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这是【贰瓶子】原创连载《我的海棠我的秋》的第268章,希望大家喜欢~
上集写到:
余韦德走过去,卫生间的门缝里透出了一丝光,他推开门,看到妻子在浴缸里泡澡,背对着门口在通电话,浴缸的水一直放着,头顶上的电热水器也一直亮着灯。
都这么晚了,在干嘛?他正要开口催一催,瞿莉的笑声把他激出一身冷汗。
“不是我恶毒,我说实话,这人死了也好,不然老发疯,以后怎么办?精神分裂那可是个无底洞呢,谁来伺候,谁来照顾?又没结婚,到最后被拖累的还不是我们?”
“我有什么可内疚的,我只是收了点钱,给她下载了课引而已,她是自己偷溜出去的,后来发生车祸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推她的……啊!”
瞿莉的话还没说完,余韦德就从背后扑了上来,他一把薅住瞿莉的头发提溜了起来,表情狰狞,双目赤红。
“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遍!”
1
瞿莉的人被拖出水面,她拼了命地去拍打水,指甲在余韦德的手背上用力抠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余韦德不管不顾,他眼珠子猩红,像要吃人的恶魔。
“你做了什么?你说,你说了什么?!”
他已经失去理智,嘴里喊着“你说”,手下却没松半分劲,而是一个劲地用力,再用力。
瞿莉把浴缸扑腾出了巨大的水花,却怎么都挣脱不了他铁钳似的手,上气上不来,空气耗尽,她的脸色由白转紫,白眼也翻了上去,眼看就要晕过去……
卧室里突然传出小男孩“噗通”落地的一声响,以及哇哇哇的大哭声。
是儿子……从床上掉下来了?
余韦德恍惚了一下,手松了松,瞿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摸到洗手池边牙刷杯里的牙刷,不管不顾捅了上去。
腹部的疼痛唤醒了出走的理智,余韦德撒开了手,后退了几步,靠着门慢慢滑到地上。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瞿莉挣扎着翻了个身,半天才倒过第一口气,脑袋昏昏沉沉,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
顺着血迹往上走,是余韦德捂住腹部坐在地上的模样,他垂着头,不知道是死是活。
瞿莉尖叫了一声,嗓子哑了,叫了一半就破了音,她骇得直抖,水面簌簌不停。
“韦德!余韦德。”她叫了两句,儿子的哭声让她心烦意乱,她撑着想从水里站起,几次腿软打滑,又坐了下去。
手机落在水里,脑子混沌一片,现实像黑白影像,墨黑和惨白交杂,没有一点光。
水凉得她浑身哆嗦,脖子像戴了个铁链,整个全肿,她喘气困难,她害怕。
怎么会这样?她心心念念的,用尽心思得到的幸福,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惨样?
瞿莉顾不上儿子,也不顾上老公,自己坐在水里先哭得死去活来,抖成了筛子。
余韦德没晕过去,或者说,只是晕过去了一下下,很快就被吵得醒了过来。
牙刷柄入了一半,一直在流血,伤到了哪个部位不好说,人在危机时候,潜力惊人,瞿莉也是下足了力气。
他不想再待在卫生间,如今有瞿莉的地方,都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2
从卫生间爬出来,血痕逶迤着拖到了客厅,余韦德躺在地上,感觉一切都很缥缈。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下意识地拨打了前妻方棠的电话。
不是方棠接的,是柳植。
“喂,我是柳植,什么事?”
余韦德吞了口口水,一半清醒的自己在苦笑:你看,都过去了,一切都不再是当初,方棠如今有柳植。
另一半糊涂的自己在求助:“柳植,你过来……我……被瞿莉捅了,她收了钱,小慧的死,和她有关……”
瞿莉从卫生间连滚带爬地扑出来,在门口栽倒,人也是一路跪着蹭着走。
“我没有!我只是收了钱,想办法让她离开病房而已,人不是我杀的,不是!”
