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荷
图：大俗摄影
我侄儿长相帅气，月入七八千，家境一般，有房有车，但到了适婚的年龄，还没有对象。这成了我们家庭中的一桩大心事。我每次去走娘家，都会提醒哥哥姐姐们帮忙留意着，有合适的给介绍介绍。
这不，年后初三，二姐打电话给我，说她村上常溜乡买树的春生，打听到有几个待嫁的女孩，让我转告侄儿于下午四点去相亲。
我那哥嫂年初二就去电车厂上班了，没法，只有我陪侄儿走一趟。侄儿带了一条利群烟，一包糖果便开车前往我二姐那里。
见到二姐才知道，春生也没见过那女孩，和他联系的还另有一媒人秋花，那人是说跑媒的。必须还要开车去找秋花，于是我们马不停蹄拉上春生直奔顺河秋花家。
原以为见到秋花就可与女孩相看啦。谁知道秋花还扯了另外一个媒人张莉，张莉才是见过女孩的媒人，张莉说那女孩在县城上班，还没下班，要我们再拉上张莉才能去县城见女孩子。这关系网真把人的头搞大搞晕了。没法，既来之则安之，好事多磨，我们又驱车赶往丰县县城。
秋花与张莉都是能喷能拉的中年妇女，说话像机关枪一样，一说一套。对这样的人，我一向反感，可现实又不得不让我讨好她们。我便和她们交谈，夸侄儿有出息，爹妈明白事理，一个姐姐出嫁了，过得也挺好。
“这还差不多，要是兄弟多的，从我这里都过不了关！”粗门大嗓的秋花一拍大腿对我说。为啥？我不由自主问她。
“这还要说？现在的女孩比以前更现实，兄弟俩个的不好说，尤其是下面有个弟弟的男孩，最难说，对我们媒人提也甭提，人家女孩不愿意！”
以前，人怕受气，总要找兄弟多人烟旺的说亲，现在真是相反啦。
“那独生子应该受欢迎吧？”我向她们发问。声音尖尖的张莉哈哈大笑，“独生子也不受欢迎，负担重！”
我的娘，亏得前几年我儿媳娶家来了，放在今天，就凭我这家底，我儿子还不是光棍一个？看起来有个姐姐妹妹的男孩好提亲。心下思忖着，便不由自主地嘟囔几句。
一旁的春生向我使了使眼色，“男孩有个妹妹的，也不如上面有几个姐姐的吃香。所以你姐说他(指了指我侄儿)有个出嫁的姐姐，我才给牵牵线，要不，就你们那偏僻的地方……”
呵呵，这我知道，俺村距县城远，交通也不方便。几年前，村里一小伙把谈妥一段时间的女友领回家，最后，人家愣是跟他拜拜了，追问原由，女孩丢下一句“你那地方太偏远，鸟不拉屎鸡不下蛋。”
看看，地理位置也挺重要呀。这次该我吹啦，“别看俺现在住的偏僻，俺村已评估过了，下年就搬到冯集去，紧挨着丰沛公路，而且据传未来丰沛合市，那里便是中心。说不准，未来的我们是市区的城市人呢！再说，俺侄儿在南京也买了房，看这二十多万的车！还有，俺哥嫂都还不到五十岁，干活早着来，没有累赘！”
“打住打住。”我正吹的呜啦呜啦的，秋花两手一拍，“你刚才说他爸爸妈妈在电车厂上班，是干轻巧活还是出苦力？买没买保险？”
我去，“啊？”这些话问得人愣愣的。刚刚消停的张莉接过秋花的话茬，一番喳喳让我咂舌，“现在的女孩眼光亮的来，只要一听男孩的父母干建筑队的，鼻子一哼，提也不让你提，爹娘没用的门也没有，除非你男孩本人条件好，罗成再世，哈哈。难不难，老姊妹，我说媒十多年了，啥情况没经验过？房子，车？这两样是硬的，谁家给儿子说媳妇不都把房车解决好了。这两年，不需要女方提，那是必须的，要不，免谈！”
这两年，追求诗和远方的我，总想过远离人间烟火的生活，乏于对世事的接触，听了他们的一番言论，感慨颇多，偶尔听人说当今男孩不好提亲，想不到这么难！真是时代在进步，什么都飞速发展，连说媒也日新月异了。
现实让人怎么说好呢？以前只要老门旧家，男孩老实能过日子就八九不离十啦，现在倒好，没有她们考虑不到的。不觉间为侄儿捏了一把汗。
当夜幕降临时，我们便到了灯火辉煌的丰县县城。张莉在电话中询问女孩的工作地点，女孩在东关一超市打工，八点才能下班，她让我们赶过去，自己请假出来见个面。
还好，没用十分钟便找到了女孩指定的地点。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我们见到了漂亮的女孩，其实，现在的姑娘哪个不美？可我在她们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日那种恬淡纯朴，清水出芙蓉的素颜之美了。她与侄儿简单地彼此互聊了几句，相互加了微信。便回去上班了。
三个媒人说，这就可以了，成与不成，看他们微信聊到啥程度了。我们暂时能做的就这些。如果双方谈成，办彩礼时，我们再从中疏通疏通，有些人家根本不用媒人再跑来跑去调解礼金的多少，就办妥了，现在大众化的彩礼是十八万八，礼品十个十，加上端茶钱，见面礼钱，啥都合在一起，不低于二十五六万。
末了，他们又叮嘱说，这个媒成了，让侄儿给他们一万三千块钱的媒礼钱，另外每人两条大鲤鱼。哦？现在说媒这么简单？跑腿费也太容易到手啦！而且也不劳烦他们走一步，都是车接车送。放在以前，不把媒人的腿跑弯才怪来。我有点私心作祟，和他们开玩笑，“那我也算是男方的媒人，媒礼应该分我一部分。过段时间他们成了，扣除我的一部分，是不是媒礼少给你们一些，比如一万？嘻嘻。”
“不行，你这算啥媒人？只能算男方家长，一分也不能少。哈哈。”春生在一旁打圆场，“行啦，看他俩眼神，应该差不多，你也别心疼那点媒礼钱啦，好说的，媒礼一万多，难说的，要三万块，还不知热吃凉喝来，呵呵。”
我边与他们说闹着，边对侄儿说：“看看吧，我想给你省两个来，也省不了啦！加油，好好表现，争取这次成功。”
侄儿苦笑了一下，“每次我都和人家坦诚相待，不会耍花心眼，说不出花里胡哨的俏皮话。可人家女孩现在不喜欢我这样实在的人了，追求浪漫。”
看着没有信心的侄儿，我拍了拍他，“别气馁，心诚则灵，相信早晚会遇到有眼光的好姑娘看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