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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觀察
3個
▍訪談
馬斯克的“超腦：革命
——計算機的未來
于：上回我們聊到馬斯克投資數字貨币的事。這兩天看到一個消息說，馬斯克宣布在2021年底之前将進行腦機接口的人體試驗。您怎麼看這個事？
陳：數字貨币的出現基于計算機技術的進步，而計算機的計算技術是建立在矽半導體所制造出的大規模內建電路的基礎上。到現在為止，矽半導體的大規模內建電路已經接近了實體極限，也就是納米級别的電路，在這個層面上，電路之間的隔離已經變得非常困難，而且制造的工藝要求和難度也是非常高的。随着對計算需求的不斷提升，人類開始把目光聚焦到下一代計算技術上面，多種可以超越半導體的超級計算技術正在孕育當中，這其中就有生物計算和量子計算。
現代計算機的核心就是解決0和1的問題，所有的計算、存儲最後都是用0和1來實作的。是以，如何在最小的空間和最短的時間内實作最大規模的0和1的判斷和存儲，就是所有計算技術的實質。在矽半導體上，我們通過不斷提升內建電路的密集程度，可以在機關面積和體積上不斷提升0和1的計算和存儲能力，也就是我們大家都知道的摩爾定律（我們可以把這個0和1的計算了解為一個小開關）。但經過過去幾十年的不斷發展，我們已經接近了摩爾定律的實體極限，最小的電路隻有4nm，40個矽原子的大小。要繼續提升算力，隻能在矽半導體之外尋找新的可能性，量子計算就是這樣登上了曆史的舞台。對量子力學有一定了解的人，都應該聽說過量子的"測不準"原理和薛定谔的貓，量子的這個特性，即狀态的疊加性（同時即是0也是1），決定了它可以被用于計算，而且将達到2的n次方，也就是500個量子，其算力就是2的500次方，是個不可想象的巨大數字，超過了目前世界上所有計算機的算力。包括谷歌在内的全球IT巨頭，衆多國家的科研機構，都在積極的研究量子計算技術，已經有了一定的突破，雖然離真正的商業或實際應用還非常遙遠。但這個技術一旦突破的話，就不排除使用量子計算機來破解區塊鍊的密碼。區塊鍊技術之是以現在被認為是一個安全的技術，是因為目前的計算機的能力要想破解區塊鍊的這樣的這種級别的密碼，可能算1萬年也算不出來，破解不了，但如果有了量子計算機，這就可能成了破盾之矛了。
我最近看了一本書，書名叫做《上帝是數學家嗎？》，就是專門講數學和計算機對人類發展的影響。最根本的一個問題是，這個世界是不是一個數學的世界？數學是客觀世界的？還是人類大腦思維中固有的？要搞明白這個問題，首先是要搞清楚什麼是數學？我們通常認為，人類的大腦的思維是從對周邊世界的觀察和認知當中産生的，也就是客觀世界在大腦中的投射。但人類一旦具有了數學思維後，這個推斷就完全被推翻了。因為自然界是沒有數字的，更看不見任何數學公式，而這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數字是如何進入到人類的大腦之中，自然就成了一個人類認為最神秘的事情，基于此，上帝似乎應該是個數學家，而我們人類作為上帝的選民，是唯一具備數學思維能力，能夠了解上帝，讀懂這個世界的生命。但現代計算技術的發展，人工智能的出現，讓這個問題似乎變得更加複雜和模糊了。人類正處在一個人工智能，也就是計算機算力超越人腦的階段。未來的10年到20年，一個1000美元的普通筆記本電腦的算力，就會超過我們全體人類的大腦。與此同時，人類對大腦和腦神經細胞的了解，也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層面。我們現在可以對大腦神經進行一系列量化的分析，發現了人類的情緒和大腦的反應與腦神經細胞的實體和化學變化之間的關系，這樣就能對腦神經細胞的活動進行幹預來控制你的情感、情緒甚至思維。
馬斯克的腦機接口技術就是計算機算力與人腦科學的一種融合。也就是說物質和精神之間的銜接點，現在有人找到了。原來老是說物質和精神之間的這個聯系到底在哪裡？這個世界到底是一進制還是二進制？腦機接口技術如果一旦突破的話，也會是一個哲學上的突破。最終的世界物質和精神将渾然一體，變成一進制的世界。我覺得這樣發展下去，人類社會原有的許多規則和倫理都會是以發生巨變。
