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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曆者回憶涼山大火:戰士們還是“娃娃”,被搜救時遺體緊抱一起

作者:墨珑甲
親曆者回憶涼山大火:戰士們還是“娃娃”,被搜救時遺體緊抱一起

3月的天氣,和煦溫暖,位于四川省涼山彜族自治州的木裡縣更是一派新芽萌綠的氣象。

這裡地廣人稀,群山環繞,其中砻江鎮立爾村附近的山脈更是達到了近3000米的平均海拔,山林裡人迹罕至。

每年的3月開始,木裡縣的山脈都會讓當地的人們惴惴不安。

因為每年的開春,正處天氣回暖,新葉初萌而舊葉落盡之際。

這時候隻要有一星點火花崩入,馬上就會像火藥桶一樣瞬間爆燃,掀起燎原山火。

親曆者回憶涼山大火:戰士們還是“娃娃”,被搜救時遺體緊抱一起

2019年3月30日下午,木裡縣的各政府部門還在群裡下發着讓各地防範山火的通知,木裡縣人們的生活一切都顯得那麼井井有條,卻不知危險已在立爾村的某處山林悄然來襲。

5時左右,木裡縣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臨近山脈的地方更有炸雷陣陣。

然而光見雷聲,卻不見雨水,這是當地居民最擔心的,怕的就是天雷勾動地火,讓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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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分左右,正坐在辦公室的立爾村書記姬韋超正在低頭忙碌,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姬書記,不好了,我們村附近的山脈出現了好幾處山火煙點!”

姬韋超大驚,正是怕什麼來什麼,于是他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往外跑。

放眼望去,隻見距離村子很遠的山巒,有好幾處地方竟滕起了滾滾濃煙,形勢十分危急。

在這樣遠離村莊的地方發生山火,如果不及時控制,後果不堪設想。

于是姬韋超趕緊組織村委發動群衆前往撲救,同時往上級部門作緊急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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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到姬韋超的電話,木裡縣政府高度重視,立即往上逐層彙報,同時作出緊急預案,全縣消防部門與醫療部門馬上進入戰備狀态。

考慮山火可能蔓延失控,木裡縣又往上級部門請求支援,同時一線的上司人馬不停蹄地前往火線前沿了解火情并組織撲救工作。

7點左右,天公不作美,仍未下雨,這時又有晚風徐徐,更加助大了火勢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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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鎮長王鑫、鄉黨委副書記熊紅軍和立爾村村委會主任王長西是最先趕到的上司。這時村裡已經組織出了46人的滅火先鋒隊,由他們帶領前往摸查滅火。

與此同時,一大批消防公安車打響警鈴馳騁在西昌往木裡縣方向的大馬路上,路邊無數人駐足觀望,無數人心懷忐忑。

接近午夜時分,火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一大片火光映紅了整片山脈。

這時大家隻能趕緊組織第二批滅火隊員,同時開始籌備預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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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捌斤是甲爾組滅火隊的隊長,後半夜4點,他帶着全組40多人開始摸黑往火情點趕去。

此時的山林,夜色籠罩,層巒疊嶂,四處都是雜草灌木和怪石嶙峋,陡峭的山勢讓大家每走一步都要分外小心。

肉眼看起來很近的火情點他們翻山越嶺四五個小時才走到半山坡,而火情卻還遠在山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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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8點左右,火情已經往周邊多個山頭蔓延,第三個救火小組帶着幹糧和滅火工具也開始進山。

不久,從西昌趕來的第一批森林消防公安抵達立爾村。

當時負責滅火後勤的林志明回憶,這些消防隊員長着“娃娃臉”,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多少。

他們抵達後由自己為他們張羅着吃了早飯(泡面),很多就是随便扒拉兩口就在西昌大隊政治教導員趙萬昆與木裡縣林業局局長楊達瓦的帶領下上山了。

上山時,他分明看到這些孩子面色緊張,但是眼睛卻死死地頂着遠方的火情,那個場面讓他終生都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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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臨近火情的山頭,楊達瓦看到了自己的老同學楊捌斤。

據後來的撲火隊員回憶,當時楊捌斤和大家看到楊達瓦時他正背着東西滿頭大汗。楊捌斤看他很累,讓他稍微休息下喘口氣,可是楊達瓦卻連連擺手道“不用啦,不用啦,哪裡路近?!”

