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点

施之昊:用印点滴

我的印章几乎都是他人所赐,使用时我会根据作品的风格进行“二度创作”。

施之昊:用印点滴

国画大师钱松喦写过《砚边点滴》一书,从绘画实践的角度,总结了不少“秘诀”。比如人面设色,色彩冲出轮廓线时,“只要在颜色冲出去的边缘上用清水一接,干后就看不见颜色接边,好像没有冲过界线一般”。再比如他说在折扇上作画如果画坏了或写错字“可用干净毛笔饱蘸清水,笔尖再蘸香烟灰,香烟灰着水即呈浓浆状,在字迹上或画错处轻轻洗擦,再以清水一过,立即无痕”。

不佞好事,效颦一番。我的印章几乎都是他人所赐,我也不便要求篆刻家如何如何,求印时也从不指定风格,连朱白也悉听尊便。在使用这些印章的时候,我就要根据自己作品的风格进行“二度创作”。首先就是印泥的选择,幸而能够结识应明森先生,他是海上印泥名家。印泥的颜色与干湿程度直接影响了它的使用效果,不过这倒是因人而异的。我喜欢偏深一点的朱砂印泥,效果显得更加静穆或曰“旧气”。笔者曾得刘旦宅先生一九七八年所书小劄,上钤“旦宅无恙”朱文印,我在右下钤盖“染堂过眼”鉴藏印,用的就是“应氏秘制”印泥,令人惊奇的是与那方“旦宅无恙”印几乎一个效果。

其次,针对我拿到的印章风格,在钤印时加以“调整”。笔者的书不工画不精,竟也附庸风雅素喜翰墨。在印章的使用上,我也喜欢较为写意的印风,这还因为写意的印章更加合适进行“再处理”。工稳的印章就得尽量“还原”它的原貌,要“百发百中”也非易事。书法家任政先生所用印章多为陈巨来所作,他敲起来就有这个水平,能原原本本体现巨翁佳构。而写意的印章有的时候过于“放”,我在敲的时候就要“收”一点。具体而言,原作朱文过于粗,我就在敲的时候另令其细些。再者就是我觉得还不够“放”,即白文太粗,我就在敲的时候令其细一点。要有这样的“效果”除了之前讲到的印泥一关,还有就是钤印的手法。在要盖印的位置,先用指甲把宣纸砑一下,之后根据所需效果,我会选择在宣纸下垫厚玻璃,或者在玻璃上加一张餐巾纸(偏软),或者加一张A4纸(偏硬),无论如何决不可在宣纸下垫书本,或者直接在毛毡上敲。我还听说过有篆刻家能够盖完一次,拿起看看效果,若不理想再重复盖,第二次敲能够做到丝毫不差地覆盖第一稿。记得友人赐刻“二十年代”印,她说自己刻得比较“坦”,叫我印泥蘸厚点为好,不然线条会有点薄。在使用的过程中我渐渐体会出了这种用印的“规律”。

第三,印章大小的选择也是一关。这就是为什么书画家要有这么多印章的一大原因,同一内容的文字,大大小小要有若干方。比如唐云先生“大石斋”一印,叶潞渊先生就至少为其刻了五枚。曾见“大石斋”一印的边款为“潞渊为大石第五次刻大石斋印。戊戌重九”。这一来是文字艺术本身需要变化,更为直接的原因就是印章的大小。一般而言,用印的大小根据落款文字大小而来,所以小一点的图章用处较大,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潘天寿先生喜欢在小画上敲大印,也不突兀,反而加强了画面雄健之感。笔者有时也喜欢这么处理。

第四,钤印的数量与位置也须考虑。曾听一位篆刻家说谢稚柳先生用印考究,曾说用图章一方够了就不要第二方,用八方不够就用第九方。我现在用印基本就一到二方,一来自己的图章数量不算多,二来见到不少文化名人也就盖一印。一位老师说,“小施,侬现在越来越懂了”。盖印的位置是决定整张作品是否“完美”的最后一关,若失误就将前功尽弃,当然落款的大小和位置也很重要。(施之昊)

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