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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我的父亲

作者:亿聪起名乡土文学社
乡土散文:我的父亲

文:Lax641232

  写了很多文章,今天翻阅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写母亲的,偶尔有父亲的影子,也只是以配角出现,突然感觉这似乎对父亲有些不公平,也许是孩子都对母亲都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跟父亲却有一点儿疏远吧,要不,我们进门都习惯性地喊娘,即使爹在家,第一句也都是“我娘呢”?实际上我父亲是对我们这个家庭付出最多的人,所以今天我决定讲讲我父亲的故事。

  前几天,父亲刚刚过了八十大寿,他现在身体还算硬朗。一米七六,身子笔直笔直的,现在八十岁了,腰还一点也不弯,也许这是父亲长相中的唯一优点,除此之外,就不行了,他的脸长而且瘦,皮肤黝黑,偶尔还有点零星的雀斑,眼睛细长,听别人说他的长像极像我奶奶。

  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生只做两件事,务农和建房屋,从不经商。父亲从小是个苦孩子,他弟兄七个,奶奶是生老八时难产而死的,父亲那是才三岁,七叔一岁,是爷爷独自抚养他们弟兄几个长大,在那个吃糠咽菜的年代,其中的艰难和辛苦可想而知,文革时期,发生了饥荒,父亲被迫离乡,偷偷爬上火车顶跟大伯们到东北去逃荒要饭。这些都是后来听父亲说的,他经常叼着烟卷回忆他的陈旧往事。父亲说他做梦也没想到他能娶上媳妇,还有了我们这些可爱的孩子,过上今天的好日子。所以父亲很珍惜我们这个家庭,很宠爱我们姊妹几个。父亲就像一头老牛,任劳任怨,默默耕耘一生。他一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受了太多的罪,每当回想起来,我就会泪流满面。

  从我记事起,父亲每天都在忙碌着,他除了忙地里的农活外,经常跟着村上人去盖房子。父亲盖房子很在行,他会画图纸,打圈梁,支盒子,这都是普通工人不会的,所以包工头很看重父亲,凡事都和他商量,父亲很得意,回家常向我母亲炫耀一番。看他那架势,仿佛自己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父亲还会做木工活,他给姥爷打了一所小船,曾令看不上他的姥爷对他刮目相看,别人家有用木头做的小推车,木马等,他只要看看,回家很快就给我们做出来玩,父亲在门上做的机关,小偷都打不开。所以,父亲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能工巧匠。母亲性格刚强,父亲却性格温和,甚至有点懦弱,所以在家族中很受气,大伯们常常看父亲软弱,把最破的土屋分给父亲,把咱差的地让父亲种,浇地不和我们在一起浇。母亲常常气不过,常常骂父亲窝囊,那时我也在心里看不起父亲。

  后来母亲因为经常生气,出现了精神问题,我们几个孩子年龄又小,父亲度过了几年艰难的时光。母亲发起病来,经常打父亲,记得最深刻的一次,母亲用铁锹把差点没把父亲的脚指头剁下来,父亲很长时间都瘸着腿走路。但是,父亲这一切都承受下来,他用爱和包容默默地陪伴着母亲,呵护着我们,守护着这个家。真不知道父亲那几年是如何熬过来的。几年后,母亲在父亲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好起来,我们这个家庭终于走出了阴霾,后来,父亲再也没提起过那段往事,偶尔有人提起时,他摆摆手,躲在一边摸起一根烟,默默抽着,烟雾在父亲上空缭绕。后来,我们就谁也不再提起来。我想,那是父亲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记得小时候,每当天旱时,都是父母最发愁的时候,也是我们姊妹几个最难熬的时候,眼看庄稼苗要旱死,大伯们的地早早就浇完了,我们家却买不起浇地用的家伙浇不了地,母亲天天骂父亲无能,父亲常常唉声叹气,头发好像一夜白了很多,于是,我就天天盼望着老天爷下雨,但俗话说旱天难下雨,老天就是不开眼。一天晚上,黑夜中听着父母的吵架声和叹息声,我曾偷偷地跑到院子里,双腿跪地求老天爷下雨,好让父母的战争停止,让我的家庭恢复的原来的平静和幸福。也许是我的虔诚感动了上天,也许是已经到了雨季,不久,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和弟弟,姐姐,光着小脚丫,不顾母亲的阻拦冲向雨中,在雨里奔跑,呼叫:“下雨喽,下雨喽,终于下雨了”心里的那种畅快无法用语言形容。父亲高兴的看着满院子奔跑嬉戏的孩子,憨憨地笑了。