她嘶吼,嗓子半炸半破,像被人捏着嗓子的公鸡,她哭得撕心,“他掐我脖子,他要掐死我,我脖子全肿了。”
孩子的哭声一直没间断,哭到现在也哑得几乎断了气,柳植那边听得真真的,在电话里那头也真是服气。
服气这一对到现在还在撕的男女上演的狗血剧情。
方棠在身边,已经用柳植的手机报了警,也帮忙叫了120。
余韦德听见方棠的声音,前妻大声说着话,每个字传过来,无比清晰。
“余韦德,我帮你报警,也打了120,警察和救护车会比我们到得更快,你先平躺下,如果有出血,找东西止血,你们这时候就别吵了,对错让警察来判断吧。”
柳植补充了一句:“我们马上过去,你保持手机畅通,别不接电话。”
余韦德还没说话,那边电话就断了,警察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瞿莉爬起来去看儿子,一路哭着一路走,跌跌撞撞。
核对了地址后,余韦德躺在地上发呆,他摸了摸肚子,血还在流,是热的。
如今他全身上下,可能就只有血,是热的了。
3
瞿莉给余韦德肠道捅了个破裂,但还好,破损不大,他的血大部分是外伤流血,而且因为他有小肚腩,保护了脏器避免更深的损伤。
但是住院几天还是免不了的,他的精神状态太差,大老爷们竟被查出了贫血和身体虚弱。
瞿莉被请去配合调查,她脖子上的青紫红肿,清晰可见,像戴了个项圈,还是个五指型的。
这对夫妻互相施暴,场面感人,伤口都是证据,警察都不知道怎么调解才好。
余妈妈从灵堂赶过来,在走廊就晕倒送去吸氧,余家舅舅手忙脚乱,临时冲上去照顾人。
方棠没让余菲儿添乱,本想让孩子陪陪父亲和老人的心也淡了,菲儿在医院陪了父亲一天后,被再次送回了集训中心。
瞿莉收钱的事,真相大白,钱也作为赃款,被警方没收,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余韦德提出离婚,要求瞿莉净身出户,瞿莉不接受,反诉余韦德谋杀,说自己是正当防卫。
又一场离婚狗血大战打响,不过,那是另一个无关的故事了。
余小慧车祸后第四天,警方的尸检报告出炉,没有误服药物的任何症状,死因就是车祸。
交通事故的判定,几天后也下来,配合路口的监控,余小慧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而另外百分之五十,属于医院监管不力。
医院不同意要求追加责任承担人,其中就有怂恿设套者瞿莉,以及那两个肇事车辆。
官司还在进行,越来越乱还是越来越清晰,只有官司结束和时间过去才能有答案。
但这一切,都和方棠柳植没有太多直接关系了,他们的生活,在把U盘交给梁璇夫妇,在帮余韦德打了那个报警电话和120后,开始慢慢恢复了正轨。
连带着半个牵连人夏秋夫妇,全程围观的吴继梁李钰,还有身在其中完成使命的蒋夕溪温玉,都集体地,全部地,开始重回正轨。
生活又变成了上班,下班,周末聚聚常加班的样子。
冬至即将来临,他们迎来了北京今冬以来的第一场降雨。
4
雨下了整整一夜,睡觉很舒服,但早起开门,方棠立即调头冲回房间,穿上了最厚的羽绒服外套。
柳植扶着门,人都笑傻了:“都和你说了天冷,降温十度,今天零下十三度,还有风。”
方棠全副武装再出来,浅浅绿色的帽子很可爱,柳植嘲笑到一半就凑过去亲老婆,被方棠一巴掌推开。
“你刚吃了韭菜馅的饺子,滚滚滚。”她大笑,柳植也笑,掏出铁盒薄荷糖,倒了好多颗往嘴里塞。
帅哥不能吃大蒜也不能吃韭菜味的东西,和美女不能当众放屁是一样的道理,都有失文雅……
方棠边嘲笑,边分了几颗糖,两人兴冲冲出门去机场接人。
今天老红花队回北京,准备过春节,今年春节早,一月中就过年了,还有大半个月,几个老妈一起回来,节后再走。
腾冲和顺的房子都装修好了,是陶泽年自己上手的,没找装修队。
夏天和秋天,整整四个月,三个老太太和大嫂在云南到处玩,和顺留了大哥搞装修,一点点弄,屋顶,墙面,厨房到卧室,软硬装修一起来,漆工木工一起上。
“陶大哥在何阿姨的INS和梅姨的博客上,更新房屋改造视频,有不少人追看呢。”
陶泽年会干活,大嫂会做饭,INS和博客上什么都有,有老太太们的旅行,有她们做的美食,还有房屋装修,然后慢慢的,这一帮人就火了。
和顺那个前后有院,有花有草的房子,成了网上很多人的“梦想之家”。
一边下电梯一边说话,方棠挺感叹的,也由衷感谢陶家老大两口子对老人家们的照顾和帮忙。
有了他们,北京的这群人,方棠和夏秋,才能更加放心,各有所长,各有所依。
老人家们本来是想叫他们一起去云南过年的,那边暖和,一年四季鲜花常开不败。
可方棠没时间,夏秋的研究,也到了最重要的关头,几个人里面只有吴继梁有点时间,但李钰没空,那就算了。所以,老红花队最终决定——回来。
今天上午十一点,是飞机到的时间,他们集体去接。
只有三个老人,陶泽年夫妇回赣南老家。
5
刚出楼道口,方棠又被风吹得冻了冻,她嗖一下躲到了柳植背后。
“好冷啊,飞机不会停飞了吧?这么大风,还下了一夜的雨。”
柳植帮她挡风:“才没有,不然会有短信提示的,可都没有……”
后面没音了,柳植也没走了,人站着不动,笑出了声。
方棠推了他一下,推不动,从背后探出头,看见了在路边不远处,站着一个撑着伞的老太太,老太太头发全部染成了奶奶灰,时髦精致精神十足,正看着他们笑呢。
“哇!妈!”方棠尖叫一声,扒拉开老公,自己冲了上去。
徐霞也哈哈笑,笑声响亮得足以传到马路对面,伞都差点丢了。
方棠跑到跟前,张开手臂熊抱住妈妈,手臂交叠抱得死死的。
徐霞被抱得喘不过气来,挣开喊了句:“柳植,把你老婆拎走。”
柳植一路笑着过去,把方棠拎回自己伞下,也叫了声妈,问她怎么提前到了?
