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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知曉》|在平靜的絕望中自生自滅

作者:打發時間-

《無人知曉》是由日本是枝裕和工作室制作,由是枝裕和導演與編劇的劇情片,由柳樂優彌、北浦愛、木村飛影、清水萌萌子、韓英惠等主演,于2004年8月7日在日本上映。

《無人知曉》|在平靜的絕望中自生自滅

影片根據日本真實的棄嬰事件改編,講述了東京一個單親家庭,四個兄弟姊妹被母親抛棄後,獨自生活的故事。這是一部非常優秀的作品,内容動人,細節真實。曾入圍第57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男主角柳樂優彌在這屆戛納電影節上獲得最佳男主角,成為了最小戛納影帝。在2004年第40屆芝加哥國際電影節獲得金雨果獎。該片在日本本土更是獲得很多獎項:2005年1月10日第78屆日本電影旬報獎獲得年度十佳影片第一名,最佳女配角,最優秀男新人獎。2004年11月30日第29屆日本報知電影獎最佳影片。2020年旬報評選的2000年代日本電影十佳本土電影十佳。

《無人知曉》|在平靜的絕望中自生自滅

影片開始公共汽車上,一個衣服又舊又破,頭發又長又亂的男孩,茫然的坐在車上神情麻木,隻是偶爾看一看身邊的行李箱撫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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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鏡頭轉到一棟樓裡,這裡搬來了新住戶,是個表情溫柔,談吐得體的女人。她正帶着她十幾歲的兒子拜訪房東。男孩看起來老實乖巧,彬彬有禮。女人告訴房東,她叫福島惠子,她兒子叫明,丈夫在國外工作,隻有他們母子兩人住,兒子明即将完成國小的學業,在班級中成績優良,是個且聽話又懂事的好孩子,絕對不會吵鬧。房東對他們印象不錯,明和母親順利搬進了新家。

《無人知曉》|在平靜的絕望中自生自滅

搬家公司的車到了,勞工們幫忙卸行李,明搶先沖過去,和母親小心翼翼地把兩個行李箱搬進屋子。勞工走後,行李箱竟然搖動起來。榻榻米上兩口行李箱依次被打開,裡面裝的是兩個孩子,他們像是完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遊戲,帶着滿足的笑容他們從行李箱中裡鑽了出來。接下來明又到車站接回了二女兒京子,并對鄰居謊稱這是遠房的表妹。原來這個家裡竟然有四個孩子:十二歲的長子明,十一歲的女兒京子,五歲的兒子茂,以及三歲的女兒小雪。

