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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日本人却加入解放军,还曾入朝作战,死后要求一半骨灰葬中国

作者:刘朝勋教授

2010年7月28日,一架载着日籍解放军老战士代表团的飞机,缓缓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大陆外交部的迎宾人员立刻上去迎接,并对这些曾在反法西斯和解放战争中,为中国做出贡献的日籍士兵表示热烈欢迎。

在这个代表团里,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他正是此次访问团的秘书长,而他作为日本人却笑着用流利的东北话给迎宾人员打招呼:“我不是客人,我是中国人,我的名字叫张荣清,今天我又回家了。”

迎宾人员感到很惊讶,因为在代表团名册上,明明显示这个人叫砂原惠,他应该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才对,为什么他称自己是中国人呢?

身为日本人却加入解放军,还曾入朝作战,死后要求一半骨灰葬中国

特殊的日籍解放军

在大陆抗日战争时期,有很多被我军抓获的日军俘虏,他们在我军反法西斯教育的感召下,很多人自愿加入了我们,并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八路军或者新四军战士,他们抛去过去所谓的“武士道精神”,自愿为正义事业而奋斗,在历史上被我们称为“日籍解放军”。

而这些日籍解放军对我们当时的部队来说,十分重要,因为这批人不同于我们一般战士,他们的文化素质比较高,在我们部队中能够胜任一些专业性较强的技术兵种,如医生、炮兵、航空兵等。

身为日本人却加入解放军,还曾入朝作战,死后要求一半骨灰葬中国

据不完全统计,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前后,总共有3万人以上的日籍解放军,他们为大陆解放事业做出过突出贡献。而这个砂原惠与这三万多个日籍解放军不一样,他不是被俘后被感召加入我们军队的,反而是以中国人的身份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而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一个日本人怎么会以中国人的身份加入到我们队伍里?

于2021年6月24日去世的砂原惠,1933年出生在日本九州岛福冈县一户普通人家,他的父母都是标准的日本人,祖上也没有中国血统,因此从血统上来说,砂原惠是百分之百的日本人。

砂原惠出生的时候,日本已占领了大陆东三省,为了缓解国内危机,加大对占领区的控制,砂原惠一家被日本政府举家移民到了东北,成为垦殖团中的一员,那年砂原惠刚刚5岁。

身为日本人却加入解放军,还曾入朝作战,死后要求一半骨灰葬中国

作为那个大时代下的普通日本民众,我们无法用简单的“好人坏人”来给砂原惠一家下结论,但从个人品格上来看,砂原惠的父亲只是一个勤劳善良的日本普通工人,不同于其他残暴的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砂原惠的父亲从没在主观上故意欺负和刁难中国人,并且还对中国底层老百姓的遭遇报以同情。

在当时的东北,虽然已经是日本人的占领区,但生活最多的还是中国人,特别是在底层,中日混居是当时的常态,在砂原惠的记忆里,他最早接触到的中国人是他父亲的一个徒弟,而他小时候经常被这个人带着,和其他中国小朋友一起玩耍,在懵懂的孩子眼里,没有什么民族仇恨,也不存在什么立场,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玩伴”而已。

砂原惠父亲当时是一个主管技术的小组长,家境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但是随着日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日本败局已定,对时局比较敏感的砂原惠父亲,便决定把他送到大连学校去学习,因为那里临近大海,可以在日本战败后,第一时间坐船回到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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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7月,父亲病重,砂原惠立刻离开大连的学校,前往他们的居住地辽宁阜新,前去看望病重的父亲。最终,他的父亲还是在当月14号,永久离开人世,至死都没有再回到日本。一个月后,日本投降的消息传来,侨居东北的日本人慌作一团,他们明白自己将要面临被遣返的命运,于是纷纷变卖家产,希望能早日回到老家。

但当时纷乱的局势,回家哪有那么容易?砂原惠那时不过才12岁,再加上父亲去世,家里失去了顶梁柱,比其他日本人更加悲惨,这时候砂原惠父亲早年的与人为善起到作用,他的徒弟答应护送这一家人前往葫芦岛,这里是当时的日侨返国港口。

可当这一帮人到了辽宁北镇沟帮子一带时,却出了问题,带路人跟他们跑散失去踪影,也导致他们返国顿时成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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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成为解放军的日本人