然後兩人又結伴同行了一會兒,不知多久等楊捌斤回頭時卻不見楊達瓦和消防官兵們的人影。

後來才知道他們早已經抄陡峭的近道趕去了最近的火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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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下午4點左右,楊捌斤他們趕到一處最臨近火情的山頭。

本來打算往這個地方下去撲火,然而稍微走了幾步才發現此處是個山崖,幾乎無處落腳,于是他隻能帶着大家從側面繞過去找新的撲救點。

6點左右,楊捌斤他們爬到了一處最高的山頭,從這裡居高臨下可以最清楚的觀測各地的火情并找出最适合前往撲救的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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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股山風吹過,大家看到某處山頭的火情突然從下往上嗖地一下爆燃起來,滾滾濃煙就像蘑菇雲一樣令人看了觸目驚心。

楊捌斤大喊:“完了,完了,那裡有人就全完了!”

同時趕緊往另一個山頭由姬韋超帶隊的滅火隊大喊,讓他們就近用對講機确定是否出了事。

然而無論是對講機還是大聲呼喊,一直沒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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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總預備隊不好确認是因為信号中斷還是其他原因,是以一直無法對情況作出準确判斷。

同時火情又十萬火急,大家隻能将一切抛諸腦後撲進救火工作中。

晚上7點左右,噩耗在山頭的救火隊員之間傳開,有27名消防官兵失去聯系,其中便包括楊捌斤的老班長楊達瓦。

聽到消息,聯系最後一次與楊達瓦見面的場景,大家的心頭已經隐隐不安,隻能在心頭默默地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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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火無情,災情殘酷,不久大家還是被告知失去聯系的正是楊達瓦那支隊伍。整個隊伍包括消防隊的政治教導員趙萬昆、中隊長張浩和林業局局長楊達瓦在内一共27人在内整整失聯幾個小時,多半兇多吉少。

後來又确定增至30人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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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大家開始緊急搜救失聯的隊員,同時西昌市政府給各大醫院下達緊急指令,做好救護傷員的一切準備。

同時由各院調派出救護車前往災情點以備不時之需。

都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緊急救護的醫療隊員在現場整整等了幾個小時,卻也沒有等來大家望眼欲穿的失聯隊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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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搜救工作依舊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着,空氣中彌漫着嗆鼻的煙火味道使每個人的内心更加彷徨忐忑。

4月1日早上8點左右,前方傳來噩耗,搜救人員在某處山腰發現了失聯的消防隊員。

發現的位置,正是當時楊捌斤他們所觀察到的爆燃位置。

緊接着,一具,兩具,三具……不斷地有遺體從那處山頭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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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每一個人的内心都無比悲痛,尤其是看到犧牲的官兵們的樣子更加令人揪得撕心裂肺。

現場搜救的官兵回憶,當他們找到犧牲的官兵們時,整個人都木在了那裡。

他們犧牲時,似乎隻是一瞬間的事,所有人都朝同一個方向,“好像在逃命的樣子……”,其中有兩具烈士的遺體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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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陡峭的山腰,連個站穩腳跟的落腳點都沒有,原始森林的狀态讓地上疊滿了稀松易燃的松針葉。

當時楊捌斤和大家感覺到的那一陣山風吹過,瞬間把火勢順着這個山腰由下往上燃爆了地上的松針。

所有消防隊員都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無情的火海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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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犧牲官兵們燒得焦黑的身體一具具擡下山頭,無數人哭得撕心裂肺,他們絕大多數還都隻是19歲出頭的孩子啊!

林志明傷心得捶胸頓足,想起孩子們最後吃的一頓飯竟然是泡面一直令他久久難以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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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裡縣的災情與傷亡很快通過網絡牽動着全國人民的心。

在災情發生之初,黨中央與四川省政府就高度重視,30日晚上四川省長尹力就帶領省直有關部門負責同志和各級消防官兵與救災人員689人奔赴前線。

與此同時西部戰區先後派出5架軍用直升機和一支15人的緊急醫療軍醫隊伍前往。

從搜救、救災、醫療、後勤到保衛,各級部門紛紛湧入立爾村。

各大媒體紛紛趕赴一線現場直播木裡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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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災時,由于山高林密和交通閉塞,莫說搭建消防水管,就連人都很難站穩,這更加導緻災情久久難以控制。

