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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乡村遇上文学,4本书走进乡土中国

根据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2020年,大陆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已达到63.89%,2000年这一数字为36.09%,1949年仅10.64%。不断攀升的数据背后,是经济的持续发展和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大。

与城市崛起相对的,是乡土空间的逐渐消亡,是乡村被淡忘的现实。对很多年轻人而言,乡村越来越成为一个陌生的经验,不熟悉,也不关注。可是,我们每一代人往上看两三代人,其实都与中国乡村发生着紧密联系。乡村,除了是一个和城市对立的概念,它还可能是一种根植于我们内心中、流淌在我们血液里的影响。

就像贾樟柯说的,“要理解今天城市化下的中国和其中的问题,就必然是要望向农村、望向过去的。”乡村建构着中国人的传统伦理,我们的人际关系、生活习惯、为人处世的方式,所有的一切都带有乡村的记忆。

作为乡村的缩影,乡土文学靠回忆重组来描写故乡农村的生活,带有浓重的乡土气息和地方色彩,是我们了解乡村的重要途径,也是中国社会生活的一种重要表达方式。通过乡土文学,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乡村,而是以乡村为中心,往外辐射的整个中国人的精神环境。

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就以陕西关中平原的白鹿村为背景,通过白姓和鹿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呈现了从清末到建国半个世纪里中国农村的真实状态,揭示了传统乡村秩序的衰落轨迹,思考了整个民族和国家的命运。

陈忠实出生在西安东郊白鹿原下的蒋村,年少时就在这片黄土地上挖野菜、拾柴火。白鹿原的春夏秋冬、草木荣枯,陈忠实都再熟悉不过。1988年,陈忠实把妻子和长辈安置在城里,只身来到乡下的祖屋,潜心写作。四年后,当近50万字的《白鹿原》画上句号时,陈忠实也已50岁,到了知天命之年。在《白鹿原》的扉页上,陈忠实只留下巴尔扎克的一句话——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白鹿原是民族的隐喻,白鹿原上的故事是一个国家的故事,一个民族的故事。

《白鹿原》

当乡村遇上文学,4本书走进乡土中国

1978年,改革开放之后,思想开始解放,中国社会迎来了一段黄金发展时期,农村年轻人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来到城市,参与国家建设,青年人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逐渐开始关注起个人的生活与理想。

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就设立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小说以孙少平为中心,刻画了社会各阶层众多普通人的形象。劳动与爱情,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日常生活与巨大社会冲突,纷繁地交织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大时代历史进程中所走过的艰难曲折的道路。

《平凡的世界》关注普通人的命运,而且这些普通人又是有追求的。比如,孙少平虽然是一个出生在陕北农家的穷小子,但是他不甘于在这个穷山僻壤里度过自己的一生,他一边拿着“非洲馍”,一边让“生活的诗情充满十六岁的胸膛”,有着强烈的精神追求和实现个人价值的欲望。纵使孙少平一直走在荆棘丛生的路上,但他从不向命运低头,正是这种积极、乐观与不畏艰险,让孙少平一步步靠近内心最初的梦想,也让他和那个大时代形成了共振。

《平凡的世界》

当乡村遇上文学,4本书走进乡土中国

八十年代,受西方先进的现代主义思潮影响,尤其是拉美文学爆炸的影响,中国一批作家开始一种在传统中寻求新生的写作,发展出了“寻根文学”。“寻根文学”主张文学之根应该深植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从传统文化中汲取养料,只有这样,中国文学才能与世界对话。受这种文学主张的影响,许多作家纷纷把自己的家乡作为背景素材进行小说创作,莫言的《红高粱家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红高梁家族》通过“我”的叙述,展现了抗日战争年代“我”的祖先在高密东北乡上演的一幕幕轰轰烈烈、英勇悲壮的故事。爷爷、奶奶、父亲、姑姑等先辈,一方面奋起抗击残暴的日本侵略者,一方面迸发着让子孙后代相形见绌的传奇爱情。通过这部小说,莫言把他的“高密东北乡”安放在了世界文学的版图上。

“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在莫言的笔下,高密东北乡是一片生机勃勃的传奇黑土地,这里无边无际的通红高粱地锻造了先辈们狂野而又坚韧的生命意志。

《红高粱家族》

当乡村遇上文学,4本书走进乡土中国

九十年代之后,中国社会进入更高速的发展阶段,同时也逐渐远离了传统的社会主义乡土环境。这时候的文学作品也告别了传统的乡土文学,开创了新写实主义的结构乡土文学。刘震云就是“新写实主义”作家中的一位,他的作品始终紧贴着苦难的大地和命如草芥的底层人群,不失简洁直接的白描手法。

“几个中国人凑到一块,都是欢声笑语,但当他只剩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眉宇之间露着一丝忧郁。”通过对中国社会的敏锐洞察,刘震云把中国人特有的孤独写进了《一句顶一万句》。小说的前半部里,延津农民吴摩西失去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养女巧玲,为了找她,走出延津;后半部里,巧玲的儿子牛爱国,同样为了寻找“说得上话”的朋友,走向延津。一走一来,延宕百年,但人物依然在艰难地寻找那个“说得上话”的人,和“说得上话”的人,说一句顶一万句。

“不是……而是……”是《一句顶一万句》中反复出现的句式,一件事后面往往藏着八件事,一件事中间又得拐好几道弯,这“绕来绕去”是独属于中国人的处世方式,也是“刘氏幽默”的极致体现。

《一句顶一万句》

当乡村遇上文学,4本书走进乡土中国

乡土文明是我们文化记忆中最坚实的部分,依然对中国当下产生着重要的影响。陈忠实、路遥、莫言和刘震云,这些50后、60后一代作家,大多出生于乡村,他们的童年记忆跟乡土紧密关联,他们的文学作品塑造了我们对乡村的认知,也让我们看到乡村和中国人、中国社会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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