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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之戰發生于河北,武王封黃帝後人于薊:黃帝是河北人?

作者:曆史評談

如今,陝西有很多黃帝遺迹,其中最著名的是黃帝陵(古稱“橋陵”),位于陝西延安黃陵縣城北橋山,公元前422年時秦靈公就曾在此祭祀黃帝,《史記》記載的黃帝陵也在此。生于斯,葬于斯,葉落歸根是中國人的傳統,是以黃帝應該就是貨真價實的陝西人。以周代京畿範圍大約300公裡來看,黃帝部落的統治區域,不太可能超過方圓300公裡,是以黃帝部落的活動範圍大約就在延安附近。

不過,如果黃帝是陝西人的話,很多事迹又無法說得通,最典型的一件事是涿鹿之戰。涿鹿位于如今河北張家口,距離陝西延安大約1000公裡,《史記》上說黃帝“遷徙往來無常處,以師兵為營衛”,但再怎麼遷徙無常處,長途奔襲1000公裡擊敗強敵蚩尤也基本不可能。在4500年前,如今高速1000公裡的路程,當時步行的話實際可能要走2000公裡。别說黃帝時期了,就說第一次工業革命之後,長途步行1000—2000公裡的奔襲都非常危險。

如果黃帝不是陝西人,那麼黃帝會是哪裡人呢?近代以來的考古顯示,黃帝極有可能是河北人。

涿鹿之戰發生于河北,武王封黃帝後人于薊:黃帝是河北人?

在關于黃帝的曆史中,河南濮陽是一座非常特别的城市,特别在二個地方。

首先,《史記》記載黃帝在釜山召開諸侯大會時,抽取各個部落圖騰的一部分,然後“合符造龍”,形成了中國龍的形象。但在距今7000年以上的遼甯查海遺址中,出土了一條上古“真龍”,是以所謂黃帝合符造龍之說必然不可信。而在濮陽西水坡遺址中,也出土了一條上古“真龍”,相比查海真龍,西水坡真龍更具文化色彩,更符合黃帝傳說。西水坡遺址距今6500餘年,考古發現“蚌殼擺放的一條龍和一條虎”,以及各種“人騎龍,人騎虎”的圖案,猶如傳說中的“黃帝騎龍而升天”、“颛顼乘龍而至四海”。顯然,黃帝與濮陽西水坡的龍文化之間,必然存在一些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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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相傳濮陽是颛顼、帝舜之都,如今濮陽的城市名片之一是“帝舜故裡”。本世紀初,濮陽高城遺址再次挖掘時,發現這一座由仰韶時代、龍山時代、商、西周時代和春秋戰國、漢幾個時代夯築層疊壓的龐大古城。也就是說,高城遺址涵蓋了颛顼、帝舜時期,而且從高城遺址規模來看,非常有可能是颛顼、帝舜之都。如果颛顼之都真是高城遺址,而黃帝或是颛顼“血緣祖父”,或是“政治祖先”,那麼以當時人類活動範圍來看,黃帝部落應該就在濮陽附近,不太可能出現颛顼在濮陽、黃帝在延安的相距700多公裡的現象。

是以,從西水坡龍文化與高城遺址來看,黃帝的活動範圍應該在濮陽周邊,也就是冀南豫北一帶,而不應該在陝西。

涿鹿之戰發生于河北,武王封黃帝後人于薊:黃帝是河北人?

從黃帝時代到春秋時期,中間大約2000多年,迄今為止沒有發現記載過黃帝的文獻,但在戰國時有文獻記載了一條重要線索。

武王滅商之後,立即大肆分封諸侯,包括夏朝後裔,封夏人于杞。鮮為人知的是,周武王冊封的第一個諸侯,可能不是姜子牙,而是黃帝後代。《韓詩外傳》與《禮記·樂記》中記載:“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車,而封黃帝之後于薊(jì)。”所謂“薊”,一說是在北京城西,一說是在天津,但可以肯定是在北京周邊。

我們都知道,周朝初期時封召公奭于北燕,即為後來的燕國,普遍認為河北部分地區與北京應該是召公奭的封地。但《韓詩外傳》等卻記載,周武王先封黃帝後人于薊,然後再封召公奭于北燕,那麼這種說法可不可信呢?

涿鹿之戰發生于河北,武王封黃帝後人于薊:黃帝是河北人?

上個世紀,在北京房山發現“琉璃河遺址”,出土了刻有“燕侯”派人向鎬京召公奭送食物的文字,是以可以确定琉璃河遺址就是燕國初都。

與此同時,文獻上說“薊城”之是以叫“薊”,原因在于“城内西北隅有薊丘,因丘以名邑也”,而在考古北京時,發現在城西白雲觀西邊,的确有一座大土丘,而大土丘上的确有遺址,并出土了一件刻有“魝”(通“薊”)字的戰國陶罐。當時報告寫到:“這足以證明戰國燕國的上都薊城,以至于上溯到西周、商代的薊城,就在北京白雲觀以西的‘薊丘’附近。”

是以,薊城曆史可能比燕國初都琉璃河遺址更早,“武王封黃帝之後于薊”的曆史也可能是真實的,北京最早起源可能是薊城。

問題在于,如果是真實的話,那麼周武王為何将黃帝後代封在薊地?周朝冊封諸侯,一般是三種情況:一是封于部落所在地,二是獎賞性地給予一塊膏腴之地,三是帶有懲罰性質的戍邊或剝奪沃土封于苦地。對于周朝來說,黃帝是一個重要的精神符号,不可能是懲罰性的,但薊地又不是沃土,是以隻可能是将部落所在地封給他們。也就是說,或是黃帝部落一直生活在這裡,或是黃帝後代長期生活在此,于是周武王就将薊地封給他們,正式确認他們在周朝的地位。如今,在北京周邊有不少黃帝遺迹,或許從側面反映了黃帝曾經活躍于這一帶。

至于黃帝後人的“薊國”為何消失,可能是被燕國滅亡了,也可能是武庚之亂後,被逃到北方的武庚滅掉了。筆者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一些文獻中說周成王封周公旦于魯,那麼也可能是周成王封召公奭于北燕,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絞殺、防備逃到北方的商人勢力,否則不太好解釋周武王為何要将召公奭封在偏遠的燕地。

涿鹿之戰發生于河北,武王封黃帝後人于薊:黃帝是河北人?

由于濮陽到張家口将近700公裡,已經超出了當時古人短期内的活動範圍,是以黃帝不太可能在濮陽,而應該在河北境内,乃至就在薊城周邊。以涿鹿、濮陽、薊城為點,将其連接配接起來,黃帝應該就在這個三角形區域内,同時根據當時交通能力來看,黃帝應該在三角形偏北區域。

如果黃帝在河北或北京的話,那麼無論參與涿鹿之戰,還是吸收濮陽西水坡先民的龍文化,以及與濮陽颛顼部落産生交集,都比較符合邏輯。

在《論北京建城之始》中,中科院院士侯仁之指出:“早在有文字記載前,在北京最初的城址上,已經有一個居民點的存在,位置在今廣安門以西至蓮花池之間。殷商時代,從今安陽附近的殷都(即殷墟)北上,直到北京的原始聚落之間已逐漸形成一條南北大道。這當時也是華北大平原上南北之間唯一可以通行無阻的大道。”也就是說,上古時期的北方并非與世隔絕,而是與中原地帶有聯系通道,是以如果黃帝在河北或北京的話,完全可以與中原文明有一定的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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