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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南海发生撞击,美国要求满油归还,中国直接拆成零件

作者:孔甲丙

2001年4月1日上午,美军一架EP-3E侦察机进犯大陆南海领空,在大陆海南岛东南海域上空进行低空侦察。中国海军当即派出两架歼-8战机对其进行跟踪监视。

9时07分,当中方飞机在海南岛东南104千米处正常飞行、美机在中方飞机右侧400米处同向平行飞行时,美机突然转向,其机头和左翼与中方一架歼-8战机相撞,导致中方飞行员王伟驾驶的歼-8战斗机垂直尾翼被严重破坏,向海面坠落,王伟被逼选择跳伞。

在驾驶座弹出的最后一刻,王伟向地面塔台发出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条消息。“81192收到,我已无法返航,你们继续前进,重复,你们继续前进。”随后,王伟消失在了万顷碧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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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机事件发生后,中国军民便第一时间在事发海域展开大规模搜救行动。遗憾的是,虽然出动了大量飞机和舰艇进行了为期两周的搜救,但一直没有找到王伟的下落。4月14日,王伟被海军党委批准为革命烈士。两天后,1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签署命令,授予王伟“海空卫士”称号。

撞机事件之后,肇事美机未经中国方面允许,进入中国领空,降落在中国海南岛陵水军用机场。

当天与王伟一同执行任务的另一架歼-8战机的飞行员赵宇,目睹了中美撞机事件的全过程。

回忆当天的情景,赵宇说:“那天,我和王伟奉命于8时45分起飞,赴海南岛东南空域执行跟踪监视任务。起飞后约7分钟,我们在左前方20度、距离50公里处发现一架美国飞机。9时07分,美机突然大动作向我机方向转向,向王伟驾驶的飞机撞压过去。我看到美机机头和左机翼撞到王伟的飞机,同时美机左翼外侧螺旋桨将王伟驾驶的飞机垂直尾翼打成碎片。我提示王伟:‘你的垂尾被打掉了,注意保持状态,保持状态’。王伟回答‘明白’。约30秒后,我发现王伟飞机右滚下俯状坠落,飞机失去控制。王伟请求跳伞,我回答:‘可以’。尔后,我与王伟失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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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跳伞落水后,海军和有关部门立即全力组织搜救。遗憾的是,再也没有找到王伟的下落。

一、

撞机事件发生的当天,外交部部长助理周文重紧急召见美国驻华大使普理赫 ,代表中国政府向美方提出严正交涉和强烈抗议 , 强调事件的责任完全在美方 , 美方必须对中国人民做出解释 。

没想到的是,对于“撞机事件”, 美方气焰却十分嚣张,根本不想承担责任。普理赫称,美国不同意中方关于“撞机事件”责任的说法,对于中方坠毁的飞机和失踪的飞行员,美方表示“遗憾”, 愿协助中方搜救失踪飞行员,但同时提出要求中方尽快“释放美军机的机上人员 , 并归还美国侦察机”,甚至提出不准中方人员登上美国飞机进行检查。

周文重当即驳回了美方的狡辩 , 拒绝了美方的要求,并强调对美方给中方造成的损失,以及美机未经许可进入中国领空并降落中方机场一事,中方保留进一步向美方交涉的权利。

2001年4月 1日下午3时,美军太平洋总部在其网站上发表了一份简短声明 , 要求中国政府按照国际惯例,保持美军飞机的完整,以及保证机组人员的安全,为飞机和机组人员立即返回美国提供便利条件。对中方飞机被撞后坠毁、人员失踪的现实,则只字不提。

美国为什么不准中方人员登上美国飞机进行检查?这是因为这种EP— 3侦察机,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子侦察机 , 配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声音自动识别系统,是美国海军的“王牌”侦察工具。这样一架飞机落到中国人手里,美方自然心虚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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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美国方面蛮不讲理的态度 , 周文重郑重告诫普理赫:美国侦察机的行为违反了国际法和中国法律有关规定。构成了对中国主权和领空的侵犯。无论根据国际法还是中国国内法 , 中方都有权对未经许可闯入中国领空并降落中国机场的飞行器进行调查。希望美方就美方飞机撞毁中方飞机并侵犯中国主权和领空的行径,向中国政府和人民做出解释,正视事实,承担责任,向中方道歉。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尽管不占理,美方的态度却依然强硬。美国总统布什连续发表讲话,强调尽管撞机海域依据《联合国海洋公约》属于中国专属经济区,但美方在这一海域飞行具有合法性。因为这一海域靠近中国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主张拥有主权的西沙群岛专属经济区,公约赋予所有国家在其他国家专属经济区的飞机和船只航行自由,包括军用飞机和船只。

