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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死你,等女儿出嫁后,咱们就分开!

喝死你,等女儿出嫁后,咱们就分开!

「人生每个边上,都有风景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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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原创:人生边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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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常态争吵

那个早晨阳光很好。

好到无法挑剔。

我在父母的争吵声中醒来,并不惊讶。

于我而言,父母的争吵早已成为常态。

“喝不死你。等她们嫁出去后咱们就分开,我没法想象和一个酒鬼过完下辈子是怎样一种折磨!”

母亲这话说了无数遍。

我听过无数遍,父亲也听过无数遍。

一句话听过无数遍,就不会被放在心上。

毕竟,谁会把唠叨当真呢。

02

酒鬼父亲

父亲是什么时候喝酒的,母亲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和父亲争吵的,说不清。

至少我说不清。

对了,介绍一下我们六口之家:父亲、母亲、大姐、二姐、三姐和我。

我是父母的宝贝儿子,也是三个姐姐的弟弟。

可事实上,我并没有感到有多被宠爱,或许父母的精力早就在无休地止的争吵中消耗一空,再没有可能雨露均沾在我身上。

至于三个姐姐,粗砺的生活可以磨平一切,包括她们对我细腻的照顾。

对于母亲口口声声说要走的话,父亲越来越不当真。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老子还不稀罕!”

父亲也许真不稀罕母亲,他真正稀罕的,怕是只有酒。

这样说不一定准确,毕竟父亲说不稀罕,是建立在母亲没有真正走的情况下的。

但比较而言,母亲也好,我也好,看到实际情况就是父亲更关心他的酒。

喝死你,等女儿出嫁后,咱们就分开!

只有每天有足够的酒钱,不管这酒钱是他自己工作赚来的,或是三姐捞鱼换来的,他便没有理由对生活不满意。

可生活显然不容许父亲成天这样颠三倒四,因为喝酒,父亲的工作丢了。

关于这件事,父亲自己是喊冤的——

矿上那个可恶的工头,确实搜出了他藏在井下的酒,可他发誓自己连酒瓶盖都没有拧开过。

但父亲的分辨一点用都没有,他到底被工头撵了出来。

丢了工作,酒馆又赊下许多回酒钱,不知如何向母亲交待的父亲决定铤而走险。

对,就是铤而走险,不过父亲走险的对象不是旁人,而是母亲。

他悄悄拿走了母亲藏在房梁吊篮里的钱。

03

布匹商人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布匹商人。

每年春秋两季,戴着礼帽的布匹商来得尤其勤。

布匹商最近一次出现在我们家,应该是一个月前的入夏。

和往常一样,他骑着马悠悠而至,到我们门前时,他把马拴在房前的枫树上。

随后,布匹商隔着竹篱和母亲攀谈起来。

他讲到他在城里开的布料店,讲到布料店的生意,讲到那间店原来都是他的孩子和妻子打理,讲到最近他妻子去世了,讲到他因此不得不骑着马送布料。

当然,这种送货上门的活儿,也仅仅是对一些老主顾才提供的特殊优待。

布匹商叙述的过程中,母亲始终面带微笑,专心倾听客人唠叨他的伤心事。

攀谈过后,布匹商卸下布料,像老朋友一样进了房间。

二姐嘱咐我去给马饮水,吩咐三姐去割草,然后她自己和大姐迫不及待地进了屋。

我知道,二姐和大姐要仔细挑选那些布料,用以把自己装扮得像个花蝴蝶。

三姐还小,用不着,干活是她最好的安排。

至于我,一个男孩子,凑什么热闹?

喝死你,等女儿出嫁后,咱们就分开!

给马饮水的时候,透过开着的窗,我看见大姐和二姐在一旁心满意足地挑着布料,布匹商一边咬着红薯片,一边笑眯眯地盯着母亲的脸。

那模样,让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刚刚还在讲自己刚死妻子的人。

母亲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慌张中把一瓶羊奶打翻在地。

所有这一些,都会在父亲回来之前静悄悄地结束。

母亲像是算准了时间,及时而又非常有礼貌地将布匹商送出家门。

我看不懂的是,哪怕有一次布匹商在我们家丢了马,他竟然也不报警。

说起来这件事很蹊跷,那次布匹商突然到访,母亲像是有些慌忙,吩咐我赶紧去把大姐二姐找回来。

等我回来,半个时辰还不到,马就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的是,布匹商看起来一点也不沮丧,他只是希望赶在父亲回来之前赶紧离开。

04

悲伤愈合

母亲果然说到做到,在大姐二姐出嫁后,她带着我,离开了家。

除了一缸酒,一张字条,母亲没有给父亲留下任何东西。

神秘的布匹商人成了我的继父。

你问三姐,哦,那个哑巴,在外面野惯了,成天像个疯丫头,莫说母亲不想带她走,就是想带,怕也是带不走的。

还是说回当年布匹商丢失的那匹马吧,二十年过去了,我终于找到了它——

因为要找寻消失不见的三姐,为确定她没有失足掉进池塘(那池塘是她自己挖的,后来成了养活她和父亲的乐园),我抽干了池塘。

在围观人群一阵短促的惊叫声中,我看到一具硕大的骨骼。

不是人的,而是一匹马。

纵然眼睛只剩下黑洞洞,我却仍在那眼中看到了惊恐和绝望。

文非作品《周鱼的池塘》,用平静的语调讲述了如上这个悲伤的故事。

作品中用一个小男孩“我”的视角,观察我和父亲不幸的婚姻,也用简洁的几笔交待在母亲离去后,父亲那被缝合的生活。

而缝合父亲伤口的人,竟然是一向不受待见的三姐,她把父亲接到自己搭的棚屋中,又用自己亲手挖的池塘养活了两个人。

在处理家庭破碎关系上,父亲的方法是用酒来麻痹自己,而母亲在一次次忍受后,终于用最决绝的方式一了百了,彻底砍断她和这个家庭的联结。

我们很难评价在这段婚姻关系中,谁对谁错,这显然也是作者想要避开的。

他只是向我们静静地展示生活的伤口,以及这伤口在时间不动声色的流逝中,如何愈合。

不管这愈合方式,是能想到的,还是始料未及的。

喝死你,等女儿出嫁后,咱们就分开!

人生君说

“悲伤看不见,却能把人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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