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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林黛玉与简·爱相逢

作者:文艺纵横

众所周知,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与英国名著《简·爱》是两部蜚声国际的文学巨著,在倍受中西方文学爱好者推崇的同时,其两位女主人公林黛玉与简·爱亦是深受读者喜爱与怜惜,林黛玉是世界文学作品中最具灵气的女性形象,而勇于进取的简·爱是杰出的追求“女权”的女性艺术形象代表,她们关于爱情婚姻的“女性自我觉醒意识”亦在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

这两部小说都是以女主人公追求曲折爱情为主要线索,两人有着相似的经历,却书写了不一样的结局:多愁善感的林妹妹因望而却步中场罢战以致与心爱之人阴阳相隔;坚强坚韧的简·爱则因为勇于进取终与意中人走向幸福婚姻。那么如果当东方这位“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的世外仙姝林妹妹”与西方那位“荒原上笑对风雨的英格兰之花简·爱”正面交锋又将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同时,这也将是中西方文化在某种程度上关于女性追求“女权”道路上的一次很值得期待的交融与探讨。

假如林黛玉与简·爱相逢

▲87版《红楼梦》

现在就让我们试着结合两位主人公的人物性格及爱情观、社会背景等多方面来分析一下她们在对待爱情、婚姻态度上存在的异同吧。

林黛玉傍着外祖母之荫依附于贾府与众表姊妹一起学习琴棋诗画,她自小进贾府就学着自矜小心以求在环境严峻与人情势利的贾府得以生存,受尽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之苦。在与贾宝玉两小无猜的时日里,他们由共同的理想志趣慢慢发展成真挚的爱情,终因层层阻力于贾宝玉、薛宝钗大婚之夜“焚稿断痴情”泪尽而终。她因自身的脆弱个性和现实的社会背景,生命之花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香销玉陨。而反观简·爱,她虽然出身卑微相貌平平但并不因此自卑,简·爱寄养在对她非常厌恶的舅母家,表姐表兄时时欺负她。十年后忍无可忍的简·爱终于在舅母全家震惊的眼神里奋起反抗。她与桑菲尔德庄园的男主人罗切斯特相互深深吸引,即使两人社会身份悬殊,但她还是勇敢地去追求,迎来了一段曲折但最终圆满的爱情。

那么,黛玉和简·爱在爱情观上又有着怎样的不同表现呢?林黛玉柔弱自卑而简·爱坚定果敢,她们在面对各自的情敌时表现得淋漓尽致:在面对薛宝钗时林黛玉总以自己无父母的依靠而自卑;而简·爱在面对美丽富有的情敌英格拉姆小姐时不卑不亢,在她看来人生来便是平等的。在爱情的表达上羞涩含蓄的黛玉不是直接倾诉你侬我侬而是每每作出小儿女姿态来试探宝玉的真心,例如:她在无意中说出宝玉像“渔翁”而自己像“渔婆”时,立刻后悔不迭。简·爱并未因自己家庭教师的地位而放弃对幸福的追求,她之所以钟情于罗切斯特也并非因对方的财富,而是因其能与自己坦诚相见平等相待。然而,当在婚礼那天得知罗切斯特有位妻子—“阁楼上的疯女人”,她即使痛苦万分依然不顾心上人的苦苦哀求坚决离开,这是其最为可贵之处。直到罗切斯特的妻子一把火烧死自己,罗切斯特也因此破产残疾时,简·爱才再次靠近了爱人并不离不弃。

在勇敢追求爱情的路上,两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诸如自身因素、周围环境、社会背景等方面的制约。

首先表现在自身因素上,林黛玉是体弱多病、无经济支援、婚姻无人作主、多疑不独立的。林黛玉进入贾府后,同表姊妹迎春、探春、惜春三人一样锦衣玉食,有外祖母疼爱,表嫂王熙凤奉承,众姐妹的关心和宝玉的疼爱,一切看似美好,然而她终究是隔了一层的外戚,婚姻更是无人做主,只能悲泣地背锄葬花,就着瑟瑟秋风作《秋窗风雨夕》,宝玉大婚时她更是孤寂绝望凄凉离世。黛玉因寄人篱下产生的挥之不去的自卑与猜忌也一直充斥于宝黛之间;简·爱具有坚定的意志和刚强的个性,她进行了勇敢反抗,在环境虽恶劣但还有一丝温暖善存的罗沃德慈善学校,结识了好友海伦和恩师谭波尔小姐。当善良的海伦头戴写着“邋遢”字样的标牌受惩罚时,简·爱勇敢地一把撕下牌子扔进了火炉。

