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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的包烧马鬃鱼,一年四季最不缺“鲜”

作者:溪蔓Sophia

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的大山里,居住在这儿的景颇族人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包烧马鬃鱼。

马鬃鱼是当地的土著鱼,就野生在离人家不远的多水草的河水中,想吃了,撸起裤腿,拿着鱼叉和网,就可以捉来滑溜溜的一大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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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大山里的人,一年四季最不缺“鲜”。

隔夜豢养的鱼就不好吃了,唯当天新捞现捕的才是别具一格,腥鲜入味。

做鱼,景颇族人不像我们惯常见的那样,整条清蒸或红烧,讨个美观吉利。

切成碎块,才是这儿的“族传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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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鱼盛菜的家什和我们的也不一样。

景颇族人盛装食物素不喜用花俏易碎的碗碗盘盘。

长在大地上,天然青嫩,四季肥大的芭蕉叶,

在景颇族人眼里,才是最好的通七十二变的万能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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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捉回来的马鬃鱼,段段匀称切好,摊在上面,

用不了几分钟,

这时稍微隔得近点,你就能闻到,

在西南部炽烈艳阳的照射下,芭蕉叶上的鲜鱼肉,

是怎样地在蒸发水汽的同时,亦冲鼻地散发出一股股辛冽奇异的天然山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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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料,

想做出一餐好吃的鱼,是断不可疏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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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对于配料的择拣和青睐,对从做孩子起就奔跑在自然,

对身边的根块草药,无不悟会于胸的景颇族人来说,郑重尤甚。

光是我们印象中那常见的葱姜蒜、香菜,

在景颇族人眼里,

对一条配正餐的鱼?

显然那太单薄了。

香柳、香荆芥、野芫荽、红彤彤的小番茄、当地菜园半野生的“冲天辣”小米辣,

以及尤为重要、不可或缺的,当地自家腌制的那虽家家不同,却一样可口甘香的水豆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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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寥寥齐备了,然后再配上那些通俗的酱油醋和葱姜蒜......

这时,一道包烧马鬃鱼的基础配料,依景颇族标准,才算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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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烧马鬃鱼,重点在包烧二字。

景颇族烧菜所谓的“锅”,其实还是芭蕉叶。

将以上香柳、野芫荽等配料碎,连同糖盐醋各种调料混同马鬃鱼拌匀的同时,

看,这时,桌上又一株新浴的青鲜芭蕉叶已袒露着广阔的胸怀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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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菜整个一咕噜倒上。

然后从一边卷起,卷成信包袱状,绳略略缚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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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柴、铁盆、积灰,起火。

卷好的芭蕉叶摊平在烤热的草木灰上。

慢烧一刻钟,待热灰焐熟青叶,盆烟袅上细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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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道地道的大山里的景颇族山野原味——包烧马鬃鱼就算做好了。

层层剥开芭蕉叶,只觉焦香扑鼻,吃起来更是纤嫩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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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全不同于我们家常口味的云南大山里的原生态的山野极致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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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居在大山里的云南德宏景颇族有八大名菜,舂、烘、拌、烤、鬼鸡、撒苤、竹筒、煮。

包烧马鬃鱼,就是八大名菜之中的“烘”。

景颇,群花苑般的56个民族中,这是一个颇具神话浪漫色彩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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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景颇族原是居于高寒的青藏高原,大约在一千多年前部落迁徙,后才逐步定居于云南等地。

饮水思源的景颇族族中至今仍珍存着信美而烂漫的传统。

比如喜着黑白色的对襟衣裳,

喜戴银泡泡、银玲子刻花首饰,

男女传达爱意,依然互递唯美浪漫的树叶信,姑表舅优先婚的习俗也恒久地记载传承着,

而且虽然直到新中国成立前,景颇族还没有自己的学校,长期依靠口承和刻木结绳记事,可是景颇族却是始终保有着自己的文化和文字的民族的少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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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别看景颇族的编织工具十分简单,可是即便是十分朴质古拙的工具,日日眼观着山川的水波和花草,追逐着身旁的轻蝶和彩鸟的景颇族人,依然能编织出300多种娟秀绚丽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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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颇族,是忠于传统和自然的颖慧的民族。

于是在三餐上,往往也如法炮制。

除了“烘”。

“舂”,也是景颇族忠于传统与自然的贴切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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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少人还没有赏味过景颇舂菜,

“舂筒不响,吃饭不香”,这句话也声名在外。说的就是景颇八菜中的“舂”。

“舂”其实不是菜名,而是一种做菜的方法和工具。

如同“烘”往往会用到芭蕉叶一般。而“舂”用的是竹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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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山上伐一节竹子,打磨净,然后再配一根粗细适当的木棍,景颇家家可以少肉不可没舂的舂就做好了。

