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張傑
2021年11月，騰訊視訊釋出《三體》系列劇預告。在此之前，Netflix也公布了《三體》網劇首批演員陣容。《三體》改編角逐戰正式拉開帷幕，也意味着在改編權數度更疊之後，《三體》的改編魔咒似乎終被打破。
文學IP改編艱難，《三體》并非個例，同為現象級作品的《狼圖騰》的影視改編也是波折不斷。近日，《狼圖騰》作者、作家姜戎接受采訪，回溯這部經典小說漫長而坎坷的影視改編之路。
5年7億：讓-雅克•阿諾版《狼圖騰》
1967年，姜戎作為北京知青來到内蒙古烏珠穆沁草原插隊。他在草原生活了11個年頭，經曆了青年時代的“精神遊牧”，更與草原上的狼群結下了不解之緣。在見證草原和遊牧文明逐漸走向衰頹後，出于對草原的熱愛與懷念，他寫下了一部關乎人與自然、文明與野性的長篇小說，再現了草原的殘酷與美。這部雄渾厚重、情感豐沛的作品，便是《狼圖騰》。
李敬澤曾評價道：“《狼圖騰》是我們進入新世紀特别複雜的曆史時期出版的重要文本，實際回應了整個民族在那個曆史階段感受到的巨大焦慮，經得住我們再讀10年。”近17年來，《狼圖騰》摘得多項海内外榮譽，被譯為37種語言，成為中國文學“走出去”的代表。2019年，它入選了“新中國70年70部長篇小說典藏”。
這樣一部家喻戶曉的經典，其改編自然也備受矚目，被國内外影視公司早早相中。2007年，中影集團獲得《狼圖騰》電影改編授權，正式啟動這部巨著的改編之路。然而，原著中“人狼對峙”“狼馬之戰”“飛狼”等改編難度極大的驚險場面，令許多導演望而卻步，直至法國導演讓-雅克•阿諾登場。
讓-雅克•阿諾版《狼圖騰》前後籌備耗時5年之久，耗資超人民币7億元。制作團隊秉持自然主義原則，為盡可能實景拍攝，專門建立育狼基地，聘請外籍馴狼師，訓練“狼演員”……團隊誠意毋庸置疑，但受制于多種客觀因素，電影上映後，不少觀衆認為與原著呈現出的“狼圖騰”的精神世界仍有不小差距。
但無論如何，讓-雅克•阿諾團隊畢竟交出了一份答卷，使讀者得以看到《狼圖騰》這部宏大作品的影視化前景。而随之而來的，是更令人振奮和期待的呼聲：能否創作出一部像《獅子王》一樣老少皆宜的動畫電影《狼圖騰》？
“版權雖然已經完全回到手中，但還是難免感到遺憾與失落。”
“2014年，讓-雅克•阿諾導演拍攝的真人電影《狼圖騰》前期幾乎完成了。欣喜之餘，我和作家姜戎先生就想，既然是動物題材，狼也是各民族都認識的，能否像《獅子王》一樣，創作出一部老少皆宜的動畫電影《狼圖騰》，以卡通片極緻的浪漫和創意、經典新奇的故事叙事，表現出《狼圖騰》人與自然和諧精神的核心，表現中國草原的大美？”曾是《狼圖騰》責任編輯的安波舜回憶道，《狼圖騰》的動畫電影構想，始于此時。
對于這一更為大衆化、具有全球視野的改編思路，作者姜戎充滿期待。2014年7月，他授權大望（北京）文化藝術創作有限公司與樂視影業簽約。時任樂視影業CEO的張昭拟邀請《獅子王》導演羅伯•明可夫加盟，擔任《狼圖騰》動畫電影導演兼制片人。
然而，幾年後，樂視陷入危機：張昭患病離世……《狼圖騰》改編項目徹底停滞。
直到2021年8月改編授權期滿時，《狼圖騰》動畫電影仍未安排開機拍攝，更未取得國家電影局備案許可。7年漫長等待化為泡影。盡管如此，對于參與《狼圖騰》影視項目的相關人員，他還是表示由衷感謝。
“版權雖然已經完全回到手中，但還是難免感到遺憾與失落。”姜戎接受采訪時感慨道。《狼圖騰》改編權重新回歸作者，而對于翹首以待的數百萬書迷來說，這份“重回”無疑令人百感交集，因為，這意味着又一場等待開始了。
國漫崛起：生而逢時，願乘風破浪
《狼圖騰》所曆經的坎坷與曲折，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成為當下文學IP改編困境的一個縮影。優秀的影視化改編，能使原著的藝術魅力和精神内涵以更豐富多元的形式承載與流傳，有助于擴大作品的影響力，延長其美學生命。但與此同時，囿于資金投入不足、運作機制不完善、優秀制作團隊難覓以及行業體系不健全等多重原因，文學IP改編往往前行艱難或陷入僵局。
《狼圖騰》動畫改編項目雖暫時擱淺，但無論是作者還是讀者，都仍對動畫這一形式充滿期待。相較于真人電影，動畫更容易借助技術将磅礴而震撼的視效畫面還原于衆，也更容易将瑰麗而靈動的想象落于實處。
如今，恰逢經典IP動畫改編的黃金時代，《大聖歸來》《姜子牙》《哪吒之魔童降世》《白蛇：緣起》等高口碑佳作不斷湧現，“國漫崛起”呼聲日漸高漲，愈發深受年輕觀衆青睐。較之歐美與日本等地，我國動畫電影IP開發仍有廣闊的市場前景與發展空間，本土文化資源仍待進一步開掘。而包蘊草原文明與精神、承載動人民族史詩的《狼圖騰》，無疑是一座豐盛的寶庫。
權利回歸，下一步怎麼走？雖然曆經波折，75歲的姜戎表示自己仍然滿懷期待：“《狼圖騰》是一部大書，發行17年來，得到廣大讀者的喜愛，我十分欣慰。狼圖騰的精神，尤其是人與自然的和諧，成為大家的共識和時代的強音，證明了作品的永恒性。是以，我希望有更多有才華、有财力的影視界人士，積極開發《狼圖騰》，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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