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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诗经》“种”在大地上

让来自土地的诗回归土地

把《诗经》

“种”在大地上

《诗经》许多篇章采于民间,许多内容是劳动者的歌咏。传诗、咏诗、歌诗,在河间一带,至今已延续2000余年。今年,酷爱《诗经》的研究者和农民,从《诗经》中选出数十种植物,撒播、浇灌、早晚呵护,10亩《诗经》植物陆续破土而出,一片片诗的芳华,摇曳在春风里。

把《诗经》“种”在大地上

朱晓兵种“诗”

走在乡间小路上

诗经园子初建成

4月19日上午,河间董杰和朱晓兵相邀,继续去干“农活”。这个活,他们陆陆续续干了快半年了。

董杰曾是教师、校长、河间市教育局副局长,如今是《诗经》研究者、传播者,而朱晓兵是农民。一个文化人、一个农民,身份基本不搭界,不过二人住对门,且都对《诗经》有一种执著的爱。是诗经这条线,把他们牵到一起,捆到一起。

董杰今年64岁,朱晓兵今年56岁,两个半大老头儿手拉手走在传诗、“种诗”的乡间小路上。

当天,他们去的是瀛州镇角楼村和河间市第一实验小学。这两个地方,有他们的“诗经”植物园。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河间市第一实验小学校长赵增城等人。看到以前种的《诗经》植物都已经破土而出,长势可喜,几个人又在两个“诗经植物园”种上了“车前子”“白蒿”“荇菜”等十几种植物。

把《诗经》“种”在大地上

这次疫情前,董杰、朱晓兵和另一位《诗经》研究者刘丽颖曾陪着记者到第一实验小学参观。在教学楼廊道里,孩子们饲养种植的小动物和植物随处可见。温暖的阳光下,这些小植物欢快地生长,舒展着绿油油的春意。这些,多是《诗经》里的植物,是董杰等人为建“诗经植物园”的前期试验。那时,学校里的“诗经植物园”刚刚动工,工人们正在焊护栏、铺绿地。而参观当天,几个人在学校“诗经植物园”的“无纺布盆”里种下诗的心愿。

“无纺布盆”,是朱晓兵的策划。朱晓兵种地几十年,他自己说“在对植物适应能力方面,都略有研究”。相信这个种法肯定能行。

学校的“诗经植物园”是第一处,面积不太大,而离河间城南仅四五里路的角楼村,有一处更大的“诗经植物园”。角楼村的“诗经植物园”有10亩地,与朱晓兵老家隔河相望。这片地是朱晓兵承包的,他在400多亩承包地里精选出这片试验田,专种“诗经”。《诗经》里的植物,能在地里种的就种地里,能在学校种的,就种在“无纺布盆”里。今年春天,这10亩地里陆续种下了80多种《诗经》植物,他们计划在“五一”之前将《诗经》里的154种植物全部种完。朱晓兵说:“2月初,最早种下的毛臭椿、酸模、拉拉苗、旱芹、柳树、苦菜等,都出苗了。”如今,这片最早出苗的《诗经》植物郁郁葱葱。

桃李春风歌且咏

江湖夜雨十年心

“竹苞松茂”“其命维新”,在河间市第一实验小学里,到处都是诗。校园里的公示板上,每个工作日,老师都会用粉笔写上几行《诗经》里的词语:“允文允武”“大雅扶轮”……传承《诗经》的心“夙夜在公”“日升月恒”。

传承《诗经》,让来自于大地的诗回归,把《诗经》种到大地上,是董杰、朱晓兵等人种下颗颗小种子时的大心愿。

把《诗经》“种”在大地上

人们常说发愿容易还愿难。实现愿望,“道阻且长”。

董杰,为了传播《诗经》文化,曾放弃公务员身份而保留教职人员身份。自2010年5月至今,已经讲《诗经》11年。董杰讲《诗经》,不仅不要钱,还要搭钱,不要钱难得,搭钱更不容易。11年的精力和财力付出,用“难得”二字来概括,似乎显得轻飘了。

董杰说,他先后购买了300余套《诗经》,写了20多万字的读书笔记;他曾在河北省瑞林书院、沧州市图书馆、河间市二中等36个单位或机构义务讲授《诗经》1000余堂课,有20几万人现场听。36个地方,1000余堂课,300余套,累计20多万字,这些,数也够数半天,何况亲力亲为,义务讲授,还得讲出精彩。

