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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归来不看岳——那些年喜欢的高山,跪着也得爬完

作者:白苏淮

我从小就喜欢高山,而生长在只有一座海拔99米的山的城市,一直让我觉得很没意思。小时候跟着大人旅游,也去过一些山,但大多数都是几百米的高度,而我真正喜欢的千米以上海拔的高山,大部分时间只能从电视里,画报上过过瘾。

好在长大以后,有机会走向大江南北,寻觅一直向往的高山的踪迹,于是,双腿得到了锻炼,心灵得到了满足,灵魂得到了洗涤。

人生爬的第一座千米海拔以上的高山,是东岳泰山。

2004年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国庆十一长假,我还沉浸在已经踏上社会,再也没有寒暑假的失落中,于是老爸老妈在金秋十月,安排了一次旅行,带我去散心。我们坐着火车,晃晃悠悠,从南到北,一路的景色仿佛转换了季节,十月的江南还是一片翠绿,而到了北方,颜色开始像梵高的画一样,逐渐从绿色染上了金黄,那是真正秋天的颜色,让人豁然开朗。

泰山归来不看岳——那些年喜欢的高山,跪着也得爬完

火车抵达泰安,我们又转了去泰山景区的公交车,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到了真正意义的北方城市,耳畔是不同的乡音,眼前是不同的街景,我左顾右盼,非常好奇。这时车一个转弯,窗外的光线忽然阴沉了下来,我探头一看,哇!一座极高极雄伟的山峰赫然出现在眼前,高得山顶已经遮住了太阳,巨大的身躯仿佛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一般,充当整个城市的背景板,让那些房屋,街道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公交车朝着高山的方向挺进,我们在最接近泰山景区的站点下车,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站在近处看着五岳之首——泰山的连绵山脉,心里升腾起一种神圣的敬仰,真想连夜上山,拥抱它亲吻它。

但是我们的计划是先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再上山,于是夜宿泰山顶的愿望落空了,只能暂且收拾心情,在泰安市内逛了一天,找了一间旅馆,早早睡下,养精蓄锐。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爸妈叫醒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开始我们的问鼎之旅。

泰山归来不看岳——那些年喜欢的高山,跪着也得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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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上山线路应该是最古老,最传统的一条线,泰山的中轴线,红门——中天门——南天门——玉皇顶。

记得红门——中天门这一段山路比较平缓,沿途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致,走得有些无聊,路边不时有当地居民摆的小摊,卖水,水果,还有煎饼。

泰山归来不看岳——那些年喜欢的高山,跪着也得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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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是那一个个喷喷香的杂粮煎饼,每当一段路走累了,我就跑到路边去买个饼吃,刷上酱,卷上葱,一口咬下去,面皮的韧劲连牙床都得到了锻炼,葱的辛辣,酱的鲜香,我倒是真的吃得津津有味,可能是血液里那一半的北方基因找到了归宿。

一路啃着苹果,吃着煎饼,倒也神清气爽,继续大步往上走,两三个小时后,到达了上山之路的半程地点,中天门。

过了中天门,人文景观开始多了起来,奇松,石刻,出现频率越来越多,同时,山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陡峭起来,山风吹来,汗水立刻变得冰凉地贴在身上,脚步开始沉重,大腿开始酸痛,抬头看看,已经能隐约看到南天门的影子,似乎努力一把就能走到那里了。

只是这一走,似乎又是一个多小时,平时缺乏锻炼的一家三口,已经气喘吁吁了。好在沿途有不少笔记苍劲的时刻,奇石怪松,我们走走停停,拍拍照,就这样龟速前进,总算在中午前爬到了南天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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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遇到了一条长长的,蜿蜒向上,似乎通往天际的陡峭的石阶——十八盘。这道长长的天梯,夹在两边峡谷当中,鬼斧神工般向上延伸,两边的山峰左右夹击,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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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盘的起始处,有石碑刻有简介,一眼扫去,记住了几个触目惊心的信息:十八盘,共1630余级台阶,岩层陡立,倾角70至80度,在不足1公里的距离内升高400米。

明朝祁承濮曾有一诗描写其景:“拔地五千丈,冲霄十八盘。径丛穷处见,天向隙中观。重累行如画,孤悬峻若竿。生平饶胜具,此日骨犹寒。”

读完简介,我咽了口口水,但只感觉到喉咙干涩疼痛,当时的心情,甚是悲壮。腿已无力,站着都有点发抖。抬头看看,南天门高高耸立在十八盘的尽头,俯视着我们,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时不拼一把爬上去,实难咽下一口气。

于是我们稍作休整,开始泰山登顶最后一段最严峻的路程。

爬台阶的辛苦不再赘述,反正最后的100多级台阶,我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一方面是累得实在没力气了,另一方面是恐高发作,因为最后这点台阶得角度实在是太陡峭,往下看就好像是垂直着往上爬一样,又累又怕,只能闭着眼四脚并用,不顾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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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总算爬完十八盘,来到了南天门脚下,此时的我,累得根本站不起来,干脆反身一屁股坐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手撑着地,喘着粗气,和南天门一起俯瞰还在努力爬上来的人们。

在古代道教神话中,南天门是人界和神界的入口处,跨过南天门,就得道成仙了。此时的我,休息了几分钟后,神智稍微恢复了一些,此时,一种巨大的征服感从心里油然而生,经历了艰难困苦的攀登后迎来的巨大的延迟满足,让我觉得身体的疲惫都在瞬间消失了。

套用现在一句时髦的话,感觉自己真的上天了。

爸爸妈妈此时也爬了上来,于是我们一起穿过南天门,在玉皇顶游览了一番。

玉皇顶,旧称太平顶,又名天柱峰,是五岳之首泰山的主峰之巅,因峰顶有玉皇殿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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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顶地势比较平缓,此时我们在山顶漫步,头顶是清澈的蓝天,骄阳把金色的光芒撒在我们身上,四周都是延绵的山峰,我们站在制高点,觉得自己心旷神怡 威风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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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顶过足了瘾,便开始了下山之路。带着在山顶的亢奋,我们的下山之路似乎非常顺利,感觉体力也很充足,下午四点多,我们就平安下到了山脚。这时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双腿在这样高强度的锻炼下,马上就要开始罢工了。

泰山归来不看岳——那些年喜欢的高山,跪着也得爬完

到了晚上,两条腿的肌肉全部开始发胀,酸疼,躺着就坐不起来,坐着就站不起来,站起来了根本迈不开步。最痛苦的是上下台阶,整个形态犹如丧尸出笼,身体扭曲,呲牙咧嘴,一层楼的十几级台阶要花几分钟才能走完。

腿一直酸痛了三四天才缓解,对高山的敬畏也更增加了一层。十几年过去了,希望有机会能重游泰山,再体会一次泰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磅礴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