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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清兵卫》:藤泽周平,日本武士,首先考虑的,是柴米油盐

作者:实话实说真的好难

《黄昏清兵卫》:藤泽周平,日本武士,首先考虑的,是柴米油盐

《黄昏清兵卫》:藤泽周平,日本武士,首先考虑的,是柴米油盐

少时看金庸看古龙看梁羽生,压在英语书下偷偷摸摸却贪婪得一行一行错开读。世界是大漠孤烟,单影骑骥,白衣少年,红衣女侠。而刀光剑影的江湖却总有童话般的结局,谁会为谁在晚霞前描起眉黛,谁又和谁容颜不老一生相偎,从容得好像楚留香始终微笑的脸。我们想像着某天自己也可以纵向一跃飞檐走壁,江湖也好世界也好,少年英雄自可横刀笑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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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不再年轻的时候,看藤泽周平写得同样不再年轻的主人公。与我们隔海相望的几百年前那个小小国家里同样拿刀的武士,找不到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气势,却总是在,斜阳照在低矮的宅邸拉开长长的影子里,感受到落日余晖的温暖,一点点一点点的,就像他一直不露声色的让我们看见泛在天空鱼鳞云,黄昏时雾霭般的小雨,简陋民房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小阳春般青白色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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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武侠小说里,英雄少年从未考虑过柴米油盐,他们拉帮结派一掷千金,而藤泽周平总是让武士们为生计奔波。时而发髻微乱,额前的光头长出发渣;时而长相算不上英俊甚至还有些丑陋;时而唯唯喏喏卑躬屈膝到让人生厌。他们不仅不是什么大人物,反过来说能引起街头蜚短流长的大概只是因为肮脏的衣着和不堪入眼的长相。从没有多少笔触描绘过他们以前的技艺如何,只是从小道听说年轻时曾经是某某派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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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那幅落魄不堪的模样,安静的平淡的甚至疲惫的每一日为公务和生活繁忙,宛若被命运抽打的陀螺。只是偶尔说起他们的妻,用平常的语气讲述一晃而过的琐碎小事,就像一碗豆腐汤,一小碟盐渍小茄子,用街口买来的便宜菜做出的上等好吃的味道。根本说不上刻骨铭心情意绵绵,只是,那种淡淡的余韵仿佛也延伸到正在看的你们心里,那比什么都要温暖而可口。藤泽周平只是这细微处的潦潦几句便胜过了金戈铁马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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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看到他们拔刀的时候,故事已近终局。无论是大庭广众下的厮杀,还是默默无闻的暗战,无论是白光闪现的一蹴而就,还是几个时辰的性命相搏,藤泽依旧用他一贯的平淡味道来讲述,而见证了他们一生不多几次绽露锋芒的,始终是落向西天的太阳和安静的巷道。之前为了什么而拔刀,之后又得到了什么。夹杂在政治权利战斗的漩涡下,也许只是给妻治病的钱,也许只是一个可以说话的友人,也许只是某个暗藏在心底的小秘密。他们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以后的每一天也只是毫无改变的为生计而奔波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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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想起《混沌武士》里的仁,曾经笨拙得用武士刀剥斩鳗鱼做生意。也许很多年之后,夕阳西下的时候,那么凌厉无比的他也会满面倦容的拎着豆腐走在巷道。而我并不讨厌那样的英雄迟暮。就像可以直视着温暖而不炽烈的太阳,染红周边的云层,略带忧伤的缓缓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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