用对景颇饮食文化经年深研的当地学者的说法:

在景颇,万物皆可舂。

无论蔬果草木、鱼虾肉类、或是种种香料,只要是无毒能入口的,那么都无不可拿来一舂。

生舂。即以鱼腥菜、奶浆菌、豇豆、蚕豆、苦子果、马皮泡等各种植物菜为主。

把菜直接洗净,然后放入竹筒里,加进香料调味料,用木棍像捣米那样捣匀捣碎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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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舂。则一般都是舂牲畜、兽鸟鱼等动物的肉脂。因为生肉难免血腥又难下口,所以熟舂往往比生舂多一个烤的步骤,

先把待舂的肉烤成肉干和可捣碎的骨骼,然后再像生舂一样把食材直接放进舂桶舂捣。

譬如舂螃蟹,先把螃蟹架火烤熟,然后随口味加入生姜、大蒜、辣子、芝麻、花生、核桃、豆豉、盐等香料,

或也可以什么都不加,只加些小米辣和盐调调味,直接入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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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颇当地大山里的螃蟹,个头小肉也不肥,但胜在先烤后舂的螃蟹壳吃起来真是特别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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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舂”,比“烘”似还有过之。

因为“万物皆可舂”,野菜、野果、家果、家蔬、干鱼、干虾、干黄鳝、干巴.....可荤可素,可野可田,都成了“舂”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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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舂”不仅胜在天然滋味,完整保留的原生态的营养,

更使得“舂”,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山里孕育出来的“天然美味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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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也值得一提。

如果说“舂”特点在于生津清爽,那么“煮”一定就是暖胃又暖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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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最适阴湿的雨季,和寒暑交替的春秋。比如当下这个时候。

和“舂”菜类似,景颇“煮”菜,(当地通常也叫“煮杂菜”)也是把数种菜放在一起烹饪,最后得出共赢的胜算。

煮杂菜,大多都会取材各种土生土长、未经人力施为的山茅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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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到过德宏的话,你便会惊喜的发现,

德宏的山茅野菜就跟它四季的花一样,芳菲夺目、不歇不休。

野蕨菜、臭菜、野芹菜、马蹄菜、苤菜根、树头菜、山苍子......在这里均屡见不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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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杂菜最主要的就是食材和佐料的调配,甚至由于汤在这里的中和和加入,“煮”比“舂”在选材用料上还要更为用心和谨慎。

在这里,作为主菜的野菜,才是配角。

虽然万种野菜皆可煮,但如果配料调不好,那么再独到的野菜也会入口皆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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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颇煮杂菜,深为重要的两味配料,一为豆豉,一为腌干菜。

很多景颇菜里都放豆豉调味,如前面的“烘马鬃鱼”。豆豉在景颇族人心中地位就相当于盐巴,做菜,无论“舂”、“煮”、还是“烘”,只有加了豆豉,菜才能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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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干腌菜,实际上也是巧厨善做的景颇人用种种青菜经过道道传统工序制作出来的,

干腌菜吃起来酸酸的,入汤中自然能开胃提口感,当然也可以替之以甘酸的小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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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腌竹笋在煮杂菜中,那润滑清爽的鲜,配合着百滋百味的野菜,不得不说,也起到了锦上添花的好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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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颇的“烤”也极美。

无论是看着还是吃着。

比如烤肉,把肉切块剁细,拌匀佐料后,直接装入现砍的竹筒里,再用新采的芭蕉叶塞紧竹筒口,直接放到火上翻烤,

等到什么时候竹筒烤焦了,这时里面的肉也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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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来剖开竹筒,这时你去闻去吧,菜香四溢,吃起来更是不仅原汁原味,再加上阵阵竹子香,简直可说得上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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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景颇的堆成小山似的各式菜肴,围裹着的洁白喷香的手抓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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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出天际的原是古老的祭祀用的奉供的鬼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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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一到春夏即倍觉清新的山野田园拌菜和自家用杂粮、山泉、甑子、土罐酿制的大山里的风味发酵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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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世居在大山里的景颇族人的三餐家常。

大山里有什么?

不止有生机、淳厚、静谧、还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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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人文的长河源远流长,流下来的传承的脚步和爱戴的绝响。

就在那晴耕雨读,就在那山花家果,就在那缕缕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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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气再热点,等出游随意,我们去大山里吃顿饭啊。

舂螃蟹配烤鱼,一大碗水酒,再来个土生土长的竹筒豆豉煮杂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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