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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叠叠铺向高天远云——评话剧《延水谣》

作者:前方plus
层层叠叠铺向高天远云——评话剧《延水谣》

  八十年前,一群追求进步和革命的青年,在黄土地上向北、向北,奔向延安,来到了宝塔山下。他们用青春的岁月、向上的情怀,书写了文艺工作者与人民群众相结合,创造创新性革命文艺的瑰丽篇章。八十年后,由蒲逊编剧、傅勇凡导演,西安话剧院出品的话剧《延水谣》在西安首演,艺术家们在舞台上精彩地呈现了那一代人的历史道路。

  记载延安文艺运动的历史资料和文学作品很多,但是通过话剧舞台将八十年前延安文艺的历史场景展现在现代观众面前,应该说西安市话剧院开了一个好头。

  全剧主要通过三组人物来展开剧情。一组是追求新的人生和艺术,从海外归来的戏剧系的文慧心和八路军团长范铁锋;一组是从上海滩、亭子间奔赴延安的戏剧系的林逸萍和竺之奇;一组是从江西苏区长征北上来延安的戏剧系的杨三妹和文学系的许翼飞。剧作以奔向延安、扎根延安为主线,通过这三组人物将一代进步青年的艺术追求和时代潮流融汇在一起,将具有各式各样性格特征、人生道路的年轻人扭结在一起,描绘他们在延水之滨如何成就自己的人生,完成时代使命。

  在抗日的烽火中,在革命的熔炉中,他们由陌生到热爱,由隔膜到融入,其中有过误解,有过迟疑,有过徘徊,甚至走了回头路,更锻打、迸发出了坚韧、刚毅、奋斗、献身精神,终于进入了共情、共感、共命运的境界,铸就成革命文艺钢铁般的群体。三组人物的命运和感情,扭结纠缠于宝塔山、延河水这条主线,交织着展开,层层叠叠推进,正像舞台设计展示的层层叠叠的黄土地向着宝塔山提升。

层层叠叠铺向高天远云——评话剧《延水谣》

  编导通过挪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进步文艺青年奔向延安的场景,经过戏剧审美结构的重组,使隐伏在生活事件内里的象征与符号寓意得以显示出来——奔向延安,就是奔向青春,奔向光明,奔向新的时代,奔向有活力的人生。

  在奔向延安的道路上,中华民族的新鲜血液汇流为时代洪波,汇流为一心所执的不二选择,义无反顾的向前足迹。作者将这些具有不同感情经历和个性的人物组合进舞台的人物关系中,构成了一个形象体系。在交织的戏剧冲突中,人物闪现出不同的思想、性格、感情,有反差、有递进,更有同频共振。在各种联结关系中,展示了各自内心世界中不同的隐秘空间和精神折光,再现了这块土地上深刻细致的历史性变迁。精彩的群像展示和精确的个性表达,构成了这个戏的一大特点。

  《延水谣》写的是人物群像,作者无法采用传统的“三一律”,也很难将全剧的戏剧冲突集中到一两个主人公身上。《延水谣》的编导探索了一种三线扭结的诗情化、散文化结构方式。

层层叠叠铺向高天远云——评话剧《延水谣》

  舞台上主要人物的年龄和职业特点,还有他们奔向延安的行为,都充满着青春感,充满着浪漫诗情。编导追求风格化的舞台呈现,通过舞美设计、灯光音效,通过陕北高原层层叠叠铺向高天远云的主题性寓意,通过音乐歌舞的抒情性浸润,传达并强化了这种诗意气氛。

  那层叠的陕北山崖和山路,不仅给全剧提供了变化多端的表演区,更暗喻了人物不断延伸的人生道路和不断提升的精神境界,显示出延安宝塔的崇高,又表现了黄土地崎岖的艰险和丰富的斑斓。延安时期陕北地域音乐歌舞对戏剧情境和人物行动的加持和融入,更使全剧诗情弥漫。人生在其中经历着命运严峻的考验,实现着性格严峻的转变,骨子里的严峻却又蒸腾出一股温润向上的青春和乐观。这不正是延安时代和延安时代文艺青年的内在气质吗?

  全剧采用了散文化结构方式,三条线索、三对人物齐头并进却又相互交错、共融。编导不希望观众仅仅欣赏纯客观的事件,而十分在意情节发展中生命和诗情隐隐的流贯。既让故事和冲突吸引观众,更注重诗意和乐音对全场的浸润,形成了舞台上下的情绪共鸣。

  (本文节选自著名文化学者肖云儒发于《剧本》2024.5评论文章)

肖云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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