基于上述理由,美国希望中方让其机组人员尽快返美,以及侦察机在未经“破坏或摆弄”的情况下完整归还美国。同时布什还威胁说:这一事件可能破坏两国建立卓有成效关系的期望。

在布什发表讲话的同时,美国海军以“监控局势发展”的名义,派遣了三艘驱逐舰前往南中国海海域游弋,并在海南岛附近停留。

二、

美方的态度和做法,引起了中国人民的强烈愤慨。江泽民主席在2001年4月3日郑重指出:飞机碰撞责任完全在美方,美方应向中国人民道歉,并立即停止一切在中国沿海空域的侦察飞行。

江主席在讲话中,还要求有关部门要不惜一切代价,运用一切手段,全力搜救失踪的飞行员王伟。他同时强调,美方应做一些有利于中美关系发展的事,而不是发表颠倒是非、不利于中美关系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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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主席发表讲话后,中国外长唐家璇亲自约见普理赫,向他阐明了中国政府的立场:

第一,美方飞机的行为违反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有关规定,破坏了中美双方2000年5月就避免海上危险军事行动达成的有关共识,美方应当为这次事件承担全部责任,并做出道歉。

第二,事件发生后,中方一直采取冷静、克制和负责任的态度进行处理,对美方机组人员予以妥善安置。但美方却不尊重事实,反而强词夺理。混淆是非,一再对中方无理指责,这是中方无法接受的。

第三,中国的主权和民族尊严不容侵犯。要想中方放人,美方必须先道歉。如果美方承认错误,向中方道歉,中方可以考虑安排美机组人员尽快离开中国。如美方坚持使事态升级的做法,中方必将奉陪到底。

第四,美方应当立即停止在中国沿海的侦察活动,并采取有效措施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普理赫却狡辩说,事故发生在国际空域,美方难以同意中方对碰撞原因的说法,也不能承担责任并向中方道歉,要求中方尽快释放被扣押的美方机组人员,并尽快把美方飞机移交美方。

唐家璇驳斥道:大量无可争辩的证据表明,美方对这一事件负有全部责任。这一事件是中美间严重的政治和外交问题,美方肇事飞机机组人员是非法进入中国的军事人员,根据国际法和中国法律,中方完全有权对他们进行调查。事实证明,美方愈是施压,就愈会激起中国人民的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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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机事件发生后,国际社会也纷纷支持大陆的立场。《欧洲时报》谴责美国政府在处理“撞机事件”中的霸权主义行径,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也指出美国对中国进行的空中侦察活动是对中国的侮辱。《澳大利亚人报》认为美国应就其军用侦察机撞毁中国军用飞机事向中国道歉,因为美国侦察机从事的是间谍活动。

三、

由于中国政府立场坚定,绝不退让,美方态度终于有所转化。

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向媒体表示,他对中国飞行员失踪表示“遗憾”,并提出美方愿和中方一道为两国关系努力;布什也表“同中国的关系十分重要,不应让这个事件影响美中关系的稳定。”

虽然态度有所转化,但为了让美国承担责任,做出道歉,我们还是与美方进行了艰苦的斗争。仅周文重,便与普理赫进行了11轮艰苦谈判;中国驻美大使杨洁篪更是频繁约见美政府官员,摆事实、讲道理,希望他们发挥影响,推动布什政府早日向中方道歉。

2001年4月5日晚,美国终于向中方递交了一封道歉信。但在道歉信中,美方仅轻描淡写地对中国飞行员的失踪表示“关切”,态度极为敷衍,毫无诚意,中方拒绝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中,美方对道歉信接连修改了五次,但离我们的要求仍有较大差距。在是中国政府的坚持下,美方不得不进行第六次修改。

在第六次修改后的道歉信中,美方向中方着重道歉,在信中增加了“美军飞机未经许可进入中国领空”等内容,去掉了“中方应允许美方在不迟于5月7日前将美机运离中国”的内容,同时对中方妥善安置美方机组人员表示感谢。这封道歉信于2001年 4月 11日由美国驻华大使普理赫代表美国政府正式递交给中方,唐家璇则代表中国政府接受了美国的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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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4月12日,中方在海口美兰机场向美方移交了美EP—3侦察机上的24名人员,允许他们乘坐美国政府租用的一架商业包机从海口出境回国。

紧接着,两国就如何处理美方军机问题,进行了反复谈判。

美国见中方释放了他们的机组人员,以为中国害怕了,因此一上来就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架势,声称“撞机事件”责任在中方,要求中方允许美方派人查看并修复美机,并无条件将飞机还给美国,还得给美国飞机加满油。

对于美国人的这种无理要求,我们当然据理驳回,并正告美方,要想解决问题,就必须采取务实和建设性的态度,对中方的要求做出积极反应,否则免谈!

