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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離異男人的“壯舉”,用愛苦苦支撐着女友兒子的生命

作者:文東紀實影像

兩個離異的人,他帶着一個五歲的兒子,她帶着一歲多的兒子,經人介紹走到一起。離過婚的人,大多都有感情創傷,在一起相處格外謹慎。何況,他們兩個都帶着兒子。經過3年多的相處,同病相憐的他們彼此磨合、互相滿意,進入2020年秋天,正當他們商量着年底結婚事宜的時候,她的兒子突然發病,患上了急性髓系白血病M5型(高危)。

一個離異男人的“壯舉”,用愛苦苦支撐着女友兒子的生命

是選擇放棄相處三年多的感情?還是繼續?繼續就意味着責任,前面的路會充滿荊棘、無限艱難。他堅定地選擇了承擔責任,把她的兒子視為己出,攜着她的手,踏上了漫漫求醫路。

大家好,我叫姜森,來自黑龍江省佳木斯市。我們的孩子叫洪瑞陽,今年6歲了。孩子很小的時候他媽媽和他爸爸就離婚了,從此孩子媽媽一個人照顧着他。由于生活壓力,不到3歲的時候孩子就上幼稚園了,送完孩子去幼稚園,他媽媽就去工作。沒有正式的工作,就是零零散散地打工。在洪瑞陽一歲多的時候,我和他媽媽經人介紹走到了一起。我也是離異,帶着一個男孩,我們的生活很累,但也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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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我未婚妻——洪瑞陽的媽媽

2020年9月中旬,我們發現瑞陽臉色發白、不愛吃飯、就帶他去當地醫院檢查,結果出來後,大夫告訴我們:“趕緊去哈爾濱兒童醫院看看吧。”我們帶着孩子來到了哈爾濱兒童醫院,由于當時黑龍江正處于疫情期間,住院看病需要做核酸檢測,核酸結果要六個小時才能出來。為了省一點錢,我們就抱着孩子在醫院走廊裡站了6個小時。直到晚上12點多,核酸檢測結果出來後,我們才進了醫院。

第二天早上,主治大夫看完驗血化驗單,叫我們做好心理準備,說孩子得白血病的幾率很高,想确診就必須得做骨穿。由于本地化驗不出結果,要把孩子的骨穿樣本發到北京。我們一等等了4天,結果出來後,瑞陽被确診為急性髓系白血病M5(高危)。主治大夫說本院醫療條件有限,讓我們盡快去北京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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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洪瑞陽

我和孩子媽媽一直生活在東北,北京又不認識人。在最無助的時候,主治大夫以醫院的名義給我們推送到北京大學人民醫院接受治療。孩子住院的問題解決了,但高昂的治療費用又讓我們感到無助。我和孩子媽媽跟親戚朋友一共借了近27萬元,來到北京人民大學醫院治療。

到了醫院才知道,孩子住院期間不能吃外面的東西,必須自己做飯。沒辦法,我們隻能在醫院附近租了房子,每天送三頓飯。由于北京大學人民醫院位于北京二環,租房子非常貴。我們找到一位病友,跟他合租了房子。一個九幾年的老樓房,60多平方,我們兩家各住一個小卧室,廚房衛生間共用,一個月租金幾千元,這已經算是最便宜的房子了。來到北京大學人民醫院4天後,孩子終于開始了第一個療程的化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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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洪瑞陽的病号服

由于孩子母親身體不好,沒辦法在醫院裡面陪護,我又不太會做飯,隻能由我這個“後爸”在醫院陪護,孩子媽媽來送飯。

剛開始,第一療每天都要打點滴,而且是24小時不間斷地打點滴。由于孩子太小,容易滾針,我就一直握着孩子胳膊,隻有每天早上5點鐘以後才能睡上一小會。到了早上7點,孩子媽媽做好飯,送到醫院大廳。醫護人員在把飯菜送到我們手裡,我再一點一點地喂孩子吃飯。孩子媽媽擔心孩子,就在窗戶外面往裡看。她每次來都要站在外面1個多小時,流着眼淚默默地看着我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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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瑞陽媽媽

雖然隻有一個窗戶,幾米遠的距離,卻時刻牽動着母子倆的心。看着孩子媽媽和孩子每天都在瘦,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孩子打完8天療,出現了排血的症狀。醫生說是孩子太想媽媽,上火了,對孩子治療有很大的不利影響。無奈,隻能在第九天的時候,我出了病房,換孩子媽媽進來陪護。在我臨出病房的時候,孩子握着我的手說:“爸爸,我一定聽媽媽的話,你每天做我愛吃的飯菜,給我送來就行。我一定好好配合大夫治療,早點治好,我們一起回家。我想哥哥、想外婆、想奶奶,想回家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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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瑞陽和他媽媽