然而有犧牲的官兵在前,大家每每想起就奮不顧身,衆志成城之下終于于4月5日正午時分遏止住了肆虐的火勢。

4月7日,木裡火災的附近山頭發生複燃,但很快也被現場官兵及時撲滅。

8日,整個撲滅工作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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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滅工作結束後就是最揪心的災後統計工作,據統計此次火災經森林公安調查驗證完全是由雷火造成的。

雷電打到了一顆山腰的老松樹上,松樹多汁多葉極易燃燒,加上山風助勢,很快就肆虐了附近山頭。

此次火災共造成27公頃(約38個足球場)山林毀于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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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痛心的是有30名救火隊員犧牲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在救火隊員中,楊捌斤也沒有回來,與他的老班長楊達瓦一起把生命永遠地定格在了蒼茫大山裡。

其他犧牲的27名消防官兵最年長的政治指導員趙萬昆才38歲,家裡還有一個8歲的孩子在等他回去。

最年輕的徐鵬龍和王佛軍才19歲剛剛畢業,正值青春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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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照政府部門的建議,楊捌斤應當被追認為烈士,葬入地方的烈士陵園,其家屬享受烈士家屬待遇。

但是捌斤是藏族漢子,他的家人最終決定按照當地習俗把捌斤的遺體迎回家火葬。

4月2号這天下午,捌斤的葬禮是最簡單安靜的。

此時山上的滅火工作依舊在緊張地進行着,全國人民的心也被火情緊緊地牽動,卻不知村裡捌斤的葬禮在悄悄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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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捌斤家人的囑咐,葬禮一切從簡,不對外聲張,來的都是本家親戚和當地村民。

大家吊唁過後就默默離去,當晚由村裡的村民和捌斤家人給捌斤守的夜。

回憶起捌斤,村支部書記次爾拉什幾度潸然淚下:“捌斤是老黨員了,幹什麼都是第一個沖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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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最後見過捌斤一面的滅火隊員回憶,當時看捌斤十分不要命的沖在最前面,擔心他累壞了讓他收着點兒勁别傷到自己。

捌斤卻一邊撲着火一邊喊道:“這是我們自己的山啊,怎麼能不愛護?”

誠然,捌斤生在這裡,長在這裡,與這裡有比旁人想象中還要深的感情。

他是把這片山林當做自己的家去愛護的,是以他才會那樣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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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淩晨1點至2點,從木裡縣通往西昌殡儀館的道路上,随處可見神情肅穆的人們點着酥油燈守在路旁,為他們的救火英雄點亮前方的道路。

抵達殡儀館時,幾百名群衆手捧菊花與挽聯,表情哀傷地守在大門口迎接他們的英雄回家。

當天涼山州政府第31次常務會議在昌召開,追認30名犧牲的救火英雄為烈士。

并決定把他們葬在烈士陵園,讓人民永遠銘記住他們的豐功偉績。

4月4日涼山州把該日定為“哀悼日”哀悼犧牲的救火英雄,全城停止一切娛樂活動,所有電視節目沉痛悼念烈士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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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西昌市火把廣場黑壓壓站滿了人,他們無不一身黑衣表情肅穆,胸口别着的白色胸花與現場鮮豔的黃菊顯得格外刺眼。

在這裡,各界群衆給犧牲的英雄們舉行悼念活動。現場的悼念橫幅這樣寫道:

“英雄,一路走好!”

“你們永遠活在人民心中!”

“救火英雄,浩氣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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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的另一邊,涼山森林消防支隊西昌大隊的營區格外安靜,涼風徐徐,隻聽得到偶爾門窗的“吱呀”聲。

營區門口,一名消防員正在站崗,神情肅穆地盯着路口的轉角,仿佛在等待着什麼,另一名隊員則呆呆地坐在台階上,雙手搭膝,動也不動。

坐在地上的人是消防員梁桂,災情那天他本來也要和隊員們趕往前線的。

但是因為重感冒被大家留在家裡看家,最終8個室友有5個上火線,一個都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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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消防隊員回憶,30号那天晚上,他還看到了剛從外邊執行完任務回來的隊友唐博英,兩人還約定美美的睡一覺第二天去外面下館子好好搓一頓,結果當晚唐博英就接到任務趕到前線,再也沒有回來。

接下來的幾天,他天天都在半睡半醒間聽到他們說——“我們回來啦!”