假如林黛玉与简·爱相逢

▲英国电影《简爱》

在周围环境里林黛玉有着赵姨娘的嫡庶之嫉,薛宝钗“金玉良缘”之危。因林黛玉系贾府未来的嫡系男主人宝玉心爱之人,故赵姨娘一直对宝黛二人心怀嫉妒虎视眈眈;而在贾府深得人心的情敌薛宝钗,也时刻令其心忧不安,于是便有了在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的鲜明对比。丫环紫鹃亦是用“凭人去欺负”一句点明了圆滑世故的宝钗并非真正的“金兰契”。简·爱的经济独立意识非常强,她即便答应了罗切斯特的求婚却仍坚持做阿黛尔的家庭教师保持自食其力。

影响最为深刻的当属社会背景的制约了。林黛玉生活于18世纪晚期封建等级森严的清王朝,她的女性平等意识虽已觉醒,但鉴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大环境下,于幽居深闺的林大小姐而言很难冲破以“门当户对”为婚姻观的封建社会礼教的藩篱,这便成了她在反抗之路上不可逃避的软肋。她虽有反抗,但终究逃不出封建礼教的桎梏,只能望而却步中场罢战了。然而即便是以镜花水月零落凋谢的悲剧告终,林黛玉也比同时代的一般贵族女性的反抗意识要强烈得多,这着实是难能可贵,值得讴歌与称颂的。而简·爱则处在相对宽松的19世纪中叶英国的维多利亚时代,彼时的工业革命正如火如荼,虽然女子仍不可能获得政治、经济、人格上的完全平等,但在婚姻上却有了一定的自主权,简·爱还是可以通过做家庭教师来自食其力。简·爱具有坚定个性和理智、能经济独立不依附于他人这样的基本保障,使得其反抗具有了成功的必然性,所以在最后当两人之间唯一的爱情之绊——罗彻斯特的疯妻亡故后,简·爱便可以追求幸福婚姻了,在历经磨难后终成眷属。

假如林黛玉与简·爱相逢

▲作者姜放:80后,广东侨界作家联合会会员、深圳市福田区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深圳晚报》《盐田文艺》《文化天地》《宝安日报》,作品《风从草原来》获2018年深圳市福田区第五届“千里路·万卷书·文明人”全国征文大赛优秀奖。

迥然不同的人物个性与社会背景民族文化,使得这边厢的林黛玉“焚稿断痴情”魂归离恨天;那边厢的简·爱有情人终成眷属。当极具东方娇柔美的林黛玉和英格兰坚韧的简·爱相提并论时,这两位个性不尽相同的美好女子,隔空遥望相互呼应地诉说着东西方文明里,万千女子无可奈何的美丽哀愁与伤痛,相得益彰地演绎着女子万般风情的美:或娇柔或坚韧或天真或明媚。

法国著名的启蒙思想家卢梭强调“人是生而自由平等的,天赋人权不容剥夺”。我们现如今尚难以完全获得人权,更何况是两个世纪前的弱女子要完全地释放那被男权主义镇压了千百年下的“女权”,显然这是任重道远的。在关于“女权”发展的道路上,无论是东方这凋零的林黛玉抑或是西方那无惧风雨尽情怒放的简·爱,两人均不同程度地提出了女权主义的萌芽并使之发展,从而深刻地影响着后世的女权主义和女性解放的发展。如果说林黛玉是女权主义的萌芽,那么简·爱则是其发展,如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鲁迅的《娜拉出走后》,都是女权主义深刻的社会意义的体现。

总之,林黛玉与简·爱都以其成功的经典艺术形象在世界范围内得到高度关注,在林黛玉和简·爱这两位经典女性文学形象的身上,永远闪烁着宝贵和永恒的“女权主义”的光辉。

作者:广东侨界作家联合会会员,深圳市福田区作协会员 姜放

主编:刘迪生

副主编:钟敏仪

主编助理/排版:赵阳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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