美国人的气焰被打下去后,又提出派技术人员赴陵水机场,将飞机修复后,整机飞离海南的奇怪要求,遭到我们的断然拒绝。

见中方不肯退让,美方便采取“恶人先告状”的招数,在媒体上称“修复飞离”是解决问题的最便捷方式,声称中方是无理纠缠,并以影响美中关系来要挟中方。

中方的态度很坚决:美军侦察机不可能修复后整机飞回去!因为这不仅仅是个技术问题,还是一个政治问题。美国的飞机大摇大摆地侵犯我领空,最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整机飞离中国,中国人民是不可能接受的!美国人最好丢掉幻想,采取务实、合作的态度,使该问题尽快妥善解决。

最后,美国人考虑再三,不得不提出将飞机拆解后再运走的方案,即从俄罗斯航空公司租用一架安—124型远程重型民用运输机,把拆卸后的美国飞机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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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也知道,EP—3侦察机是一架长35米多,高10米,翼展达30多米的大型飞机,如果不拆解,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都不可能运离陵水机场。这一方案很快便得到了中国政府的同意。

2001年6月15日,美方派出的负责拆解飞机的12名技术人员乘坐美方专机,带着拆解飞机用的铲车、吊车、工具箱和用于包装的木材等设备,抵达陵水机场。

6月18日,拆运工作开始,直到6月29日中午才全部结束。之后,安—124运输机将拆卸下来的飞机部件,用十个架次分批运回美国。

四、

表面上看,这次南海撞机事件似乎是一次纯属偶然的突发事件,但深究起来,其背后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必然因素。

苏联解体后,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但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中国抓住机遇,迅速崛起,被美国视为可能阻碍美国主宰世界的主要对手。美国政府把中国当作“竞争的对手”、“潜在的敌人”,是对美国的“重要威胁”,必须加以遏制,在亚洲布置一道遏制中国的军事包围圈,以保护美国“最重要的国家利益”。

基于这个目的,美国把台湾问题当成牵制中国发展的仅剩一张王牌。但美国也要考虑:如果未来台海战争一旦爆发,美国要不要介入?在多大程度上介入?美国能不能全面地同中国打一场战争?这就需要对中国的军事实力、军事战略、作战战术进行摸底。因此,美国派遣EP-3电子侦察机加强对中国军事情报的侦察,也就势在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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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气愤的是,南海发生撞机事件一个多月后,美国又恢复对华航空侦察,而且近年来频率越来越高。据统计,仅2020年上半年,美国就派出近3000架次军机、60余艘次军舰,不断在南海炫耀武力,搜集各类情报,以强化其军事部署。

我们对美军的这种抵近侦察当然不会无动于衷,一般都会派出军机拦截监视或驱离。可随着美国对华航空侦察频率越高,意味着双方军机“见面”次数也增多,给拦截、驱离带来了一定风险。

2016年5月,美国五角大楼称,一架美军EP-3侦察机在中国南海的国际空域飞行时,遭到两架中国歼-11战机“不安全”的方式进行拦截,双方相距仅50英尺。中国国防部则回应说:美军舰机频繁抵近侦察活动是造成中美海空军事安全问题的根源,我们希望美方停止有关侦察活动,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对于美军军机在沿海地区的高频接近侦察,我们的态度是明确的。这种行为无视双方前线官兵的生命安全,无视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无视世界人民的和平愿望。中国军队将坚定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坚定维护世界和地区和平稳定。

我们的底气是,我们今天的海军航空兵,已经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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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撞机牺牲的英雄王伟,曾手绘过一幅名为《夙愿》的油画,画面中一名飞行员驾驶舰载机从航母起飞。如今,王伟的夙愿已经变成现实。

我们今天的海军航空兵,不仅拥有固定翼舰载机,岸基第三代战斗机,还有预警机、反潜巡逻机、空中加油机等先进特种飞机,已经具备远程巡逻、反舰、制空、电子战及空中加油等现代作战能力。

“81192”,请放心,今天我们的海军航空兵已经继承了你的遗志。虽然你已无法返航,我们一定会继续前进!

参考资料:

澎湃新闻:《南海撞机事件20年,美对华侦察有增无减,专家:增误判风险》

唐家璇:《回忆2001年中美南海“撞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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