甚至連他們腳步踩在地闆上的震動他都能感受到,可是一看寝室,依舊是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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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曾經整天從一睜眼就在一塊,吃飯、訓練、睡覺都在一起,說沒就沒了,我接受不了啊。”

說着這名消防隊員的情緒突然失控,轉頭号啕大哭。

雖然災火無情,但是人間有愛,各界人民無不以自己的方式沉痛悼念逝去的英雄。

他們雖已離我們而去,但他們的精神與靈魂卻永遠留在了我們心中,永不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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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所有人都稍感欣慰的是,國家對這30名烈士的賠償與撫恤金已相繼到位。

總的來說消防員因公殉職的撫恤金大緻涵蓋烈士褒揚金、撫恤金、病故、定期撫恤金(需符合條件)、工亡補助金等,所有加起來大緻也能達到100萬元以上。

雖然英雄的生命是多少錢也換不回來的,但是如果能夠以金錢的方式讓他們的父母、親人過的更好,減輕一點喪子之痛。

這對天國的英雄們來說,也是一種慰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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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犧牲的烈士來自五湖四海,犧牲後也各自在回到了溫柔的故鄉,靜靜地躺在四川、山東、雲南、甘肅、貴州、海南等地方的烈士陵園裡,享受着世人的瞻仰與供奉。

當微風拂過“花崗”,山河已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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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裡火災之後,網上就有烈士家屬和熱心群衆自發在微網誌組成了一個以各位烈士名字命名的話題。

大家每天都在這裡問候自己的故去的孩子、兄弟與親友,互相鼓勵支援,仿佛他們并未遠去。

今年清明節前,話題裡有烈士家屬提議大家一起組隊到木裡火災孩子們犧牲的地方去看看,很快就得到了多位家長的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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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是這次提議響應最熱烈的烈士家屬之一,他的孩子趙永一犧牲的時候才20出頭。

3月底,永一媽媽在大兒子永波的陪同下從山東臨沂出發,于30日抵達西昌和其他相約的烈士家屬會合。

30号那天中午,大家在當地消防員的陪同下開始懷着悲痛的心情上山。

山林層巒疊嶂,人很容易有高原反應,加之傷心過度,永一媽媽很快就受不了捂着胸口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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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七八裡山路,永一媽媽走不動了。

大兒子永波則堅持和其他年輕家屬往上走,他發誓一定要到弟弟犧牲的地方看看,不然一輩子都不踏實。

盡管永波年輕力壯,可到半山腰時,他也不禁累得氣喘籲籲。

他實在難以想象當初弟弟永一是如何背着四五十斤的滅火器材往山上跑的,想想就淚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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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6點多,永波終于在消防員的帶路下和其他家屬抵達了烈士們犧牲的現場。

一上山,永波遵照母親的囑咐開始錄視訊。

一眼望去,草木生灰,一片焦炭,但新的嫩芽卻從地裡開始往上冒茬,有些枯木也開始發出了新葉。

“趙永一,哥哥接你回家了,爸爸媽媽接你回家了。趙永一,喊上你的戰友,他們親人都來接他們回家了,父母都在山腳下等着……”

永波往山巒喊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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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大家都開始喊起來,把兩年735天的思念與委屈通通發洩了出來。

最終,大家在地上簡單地搭了個祭台,把祭品和香火插上,并未點燃,各自喃喃……

交代完一切後,大家準備下山。

趙永波想帶一抔土回去給母親王燕留個念想,可因為大火燒得闆結焦硬許久都沒摳出來,最終還是别的家屬用棍子使勁戳才勉強弄碎一塊。

大家都各自取了一些,永波取了三抔小心翼翼地裝了起來。

大家和各自親人一一告别後這才開始依依不舍的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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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王燕看着兒子永波錄的視訊,久久難以入眠。

睡夢中她曾無數次對兒子長埋的地方魂牽夢繞,如今終于實作了自己七百多個日夜以來的夙願。

不僅永一的家屬,據犧牲的各位烈士的家鄉的記者報道,許多地方政府都在今年清明給烈士舉行了主題悼念活動。

其中山東濱州鄒平張成朋烈士的家鄉還給他建了一個雕塑,在清明節這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自發地到他的雕像前祭祀、緬懷。

而今斯人雖已逝,但山河卻無恙,我想足夠告慰烈士們的在天之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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