《無人知曉》|在平靜的絕望中自生自滅

搬新家了,孩子很興奮。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布置新居,随後圍坐在桌子前一起吃拉面,媽媽在餐桌上叮囑:不要在屋子裡大聲吵鬧、不許出門和上陽台。因為他們都是被媽媽藏起來的孩子,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都是非婚生子,來自不同的父親,是母親一次又一次被男人欺騙抛棄後的産物。他們都是沒有戶口的黑戶,不能上學,不能出門,唯一被允許出門的隻有哥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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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白天上班,常常很晚才回家,她會留給長子明一些錢,讓他白天到街上購買一整天的食物和生活所需品。明寡言寡語,卻很細緻。出門買菜時,他像個主婦一樣,看菜的新鮮程度、權衡價格,還會為了給妹妹買巧克力多找幾家店。而11歲的二女兒負責洗衣服,收拾家務,照看兩個更加年幼的弟弟、妹妹。兩個年長的孩子還一同搭檔給家裡幾個孩子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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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母親每天早出晚歸,有時還會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但四個孩子仍舊在規則之下将生活運轉的井井有條。明輕車熟路地打點家裡的雜事,孩子們自己整理自己的東西,看電視玩玩具,生活安靜而單調。晚上弟弟妹妹們睡着後,明自己做題學習,沒人輔導,他就随時查詞典。媽媽偶爾還帶好吃的回來給孩子們,她會陪孩子玩遊戲,有時也會輔導他們學習。還會給小女兒梳頭,給大女兒塗指甲油。屋子雖然小,日子雖過得有點緊,但一家人在一起也很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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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曾經兩次離開家,第一次在錢快花完時,她回來了。第二次留下20萬日元,再也沒有回來。母親走後,兄弟姐妹四人沒有掉過一次眼淚,他們的内心始終相信媽媽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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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12歲的哥哥明,被迫成了一家之主,成了這個家的主心骨,要照顧弟弟妹妹的生活起居,還要每天在本子上計算着家庭開銷。臨近新年的時候,明從生活費裡省出錢,給弟弟妹妹編制了一個美好的夢。他拜托超市的姐姐在信封上寫弟弟妹妹的名字,假裝是媽媽寄來的壓歲錢,這讓孩子們喜笑顔開,信以為真。京子發現壓歲錢信封上的字迹不是媽媽的,她沒有說出來,隻是默默流下了眼淚。京子則負責曬衣服,她還夢想着有一天媽媽給她帶來帶回來一架鋼琴,實作彈鋼琴的願望。直到手指上媽媽為她塗的指甲油脫落了,也沒有等到媽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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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茂雖然年級小,可也十分聽話,他一直記得媽媽對他說的:“不要跑到陽台去,不能讓人發現”,是以即便玩具掉到了陽台,他也隻是彎着腰用鞋子扒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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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女兒小雪,喜歡用蠟筆塗畫,一盒蠟筆陪伴了她的一生,從長到短。小雪第一次外出,是在她生日的這天,小雪堅持相信媽媽今天會回來陪她。無奈之下,明隻好答應帶她去車站接媽媽。小雪背上媽媽送的小書包,穿上最喜歡的拖鞋,這是她第一次穿這雙鞋,因為這是雙走起來吱吱響的鞋子。她雖然很喜歡,但怕被鄰居聽到聲音,從來沒敢穿過。出門了,明還不忘跟路過的鄰居解釋小雪是親戚家的孩子。小雪興緻勃勃的去,失落地回來,街上的路燈都滅了,身旁緊握她手的哥哥是唯一的依靠,可哥哥也隻是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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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錢越來越少,明想打工掙錢,但年紀太小,沒有人雇傭他。漸漸的明幾乎放棄了希望,沒有方向。他也想像别的孩子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他開始出入遊戲廳打遊戲,還結識了兩個朋友,玩耍、吃零食,他終于有了種充實的感覺。逃避現實的明甚至買了遊戲機,經常讓兩個朋友來到家裡吵吵嚷嚷地打遊戲,妹妹不知所措地看着這些陌生人。明變了,他不記賬、不打掃,沒有他的管理,家裡一團糟,最後,那些所謂朋友也開始疏離他。明瘋狂打遊戲,孩子們群龍無首,像一盤散沙,也不敢跟哥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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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電費的找上來,明躲出去,等人走了才回來,他随口安慰吓到的小雪:“他們走了,放心吧。”。小雪沒說話,迷茫的眼睛盯着哥哥,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小雪的依賴喚回了明的感情。

