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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丨一川:最轻的诗艺,最重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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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丨一川:最轻的诗艺,最重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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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轻的诗艺,最重的人们

文/一川

李玫瑰的文本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叙事感,整体给人一种沉静,有时也会因某个诗眼让整体陷入某种寂静的状态,不喧哗不骚动,某种程度上能从“蓝镜子”中看到自己,是因为人和水接触的如此紧密,而非仅仅是作为人的水利工程,由此可见水依然是人的一部分。读者能从一盘盘“向日葵”中得到,画家米勒笔下的孤寂,而“为我所有”一个词在整个文本中似乎在增强诗歌的节奏,又在另面反证了“万物为我所用,非为我所有”的意图。这种意图只不过是一条条食物链铺开的结果。

李玫瑰的文本有一种在寻常事物和琐碎生活中建立自身审美格调的能力,这是一种来源于自身经历在词与词的造化中分析此在世界的能力。文本中的平淡不是动态流动,而用冷冷的画面勾勒出幸存者勇敢的心。

如果非要选用一首曲子来品味她的作品那应该是巴赫的《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前奏曲》,因为《与父亲书》《梨花落》《对一张照片的描述》《对一个清晨的记忆》等等,在这一帘帘作品中不是一卷卷回荡的波涛,而是细细小小的尘埃。记录了在主体生活中细枝碎末才是人最本质的一种特征。

仿佛在李玫瑰的作品中,人的一生便是被屈指可数的世间尘埃所挤兑出来的。那是与子女双亲一遍遍相逢离别,那是与尘埃一次次撞击,而回头得到的仅仅是微薄的肉身。这时作为读者便明白了。

“这世上,何曾有过死亡

不过是我们

活在了两个平行的世界

两行热泪,是新修的铁轨

在夜里,泛着清光……”

作者关于生老病死的理解便很清楚了,作为生活中的幸存者也已经关照殆尽。可就这样就结束了吗?回到《冬日访观上水库》这篇寻常的文本上,站立在“一百五十平方千米的蓝镜子”面前,那对生活期盼到底什么呢?是那“梦中的高铁”以绝无仅有的速度冲向死亡,又回到大地身上。去陪母亲捡起大地上遗落的土豆,那些土豆已经藏在文本后面,打磨着另外一道棱刺,她倒映在西伯利亚的寒冷冰雪中,那些琐碎的时光,紧随着贝拉·塔尔的《都灵之马》一道前来,与影片中的父女不同的是在《母亲在院子里储藏土豆》这文本中是“我”和“母亲”这个内容,不再设定性别,而是所有人的“我”,也同样是所有的“母亲”,这样的设定将不会再重演尼采抱着被鞭打的马匹,高喊“母亲!我有罪”这样只会在内心中再次演绎“母亲,我们本就有罪!”这样的设定来源于《和姥爷收割向日葵》文本中提到:

“更加用力地捶打,会用小棒搓,会用手抠

直到所有的葵花籽都为我们所有

我们才会起身离开

并把伤痕累累的棒槌

丢弃在它一无所有的同类身旁”

这是对生命真实且透彻的理解,她没有血肉模糊,刀光剑影,而以“勤劳”作为存在者最高道德的形象来诠释人生来就“有罪”的假设。可以想到这种痛楚的锋芒全部都埋藏在“都为我们所有”六个字当中。

一个诗人成熟的标志在于他(她)承受人类、民族、国家的苦难的程度,而一个高明的诗人则在于他(她)总能在最轻柔的一面收割最惨痛的一生。李玫瑰是这样做的,将人类的痛楚挖掘的不露一点生色。或许不须要用太多证词去理解“共同体”是什么,而最重要的是,那种高超的智慧和诗艺都藏在,她最轻的几个字上。

一川,知名诗评家、诗人,作品散见于《星星》《扬子江诗刊》《诗潮》《鸭绿江》《解放军报》《人民武警报》等报刊和诗歌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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