  父亲也有被惹恼的时候,弟弟是父母唯一的儿子,是经过了千难万险才得到的宝贝儿子,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天,弟弟的腿被大伯家的儿子用自行车碰骨折了,大伯大娘不但不给出医疗费,连到家问都不问。母亲实在气极了,去找大伯大娘讲理,他们不但不讲理,还打了母亲,父亲也许真的气极了,终于英雄了一把,和大伯大娘干了一架,那次十岁的我也参与了战争,他们几个人扭打在一起,我在后边对着大伯又踢又打。那次过后,我对懦弱的父亲真有点另眼相看了。

  又过了几年,大伯家遭了殃,大伯得了骨癌,父亲竟然不顾母亲的阻拦和咒骂,去看了病痛中的大伯,并且还掉下了眼泪,母亲骂他没骨头,不长记性,父亲笑笑说“谁让他是俺哥,俺亲哥,都过去了,哪有总是记着人家的不好”,母亲无言以对,只好摇摇头,叹息一声,听之任之吧!谁知屋漏偏逢连阴雨,大伯家女儿在外地打工竟然出了车祸,才二十岁,走时一个活生生的人,来时成了一个红色匣子,大娘心疼地哭昏过去,出殡时满地打滚,母亲看着这悲惨的一幕也落了泪,父亲亲自为他们操持了一切,从此两家重归于好。现在想起来,父亲的善良和宽容让我对他产生了空前的敬意。

  后来,实行了责任田,父亲每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手头有钱了,父亲和母亲决定建一座自己的房屋,远离家族那些人,他们选了非常僻静的地方,只是那是个大深坑,但是父母亲不怕,他们拉了半年土把坑填平,盖了四间宽敞明亮的房屋,还带着走廊,我们一家人别提多高兴了,我们姊妹四个在房间里,院子里嬉笑着,打闹着来回穿梭,父母脸上乐开了花。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当我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时,父亲却病倒了,他胃病犯了,很严重,吃了什么都盛不住,全都呕吐出来,没用几天父亲就面黄肌瘦,卧床不起了,甚至病入膏肓,我们姊妹吓的大哭,母亲也无奈地抹眼泪,父亲是累的病倒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好人自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吃了几副中药,父亲又夸迹般好起来了。我们全家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老天故意考验父亲是咋地,我们姊妹四个个个都让父亲操碎了心,父亲说,大姐生下来时差点没被冻死,出家后又遇人不淑,姐夫喝酒后常打人,大姐常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每当这时,父亲都心疼的掉眼泪。母亲则大声咒骂着父亲。大姐以种菜卖菜为生,独自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赡养两位老人。大姐四十岁时守了寡,姐夫一次喝醉酒后深度昏迷,送到医院抢救了两天两夜后,医生宣布医治无效后死亡。父亲眼圈红红的看着可怜的大姐常常说:“这孩子,命真苦,从小就受罪,这又,唉,这啥时候才能熬出头呀”。 父亲前半生的攒的钱为儿子娶了媳妇,后半生的钱又给儿子的儿子娶了媳妇,父亲娶了孙媳妇,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乐开了花,每天骑着三轮车托着母亲,本打算好好度过晚年,谁知,在一个黑暗无边的夜晚,母亲却悄然离世,父亲如遭晴天霹雳,抑郁了三四年。

  父亲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如今他已经走到了暮年,我们姊妹每天都像呵护孩子一样呵护着我们的老父亲,让他安度晚年。我愿我的老父亲永远开心快乐,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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