明找機會帶着滿懷期待的弟弟妹妹跑出了家門,他們在超市買零食,在公園瘋玩。對于别人而言,這隻是最為平常的一次外出,但對他們而言這次外出堪比重見天日。已經被關在屋子許久的四個孩子,在陽光下奔跑,在公園裡嬉戲,這是他們搬到新房子後最為難得的快樂時光。他們在公園開心的玩兒,當發現路邊的花兒時,他們對花兒表示可憐,那些被人抛棄的花其實多像他們自己,于是,他們把花兒的種子摘下來,挖了土,把種子種在吃完的泡面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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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了,明就拜托便利店一個好心店員把臨近過期的食品給他,怎麼都不至于餓死。家裡停水停電,他們就每天在公園的水龍頭洗衣服,接水帶回家。他們還在公園認識了另一個女孩紗希,紗希是一個受到校園霸淩而逃課的孩子,他們成了好朋友,經常去家裡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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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房東太太來收租,見家長還沒回來,隻好離開了。紗希見狀,想弄點錢給明,她陪一個男人唱了半天歌,有了一點可觀的收入。但明從沙希的行為中看到了母親的影子,他打掉了錢,轉身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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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明在咀嚼聲中睜開眼,竟然看見茂在嚼紙,于心不忍的他拿剩下的硬币買了幾盒泡面,回來時卻找不到人了,他又急火火地找回貪玩的茂。明變得有些暴躁,和茂吵架了,一個13歲的孩子,本就不該承受這些。家裡的日子越來越難過,沒有水沒有食物,家裡又髒又臭,明也越發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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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和弟弟妹妹吵架之後,明跑出家去,在公園看校隊打棒球,打棒球一直是明的夢想。剛好今天校隊一個孩子缺勤,明就被一個棒球老師請去替補了,明很開心,他第一次像普通孩子一樣和大家一起打棒球。但當他回到家,卻看到京子和茂守着一動不動小雪,小雪從椅子上摔下來,又沒得到及時救治,小雪的手漸漸變涼,就這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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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用最後的硬币給媽媽打電話,還沒等她接到,硬币用完了。最後明跟紗希借錢:“我要帶小雪去看飛機。”因為小雪喜歡飛機。紗希和明買了很多小雪喜歡的巧克力,把小雪裝進行李箱,坐車去了機場,把小雪埋在了機場附近的草坪裡。他們雖然都沒有哭,但埋葬小雪時手卻是顫抖的。諷刺的是,等他們回到家卻收到了彙款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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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最後,幾個孩子依然互相扶持,平靜而頑強的生活着。他們拿着水瓶,那是從公園打來的水,越走越遠,依然是四個孩子,隻是沒有了小雪,而換成了紗希。一切都沒有改變,孩子們依舊生活在平靜的絕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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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用冷靜和克制的手法,平靜地叙述了一個壓抑又悲傷的故事。沒有誇張地渲染悲情、批判家長,卻透露着對現實生活的思考。在人情的冷漠裡,也被注入了些許溫暖,比如:在明被冤枉偷東西時,店員雖然被訓斥,還是會熱心的替他證明清白;當惠子第一次離家後,明找到了惠子的前男友,他們隻是計程車司機和遊戲廳保安,明明自己也沒什麼錢,還是出錢讓他們撐到了惠子回來;當明坐在操場外用羨慕的眼神看學生們打棒球時,教練熱心的讓他換上衣服上了操場;當這群孩子身無分文時,超市店員們悄悄把剩下的食物免費送給他們;當母親惠子離家很久之後,家裡瓦斯、水電都因為欠費而停用後,他們的房租也早已拖欠許久後,房東雖然沒有管他們,但也并沒有把他們趕出去,讓他們流落街頭。影片想要表達的應該是,這個社會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冷漠,他們隻是能力有限,能夠提供的幫助也非常有限,但現實往往是更加殘酷的。

真實的“西巢鴨棄嬰事件”比電影更殘酷:1988年夏天,東京巢鴨署的署員接到轄區内一個房東報警,有套外租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缺欠租金多月,而且找不到大人,隻有小孩。警察上門查訪發現,隻有一個14歲大的男孩、兩個分别7歲與3歲的女孩,共三個孩子,在這個沒有瓦斯沒有電、垃圾場一般、散發惡臭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相依為命。進一步搜尋,又在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的壁櫥裡發現一具已經化為白骨的隻有幾個月大的嬰兒屍體。是以,真實事件裡有五個孩子,其中一個嬰兒是以屍體的方式被帶進較高價的電梯大廈。長子也沒有像影片中那樣照顧妹妹,而是常常引狼入室,帶着一些不良少年到家裡玩。妹妹也不是摔死的,而是餓極了,偷吃了哥哥朋友的泡面,哥哥的混混朋友開始用木棒痛毆妹妹,接着哥哥也參與毆打,直到最後妹妹被活活打死。他們将屍體裝入皮箱,拖到公園埋了屍體。而他們的母親在電視上看到這則新聞之後才得知是自己的孩子,起初她曾想過自首,但最終還是因為害怕承擔責任而選擇了逃避。

通過警方的緊急逮捕,母親最終落網,據說在審訊的過程當中,她沒有流下一滴眼淚。她被判刑三年,緩刑4年。14歲的大兒子因傷害緻死和棄屍被判有罪,被送到少年管訓機構,大兒子的朋友管訓機構。另外兩個孩子被警方找到時,已經極度虛弱且發育及營養都不良,送到了兒童福利院,事後被媽媽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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