當時聽得我眼淚直掉,心想,為什麼讓這麼小的孩子得這樣的病?如果可以,我真的願意為孩子來承擔這份痛苦、這份折磨,讓孩子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我每天早上5點起床做飯,由于以前都是孩子媽媽做飯,我也不太會,做得比較慢。做好飯已經7點多了,送到醫院,就在窗戶下面看着他們娘倆吃飯。雖然我們隔着距離,但是三個人的心一直緊緊地在一起。

8點多的時候,我離開醫院,去附近超市買菜。買新鮮的菜,買完回到家裡,開始做中午飯,做完了飯再送去醫院,再靜靜地看着他倆吃完。回到出租屋,收拾早上孩子用過的碗筷,消毒、收拾屋裡衛生。孩子這個病對身邊人的衛生要求很高。下午3點做晚飯,5點送去醫院。在外面看會孩子和他媽媽,然後再去超市。因為超市每天晚上7點多,會對當天賣不出去的肉進行打折處理。為了能多省一些錢給孩子治病,我天天晚上都會去買打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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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瑞陽和媽媽

由于以前不太會做飯,我的手、胳膊被油燙了好多水泡。孩子媽媽哭着對我說,小心點,我說沒事,幾天就好了。她心疼地說:“辛苦你了,謝謝你。”我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化療的時候,主治大夫告訴我們,馬上需要去排倉,孩子這個M5高危必須移植,打化療複發幾率很高。

我又去移植科排倉,排倉的人很多,我們最快也要3個月。真希望孩子這3個月一切向好,能夠達到移植的名額。化療到第21天的時候,孩子各項名額都可以了。醫院要求我們出院,并讓我在北京五環清河醫院那裡找個房子。因為總院隻打第一療程的化療,以後的療程都在分院治療。

我每天早上送完飯,便急忙坐車去清河醫院附近找房子,要找離醫院近的、朝陽的。就這樣,每天上午送完飯去五環找房子,中午10點必須回到二環,給他娘倆做飯送飯。送完飯了,馬上坐車再去五環找房子,下午4點前再回到二環做飯。到了第3天,我終于租到了合适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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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瑞陽生病前後的對比照

這個房子髒兮兮的,真不知道上個租戶是怎麼住的,滿屋子肮髒不堪。沒有辦法啊,醫院附近的房子比較貴,還比較緊張,這個相對便宜些。白天我在家做飯送飯,晚上就去收拾衛生。每天晚上七點多去超市買完打折的東西,再坐車去五環收拾屋子。收拾了4天,終于收拾幹淨了。

醫院要求孩子出院,讓他在家養血項休養14天。我們直接來到了這個61平的新家,雖然是租的,但是看見他娘倆高興的樣子,我的心裡也特别溫暖。出院當天孩子做了腰穿檢查,結果要等到3天後出來。三天後的早上,住院部打來電話,說孩子腰穿結果不太好,要求我們馬上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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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瑞陽媽媽急忙抱着孩子打車來到北京大學人民醫院。主治大夫說孩子血小闆太低,隻有十幾個了,而且骨穿結果顯示,孩子頭部明顯出現部分腦白。我問大夫腦白是什麼,他說大腦表面聚集着很多大腦細胞,顔色較深,稱為腦灰質。大腦内部聚集神經纖維,顔色淺,稱為腦白質。腦白質變性是神經纖維髓鞘病變,主要表現是注意力不集中、癡呆、健忘、性格改變,嚴重的會昏迷甚至死亡,要求我們給孩子做頭部放療治療。

這讓我們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孩子媽媽聽了主治大夫的話嚎啕大哭,我蹲在地上抱着孩子哭。大夫說這種狀況很少見,現在比較難辦的是總院和分院都沒有床位,而且孩子必須馬上住院。唯一的辦法是去北京陸道培醫院,可陸道培醫院屬于私立醫院,合作醫療不報帳。

我和孩子媽媽說行,麻煩大夫幫忙聯系一下,我們馬上過去。現在保全孩子最重要,什麼報帳、花多少錢都不講究了。大夫說:“你們越快去越好,陸道培醫院那邊我來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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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家三口打車來到陸道培醫院,交了5萬元押金,孩子住上院。看着孩子和他媽媽走進病房的背影,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蹲在牆角哭得說不出話來。

需要面對的太多太多了,可是想着孩子,還有孩子媽媽,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我在醫院附近開始找短租房,找了一天,找到一個合租房。一個月3500元,也是一個小房間,有張單人床,廚房公用。下午,孩子媽媽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孩子進去就需要住無菌床,每天的床位費、護理費加上打針吃藥得不少錢。我知道,這是孩子媽媽擔心我們的錢不多了,我安慰她說沒事的,先住院,照顧好孩子,不要考慮錢,我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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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瑞陽平時吃的藥及玩具和書