徐霞示意女婿去拉自己背后的行李箱,笑着往家里去:“就你何阿姨嘛,她说要搞个惊喜给你们,早到两个小时,让你们吓一跳最好。”
是吓了一跳,高兴坏了的一跳,方棠果断抛弃柳植,去了徐霞的伞下,亲亲热热挽着老妈的手臂。
老太太们集体染了奶奶灰,各有各的好看,徐霞的长相是南方的婉约秀气,头发一染,瞬间时髦许多。
说起在机场的回头率,徐霞直笑。
这次会提前那么久回北京,不仅是因为春节,孩子们没时间,还因为徐霞想把一直暂存的方爸爸的骨灰,正式在北京入土为安。
“我以前想带他回去,葬在我父兄的坟墓旁,那边我们十几年前就买好了合墓,但想想还是算了,他们清净那么多年了,我们就不回去打扰他们了。”
“我上个月回了趟老家,把合墓的墓地卖掉了,也在他们面前说了话,我和你爸就留在北京,不迁回去了。”
方棠的眼泪染湿眼底,妈妈过来抱了抱,给了一个温暖的安慰。
6
按下方家母女不表,那边何阿姨也回了柳茵家,也是快快乐乐没啥好说,值得一说的是夏家的老太太杜雪梅。
她如法炮制,把刚开门的女儿女婿吓了一大跳,大家在楼道里就大笑起来。
屋子里暖融融的,她进屋先洗手洗澡,自如得很。
“妈,妈,你真的几乎全好了,全好了!”夏秋跟在母亲后面团团转,喜形于色。
离开北京时,杜雪梅还有一侧身子不灵便,有时候要坐轮椅,这一年过去,除了走路慢点,肩膀有些倾斜,别的都没问题了。
“不是,左边身子还是会有些麻,有些不灵光。”杜雪梅说。
和全好时期没法比的,说话慢了许多,走路提东西不行,左边身子反应慢很多,但基本能照顾自己,杜雪梅已经很满足。
“都亏了你徐阿姨,她照顾人和你何阿姨一样好,仔细有耐心。”杜雪梅说,如果没有这两个好姐妹,她不会好那么快的。
这两年,她活出了之前几十年都没有过的滋味,很好。
夏秋把母亲的箱子拎进客房,这些日子,老妈和他们一起住,客房也早就收拾出来,等着老娘拎包入住。
她在给老妈摆衣服,一件件挂好,老妈焕然一新,就连衣服也不再是黑白灰,全是彩色的,真好看,很好。
陶泽丰在门口问,既然时间多出来了,在家吃潮汕牛肉火锅好不好?他最近刚学会怎么做,兴致大得很呢。
“和北京火锅,四川火锅不同,但一样好吃,妈,尝尝?”他问。
杜雪梅看着女婿笑:“行,那就尝尝。”
陶泽丰领命而去,她转过头在床脚坐下,看着女儿摆弄自己的衣服,犹豫了几秒。
“夏秋,我问你,你爸是不是找过你?”
“他希望你给他小女儿做手术,你拒绝了;他又找了你,希望你推荐医生帮忙找关系……你也还是拒绝了?”
夏秋皱了皱眉,从衣橱前转过身,回答得很干脆:“对啊,我拒绝了,怎么?妈,你又想做好人了?”
(第26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