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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共产党员

作者:博爱杂志
我们是共产党员
我们是共产党员

安康是我的家乡。38年前,我只有7岁,记得那年,一整个夏天都阴雨霏霏,汉江水位持续上涨,家属院的喇叭里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播发汛情通知。到了七月底,雨更加绵密,一天早晨,从大桥看水回来的舅舅说,江水距离桥面,已不足一米。

汛情广播变成不停歇的循环播放,母亲上班前,先蹬着自行车把我送到姥姥家。姥姥住在新城西井街,过了北门城门洞,还要上几十个台阶,是城区地势最高的街区了。

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我去厨房取了一块糍粑,正准备吃,姥姥家的黑狗“虎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看到了“虎子”,我猛然想起留在家里的哈巴狗“强子”。

我把吃了一半的糍粑丢给“虎子”,然后揣上两块糍粑,套上雨衣,冲入雨幕中。广播里的汛情播音更加急促,夜色降临,大雨中远远近近的灯光一片模糊。那时,我家住在高井半坡上的一排平房里,出了城门洞,一直往下走,过了东堤不多远就到了。

还没有上坡,我就听到吱吱的狗叫声,家里的门也被抓得嚓嚓作响。我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家门,“强子”高兴地扑了过来,差点把个头不高的我扑倒在地。我捋着“强子”凌乱的毛发,点燃一根蜡烛,从口袋里掏出糍粑。“强子”美滋滋地吃起来,我却发现脚底有一片水渍,我往旁边挪动,可没过一会儿,水又流了过来。

“水!”我猛然警觉,扒在窗台上朝外望。昏黄的烛光下,一片看不到边的“汪洋”涌动着。我急切地想拉开门,门却纹丝不动。我傻掉了,脸贴近窗格子,声嘶力竭地哭喊:“救命呀,妈妈,救命呀……”然而,我几近沙哑的呼救被无边的风雨吞噬了。

仿佛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束光柱闪过,绝望中的我看到了希望:“这里有人!我在这里!”隔了一会儿,我听见噗噗踏踏的涉水声,紧接着,门被踹开了,水“哗啦”一下涌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来人一把抱起我,一把抱起“强子”,水却已漫过了他的腰。他搂紧我们,夺门而出,顺着坡道,不断往上攀爬,脚下也在不断打滑,有几次差点滑倒了,可还是坚持着到了坡顶。有了嘈杂的人声,他才放下吓傻的我和“强子”,失魂落魄的母亲在人群中找到我,紧紧把我搂在怀里,我缓过神来,失声痛哭。

次日,大雨终于停了,水位也慢慢回落,母亲猛然想起我昨晚拿回来的手电筒,招呼姥姥:“您把剩下的糍粑装起来,我去找救峰子的小伙子,把手电筒还给人家,好好谢谢人家。”

母亲领着我一路走一路打听,一架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不时有解放军叔叔匆忙的身影闪过,最后,母亲打听到防汛救灾指挥部在农校操场。

我跟母亲在人群中穿梭,终于看到一位叔叔正在给神情疲惫的爷爷婆婆发放食品,母亲挤过去,说明来意,叔叔接了手电筒:“大姐,这阵都忙着救灾呢,人不好找……”叔叔话没说完,突然一声“嗵”的沉闷巨响,众人循声望去,接着又是两声巨响,东边的天空腾起黑色的蘑菇云,叔叔下意识地把手电筒又塞回给母亲:“坏了,油库!”叔叔冲出老远,又回过头,“大姐,不用打听了,我们是共产党员!”

一晃经年,安康城跨步走进了新时代,灾难洗礼过的汉水河畔,秦巴明珠璀璨夺目,熠熠生辉。我也从当初的懵懂少年成长为优秀的共产党员,而那个照亮生命的手电筒,还被我好好珍藏着,在夜雨依旧,西窗烛闪时,我的耳畔常会响起镌刻在心底的那句话:“我们是共产党员!”

来源:《博爱》 图片:网络

作者:魏青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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