于：馬斯克的腦機接口技術聽起來像科幻電影，如果真的成功了，會不會出現傳說中的超人類？
陳：那是肯定的。當然，要出現超人，還需要更進階的腦機接口和人工智能，通過它，對人的意識和記憶進行改造，人們可以快速擷取大量的知識和技能，獲得一般人類無法擁有的超能力。這樣的超人會産生出怎樣的新現象，我們現在還無法想象。但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未來的世界因為超人的出現，會形成新的階層，這些擁有巨腦的超人階層，會不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控制普通大衆？這是人類社會的進化還是倒退？另外，除了開發大腦功能外，"數字永生"也是腦機接口帶給人類的又一可能性。腦機接口技術的發展，會使人們利用晶片複刻人類意識和記憶後上傳，存儲在裝置中，或者下載下傳到一個新的人體或者機器人上。即使肉體消亡，數字人也能永生不滅，存在于家庭社會各個生活場景當中。那麼，發展到最後，人類會不會成了人工智能的工具和傀儡？科技進步和倫理哪個放在首位？這些問題都需要尋找答案。今天，當我們用這樣的視角去審視那些大IT公司的時候，你難道不覺得他們已經變成了那個"超人"了嗎？
于：還有一個人們非常擔心的問題：如果有人通過腦機外接連線盜取我的個人資訊，甚至控制了我的思維，怎麼辦？
陳：這确實是一個問題。但是我認為任何新科技都有兩面性，就看你是“為善”還是“為惡”。比如，腦機接口技術現在稱得上“為善”的應用，就是利用該項技術治療腦部障礙。如果有人要“為惡”，就像你說的什麼窺探隐私、盜取個人資訊等等，這種情況有可能發生。我想隻要控制監管得當，腦機接口的未來或許不過是人類工作、生活中的一個得力工具罷了。對這些先進科技的憂慮可以了解，但并不代表着我們人類要故步自封，即使未來我們還看不清，腦機接口必然是大勢所趨，無論怎樣，我們隻能在曆史的滾滾洪流中尋找我們人生的片刻安甯，沒有必要去過多的擔憂。
于：有人說馬斯克是個“半瘋半狂”的人。除了人機融合的探索外，還有他的獵鷹可回收火箭和星鍊網，他的火星移民計劃，他的特斯拉電動車，甚至他投資的數字貨币等等，這些看似不搭界的東西，似乎都有一個科幻式的、非常宏大的終極目标。
陳：他确實是一個科技狂人，也可以說是一個在科技方面的先行者，或者是一個探險者。他一個人幹了這麼多件驚天動地的事情，确實是了不得。馬斯克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圍繞着未來的布局，其間都有某種内在的聯系。比方說，我相信他正琢磨着在數字貨币和電動車之間搞些什麼，一是宣布可以用比特币買特斯拉，然後他公司又投資了15億美元來買比特币，甚至自己也要發行數字貨币，這就說明他在思考未來的數字貨币和他業務之間的一種關聯。我相信如果每一輛車都變成了一個區塊鍊，變成一個挖礦機，或者一個超級計算機，這樣一個無處不在，随叫随到的交通工具和計算機的結合體，有着太多可以讓人想象的應用場景。現在特斯拉電動車已經準備和星鍊網連接配接，這又将成為一個對汽車行業的颠覆。未來的科技發展，包括腦機接口技術等對人類社會和文明的重新定義，會遠遠超過我們今天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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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陳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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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來源于網絡
采訪、編輯 / 于鳴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