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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张芳华:过年思母

过年思母

文/张芳华

青未了|张芳华:过年思母

以往每逢过年,我都会欢欣无比。这当然是缘于春节的无比快乐与祥和,尤其缘于对全家团圆的无比期待。

而今,我腹中却氤氲着一种难以平复的悲念。一年前九旬慈母遽然长逝,所带给我的无尽哀思,此刻愈发变本加厉开来。唐朝诗人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一诗中“每逢佳节倍思亲”,“遍插茱萸少一人”之名句,早已广为传诵!而我老娘仙逝之日恰在九月九“重阳节”。头天我们母子还形影不离地相厮相守,翌日一早老人家却因心疾发作瞬间归西。痛失母亲的老人节,顿使我们化喜为悲。眼下过年本乃举家团圆之时,却少了母亲一人,这比当年独居异乡的王维念及家乡亲人的情景,不知残忍了多少万倍。吾之“倍思亲”的程度无以言表也!

母亲是儿女生命和幸福的源头,更是我们每逢佳节的精神依托。近日,母亲陪伴我们过年的那一幕幕温馨幸福的镜头,总是频频浮现于眼前。

过年穿新衣,是我幼时首先的期待。冰冷的腊月,漫漫的寒夜,每当我在温暖的被窝里醒来,总会看到母亲在煤油灯下低头锁眉穿针引线的身影,听到她哈气暖手的阵阵嘘声。如此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每年都要熬到大年五更。真没法算,母亲为让我们兄弟姊妹八个,能在过年时穿上新衣新鞋,到底费尽了多少心血。要知道,在当时手头拮据的日子里,家中是无钱买新布的。除了母亲利用有限的资源巧手织出的一点粗布之外,很多时候,母亲都是把我们的旧棉袄棉裤拆开,再将衣表翻过来套上,不经风吹日晒的面里儿摇身一翻,便如新的一般。每当新年一大早我们兄弟姊妹全都兴高采烈地穿上新衣新鞋,齐刷刷站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她俨然一位检阅军容严整士兵的统帅,显得那样的威武高大,那样的可敬可亲!

过年的日子,母亲大量的时间是在厨房中度过的。从扫屋除灰,到刷盘洗碗;从淘粮磨面,到蒸馍包团;从煮肉调菜,到包饺炸丸,样样都彰显着母亲高超的厨艺。她蒸的豆馅馒头香甜宜人,她蒸的花糕枣花美轮美奂,她炸的丸子酥香扑鼻,她拌的凉菜爽心脆口,她烹制的滑肉味美不腻。即便在生活最最困难的时期,母亲也要绞尽脑汁把过年饭做得有模有样。缺少白面,就用白玉米面代替麦粉做成白馍;缺肉,就和上大量的面来炸成“瞎话篓”。你还别说,这美其名曰的“酥肉”,还真是又好看又好吃。

伴随着岁月的轮回流转和父母的不懈操劳,我们全都长大成人成家,自从老父亲十五年前病故,母亲俨然成了四世同堂的一家之主。得益于国家的富强,我家的生活亦早已今非昔比。宛若乌鸦反哺,每逢过年,我们都会给母亲买来可体的新衣,可足的新鞋,还有她喜欢的帽子和围巾。同时,从不忘记准时送给她崭新的“压岁钱”。一如母亲当年给我们,直至生前还给孙辈重孙辈们做新衣新鞋、发“压岁钱”,所体现的是对儿孙健康成长的殷殷寄托一样,我们给母亲买新衣新鞋,送“压岁钱”,所表达的则是对她老人家幸福长寿的无限企望。

母亲的爱惠及于方方面面,其一生一世对于外祖父母、祖父母的孝拜,对于亲戚邻居的和善,乃至对于各路神灵的顶礼膜拜,从未有过丝毫的疏忽。故而才“善有善报”,每年春节,全村街坊邻居及各方亲友,登门拜年者络绎不绝。

记不清是哪位哲人说过:“思念是一种痛苦的幸福。”此种说法虽不能抵消我们的心底之痛,然而在过年之时,深情回想母亲的音容笑貌,追忆母亲的大恩大德,重享和回味那无穷无尽的母爱,祈愿故人天堂幸福,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她老人家最好的缅怀呢!

(2019-02-01 07:39:19)

青未了|张芳华:过年思母
青未了|张芳华:过年思母

作者简介:

张芳华,笔名清泉,山东省菏泽市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菏泽市作家协会顾问、原副主席。作品见诸《中国检察》《中国纪检监察报》《山东文学》《时代文学》《青海湖》《作家报》《当代散文》《西部散文选刊》《菏泽日报》《牡丹晚报》等报刊;曾荣获全国优秀文艺作品奖、首届“蔡文姬文学奖”、《齐鲁文学作品年展》优秀奖、《时代文学》年度散文奖、首届“牡丹文学奖”等奖项。著有散文集《心灵的放歌》、《仰望与飞翔》、诗文集《情怀依依》。

编辑:马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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