首孟浩然有限的七絕:

送杜十四

荊吳相接水為鄉,君去春江正渺茫。

日暮征帆泊何處?天涯一望斷人腸。

前兩句語意極淡,以一派水色寫離别,第三句寫浩然對杜十四之惦念,第四句直寫傷别之情,語已盡而情未已。

濟江問同舟人

潮落江平未有風,輕舟共濟與君同。

時時引領望天末,何處青山是越中。

這首詩透着孟浩然式的真誠與親切,浩然說話熱情客氣,問舟人時還說“我與你同舟共濟”,一下子就拉近了關系,可見,浩然是個親和力極強的人。

“時時引領望天末”,渴望盡快到達的心情躍然紙上,“何處青山是越中”,在舟中遙望,談說分辨遠處江山,這種行旅中常有之事,被詩人娓娓道來,寫盡了旅途心态。連蘇轼也評價此詩說:“寄至味于淡泊。”

可見浩然寫七絕,已将他五言中那沖淡渾融的風格帶了進來,他的七絕寫得是很好的。

33維詩魔,為什麼批評蘇東坡不懂詩?

我們要記得浩然是率性的詩人,是不同于杜甫、賈島等刻意為詩的詩人。寫詩對他來說,許是随性之事,他當然不會刻意去寫七言。如果浩然是個刻意為詩的人,就從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幾首七言來說,他努力去寫,自然會有更多佳作出現。說孟浩然拘于五言,不能七言,就是不了解他的詩歌,更是不了解他的性情。

聞一多對孟浩然評價不低,但他還是不夠懂孟浩然,如他評價:“孟浩然詩中質高的有是有些,數量總是太少。‘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和‘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式的句子,在集中幾乎都找不出第二個例子。”

這就明顯的不懂孟浩然了,“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固是佳句,但也隻不過是景緻而已,卻抵不上“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這樣神妙,前兩句固是妙境,但也不及後兩句“物有情”傳神。後者句中所透露出之舒适滿足,才是田園之真味。你想想,在暑天,風吹過荷花池,帶着一股淡淡的荷花香,吹在你身上,你又涼爽,還聞到了清香,你能不為之神清氣爽嗎?上午的竹林露珠滴下,振出清響,聽在你耳裡,你會不變得神清氣爽嗎?這就是孟浩然田園詩的造詣,他這份水準是獨到的,放眼整個大唐,沒有人能把生活寫得像他所寫一樣富有神韻,富有情味,而且富含大自然造化之工。為什麼說富含大自然造化之功呢?一送,一滴,隐約間似是荷花和竹子所為,這就是我說的“物有情”,也就是大自然造化之功。又如他的“散發乘夕涼,開軒卧閑敞”難道比“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差些?這樣的詩才是真正的孟浩然,是真正的閑适,真正的隐士風流。

大抵聞先生是不太居于田園的,他沒有看到孟浩然田園隐士的風流所在。古往今來懂孟浩然價值的,還得說是李白。他的“紅顔棄軒冕,白首卧松雲。醉月頻中聖,迷花不事君”固然将孟浩然寫得風流潇灑、豪邁不羁,但比之孟浩然自己的“散發乘夕涼,開軒卧閑敞”之句,還是不得田園之真趣,也不得隐逸之高緻。是以李白這首《贈孟浩然》中的佳句,還是他那開頭結尾,直抒胸臆,真摯之氣迎面而來,讓人讀得酣暢淋漓。可見,孟浩然的閑适和隐逸的風流,就連李白也是學不來寫不來的。為什麼李白說孟浩然“風流天下聞”?就是因為他有這種“散發乘夕涼,開軒卧閑敞”的風流之氣,他這種舉手投足間的風流,也就王羲之“坦腹東床”的名士風流可與相比。杜甫也有過“坦腹江亭暖,長吟野望時”,但總是覺得他放不開,他還是著形迹,即便是坦腹江亭,他還在顧念着長吟,刻意為詩,你看,杜甫活得多累,是以他的詩比不上孟浩然詩中的那份惬意和随心所欲的感覺。孟浩然才真正是親近自然,享受生活。是以李白對孟浩然很是折服,說“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李白詩中的天真之氣、風流不羁的流暢之氣,無法說沒有來自孟浩然的影響,孟浩然那種高士隐士的風流,有唐一代,是李白佩服到稱為高山的唯一一人。

33維詩魔,為什麼批評蘇東坡不懂詩?

後人不能真正弄懂孟浩然詩作的高妙,于是說他詩作太少,佳作太少,學問太淺。對于孟浩然的詩才,我和李白的觀點是一樣的,“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也許李白更看重孟浩然的德和情,孟浩然的天真之氣,古士之風。但我更看重他的詩,他的德和他的詩,都是一樣風流不可一世的。

在想起孟浩然的時候,總不免為他遺憾,他雖然詩寫得好,但卻因少了些經曆,固然是得到了天然之境,相比其他人卻少了人世的種種,于是他的詩數量也就少了,跨度不夠大,内容不夠豐厚,放射的光華就顯得比李白杜甫王維弱一些。

但,孟浩然卻也是以達到了其他大詩人所不能達到的境界,他屹立在一個獨特的高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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