去年,北京通州一家公司的工程涉及《诗经》里的植物,请来两所大学的教授讲,但有些问题始终没得到解决。公司找到董杰,仅两个小时,所有问题就解决了。事后公司打算酬谢,而董杰去讲时,却根本没提也没想“报酬”二字。

朱晓兵,先种地,后当兵,再回来种地。其间给《沧州日报》等媒体写稿,当过数十年的通讯员。无论干什么,发轫于少年时期对文化的爱,都化作一行行带有浓郁乡土气息的文字。如今,朱晓兵虽然老矣,但照旧一边扛着锄头,一边拿着笔头,从种《诗经》植物这一意义上延续他对文化的酷爱。《诗经》里的植物并不全适于北方,种这些东西也挣不来钱,因此,他在选地、买种子、经管时,一度遭遇过来自经济、家庭和外部的窘境。

把《诗经》“种”在大地上

退伍后,当业余通讯员养不了家,他就包地种地,回归农民的老本行。去年10月,董杰和他一拍即合,决心在他的承包地里开出10亩地种《诗经》。种《诗经》得买种子,用肥料,一次就投资近两万元钱,还得搭工夫去经管。今春玉米价正好时,几万公斤玉米因为经管“诗经植物园”错过了最好的行市,赔了好几万元。老婆孩子不乐意,有怨言;外人不理解,骂他神经病。朱晓兵也于心不安:“往年假如不搞植物园,一春起码多挣3万块钱,老婆孩子吃得更好一些,尤其是疫情环境下。河间市委、市政府把任务交给我和董老师,对我们寄托了期望,董老师认为我行,我想着对《诗经》、对文化的执着,我做到了,也不负重托。”“白天忙,晚上给人打电话问种子的事,咨询北方怎么种,人家骂我,说我深更半夜打电话有毛病。”

董杰和朱晓兵从前各有本业,传播《诗经》是半路出家,对于新事物,“攻玉以石”“道阻且长”,然而他们志同道合、惟精惟一,不愧《诗经》传播者的美誉。当他们看到新出的幼苗,看到在《诗经》里浸润成长的孩子,桃李春风里,该有一杯美酒助他们咏唱。

数典祭祖志不忘

大愿成真当有期

曾有人发问,没有河间,我们还能读到《诗经》吗?当然不能。不能,就意味着传统文化的断章。

中国是诗的国度,《诗》是中华文化的原典,沧州西部的古河间国是《诗经》的再造和传承地。如南皮“尹吉甫采诗”说成立,那么沧州区域对《诗》三百的形成可谓功莫大焉;如以《汉书》北方人好“诗”的传承记述而论,那么汉武帝命名《诗》三百为《诗经》的前后,可见以沧州区域为中心传播的范围之广。鲁、韩、齐三家诗失传之后,在河间一带形成的“毛诗”一脉传承,流传至今。

把《诗经》“种”在大地上

在沧州区域,各地都有人研究《诗经》,“诗经文化”研究成为沧州文化中的一门显学。而若论源远流长、绵延不断、家喻户晓,那么则非河间区域莫属。

河间有毛公墓,那里长眠着“毛诗”之祖。每年清明,河间都有文化人去毛公墓祭祀,还有来自全国的毛氏家族后人。从2013清明开始,董杰也加入祭祀行列,每年必去。有时,董杰会带着自己的诗词、祭文,在毛公墓前焚、颂,抒发景仰之情,有时参加集体祭祀活动。与祭人员一人一首,背诵《诗经》诗篇,感情真挚久长。这,已成为沧州文化现象之一。

数典祭祖志不忘,不忘在践行。董杰说,植物在《诗经》里,或“比”或“兴”,鲜明生动,烘托氛围,揭示主题。这些植物就在人们身边,而大家知之甚少。了解这些植物,一则能深入自然和生活,一则增加“乡愁”,也提高了审美和写作水平。这些植物集中到“诗经植物园”,学生亲自栽种,学习实践相得益彰,意义深远。

董杰和朱晓兵种下了愿望。而今愿望已破土成绿,不远的将来,收获当可期。

来源:沧州日报

记者:祁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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