就這樣,孩子在陸道培開始打第二療。我還是每天負責做飯送飯,同時還要想着以後的住院費用該怎麼辦。孩子外婆為了外孫把唯一的住房都賣了,兩個老人現在住在親戚家。實在沒有辦法,我把我父母住的老樓抵押貸了款。由于我們黑龍江小縣城的房子比較便宜,就貸了7萬元,維持了孩子21天的治療。

各項名額顯示良好,孩子終于可以出院了。出院結算的時候,花了9萬多元。我看着手裡厚厚一摞票據,一分錢都不能報帳,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我們回到五環清河這個小房子裡。孩子正常在家休養,孩子媽媽24小時在他身邊陪護。這種情況下是不能離開大人視線的,要時刻看着孩子,每天喝多少水、吃多少東西、排出來多少,都要記錄下來。我每天除了做飯就是收拾衛生,看着手裡的錢一點一點減少,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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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瑞陽的生活觀察登記表

我和孩子媽媽說,讓孩子外婆來吧,最起碼能做飯,我還能出去賺點錢維持家用。孩子媽媽也知道現在的情況,給孩子外婆打電話,讓她過來幫忙做飯。60多歲的老人,身體還不好,為了省錢,她在黑龍江佳木斯買了硬座到北京,全程26個多小時。

孩子外婆到北京給我們做飯,我就開始出去找工作。平時去醫院老是打車,和司機聊天,聽說跑車也挺賺錢,我就打電話咨詢,一輛車每個月除了租金還要交押金,同時還得有暫住證和健康證,這些辦下來需要大幾千塊。我拿不出這麼多錢。最後去我們樓下的一個面館做臨時工,每天專門給他送外賣,一天也能賺100多。不用投錢、交押金,而且還是一天一開,也挺好的。我就這樣堅持着,直到孩子年前打完第三療。

大夫說孩子回家養好血項,等着入倉移植就可以了。我們一家人終于等到了孩子再生的機會,高興壞了。可是,移植需要的35萬元押金還沒有着落。能借的都已經借遍了,實在沒辦法,孩子外婆給孩子的舅舅打電話,讓他舅舅去向同僚和嶽丈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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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瑞陽的外婆

又賣房子又借錢,終于湊夠了35萬,就等着孩子進倉移植了。可就在這時,我媽給我打來電話,說她手麻,左手拿不住東西了。我回到東北老家,帶着我媽去醫院檢查。結果顯示神經萎縮,醫生讓我們去哈爾濱哈醫大檢查。來到了哈醫大,結果我媽被确診為運動神經元病,就是俗稱的漸凍症,世界五大罕見病之一。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病,大夫問我:你看見過電視裡面的霍金麼?我說知道。“他就是這個病,最後全身肌肉萎縮,不能吃飯、不能呼吸。”醫生接着說。聽得我站在那裡不知所措。我問大夫有治療的方法麼,他說全中國,甚至全世界目前都無法治愈,隻有吃藥、針灸,能夠讓病情發展得慢一點。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孩子媽媽,她聽了我的話,早已經泣不成聲。

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們一家人的遭遇,感覺天都要塌了一樣。“上天為什麼會這樣對待我們呢?”我對象在電話裡哭着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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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孩子媽媽說:“現在我不能去北京照顧你和孩子了,因為我爸身體不好,我9歲的孩子才上二年級,媽媽病了,家裡需要我。”回到老家佳木斯,我從原來的160多斤,掉到了130斤重。

半個月後,瑞陽順利地進倉了。因為是移植無菌倉,不能有家人陪護,必須是醫院專業護工陪護着。孩子媽媽每天送飯去醫院,孩子外婆在家做飯。孩子媽媽送完飯,就去我之前打工的面館做臨時工,不管多少,每天都能賺一點。因為孩子長得比較瘦小,6歲的他隻有29斤。護工阿姨每天都盡心地照顧着孩子,希望孩子能夠早點好起來,回到家人身邊。

經過大夫和護工阿姨28天的悉心照料,孩子終于轉入了普通病房。大夫給孩子媽媽交代,因為孩子比較瘦小,恐怕排異會很麻煩,讓我們盡量多準備些錢。可是,孩子化療加移植,我們已經欠下50多萬元的外債,如今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實在沒辦法了。是以這才想到求助社會,希望好心人能夠幫助孩子,給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在此,我謝謝大家了!您的善舉,将會改變我們整個家庭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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