为了维持生计,砂原惠一家人选择在当地定居下来,那时候砂原惠除了母亲外,还有两个年幼的妹妹,他们变卖父亲所有积蓄,在当地找了一个安身之所,母亲给别人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砂原惠则是去地主家放牛养猪,一家人艰难维持生计。

在此期间,砂原惠一边给地主家干活,一边学习中文,日子一长,周围的人也渐渐忘记了他们一家日本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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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砂原惠会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一直在中国生活下去,可是在1948年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砂原惠的一生。那时候我们的东北民主联军,来到这个普通村庄搞土改,因为长时间受地主的压迫,砂原惠在我军宣传下,毅然决然的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他当时的名字就是“张荣清”。

这就是砂原惠和普通日籍解放军不同的地方,他是以一名中国人的身份参军,从此便以张荣清的身份,随部队转战南北陆续参加了辽沈战役、平津战役等,在解放战场上可谓屡立战功,无论他的部队领导还是身边的战友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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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揭穿后重回日本却心念中国

1950年,朝鲜半岛再起战火,原本四野中的日籍军团已经被允许参战,可是到了鸭绿江边,却被紧急叫停,因为当时国际形势不想引起国际纠纷,就没让日籍解放军进入朝鲜战场。

如今提起这件事,砂原惠仍然感到十分自豪,因为前去抗美援朝的志愿军中,只有他一个日本人,因此在我军高层不知情的情况下,砂原惠成为参加抗美援朝的唯一一个日籍解放军战士,当然在大家眼里,他叫张荣清,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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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1953年,这时候砂原惠的母亲因劳累过度,再加上思乡心切,患上了严重的肺病,生命到了弥留之际,因为他们属于军属,当地政府在得知这个情况后,马上派人前去慰问。

砂原惠的母亲临终时,一直用日语呼唤着“要回家”,慰问人员马上把这个情况上报给上级,又报给了部队,此时砂原惠的身份才真相大白。

部队特意找砂原惠进行了谈话,并对其一家人的遭遇表示了同情,身边战友在知道他日本人的身份后,除了觉到惊奇外仍旧对其如初,就这样砂原惠恢复了自己日本人的身份,上级也根据他的情况,将其安排到日本人较多的东北老航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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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工作期间,发生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那时候由于大陆还比较贫困,物资也比较匮乏,在东北老航校工作的中国人大都吃的是粗粮,而当时的日籍技术人员,因为他们的职业比较特殊,反而吃的是细粮,这就引起了砂原惠的不满,他认为投降的日本军人不应该受到优待,并且绝食抗议了好几天。

我们的政治工作人员,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为了安抚砂原惠,还是不断给他做工作,并且解释这并不是不公平,是因为技术工种的原因,一切都是按照规定配给,不是因为对方是日本人才优待的,这才做通了砂原惠工作。

那时的砂原惠一直使用张荣清的名字,他已经里里外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中国人。后来根据组织安排,砂原惠重新又捡起磕磕绊绊的日语,并且在1955年返回了离去多年的日本故乡,但他的两个妹妹都留在了中国并嫁人结婚,以中国人的身份生活下来。

身为日本人却加入解放军,还曾入朝作战,死后要求一半骨灰葬中国

回到日本的砂原惠,很快适应了当地生活,多年以来一直致力于中日友好交流,虽然恢复了日本人的身份,砂原惠却一直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标准要求自己,并以这个身份而自豪。

因此再次回到中国,对砂原惠来说更像是回家,而不是以客人的身份来做友好访问,看到近些年来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生活水平早已超过他离开时,对此砂原惠感到无比的欣喜。

身为日本人却加入解放军,还曾入朝作战,死后要求一半骨灰葬中国

在砂原惠去世之前,每当有人问起他,究竟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时?他都这样回答,“从血统上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但是从感情上我更希望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我为自己曾经是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而自豪”。砂原惠还明确表示,他希望自己死后,可以将自己一半的骨灰葬在故乡,另一半骨灰葬在心中的祖国——中国。

2021年6月24日,日籍解放军战士砂原惠(张荣清)猝然离世,享年88岁。最后祝愿老人家一路走好,致敬中国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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