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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爸爸(小小说)

作者:樱花讲故事

1989年9月12日早上,江南市新都商场的女营业员范玉英一上班,就听同事说总经理找她。范玉英一听,吓了一跳,堂堂一个大商场的总经理,找她这个食品柜台的小营业员干什么。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了楼。

总经理见到她,热情地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又让女秘书端来一杯茶。范玉英受宠若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像一面小鼓敲得咚咚响。这时,总经理指着对面沙发上的中年人向范玉英介绍说:“这位是市红十字会台湾事务部的汪主任。今天,他特意来找你了解点情况,请你如实告诉他。”

真假爸爸(小小说)

汪主任笑容可掬地问范玉英:“范师傅,您今年是不是40岁?”

“是的。”范玉英答道,“我是1949年生的。”

“您是不是住在解放路4号?”汪主任又问那儿原先是一片解放前盖的小洋楼吧?”

“不错。”

“您母亲是不是叫范丽芳?”

范玉英一怔,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敏感,她说:“我刚出世,我母亲就死了。我父亲只对我这么说他从来没对我讲过母亲叫什么名字。”

“不会错的。”汪主任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在解放路那一带排查过,找了不少过去的老街坊,又查了户籍资料,只有你的身世最符合蔡玉英的身份,你肯定是范丽芳的女儿。”

范玉英更糊涂了:一会儿说她是范丽芳的女儿,一会儿又冒出一个蔡玉英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呀?

“范师傅,恭喜您呀!您和您失散多年的父亲就要团圆啦!”

“父亲?”范玉英惊讶地问:

汪主任给她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您父亲蔡善武先生1949年去了台湾,留下你母亲范丽芳和刚刚出生的你,当时你叫蔡玉英。这一别就是整整40年。前不久,你父亲来信委托我们查找你们母女下落。信中说,他去时你们母女俩住在黄埔路4号院内,也就是现在的解放路4号。我们通过调查才知道你母亲已去世,你也早已改跟母亲姓了范

“不!这不可能!”范玉英近乎歇斯底里地叫道,“不!我没有这个台湾爸爸。你们肯定是找错人了。”

汪主任反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蔡善武不是你的父亲呢?”

“因为……”范玉英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父亲在我3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大家都很失望。范玉英闷闷不乐地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把汪主任送到楼下,汪主任一眼瞥见宣传橱窗里优秀营业员光荣榜上有范玉英的彩照,他灵机一动,对总经理说:“我借用一下范玉英的相片可以吗?”

总经理说:“若需要给您再洗一张,办公室里保存有底片。”

范玉英拒认台湾爸爸的事,很快在商场内外传开了,有的说她怪,有的说她无情,有的表示不可理解。种种议论传进范玉英的耳朵,她处之泰然,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过了一个多月,当人们渐渐地把这件事淡忘的时候,汪主任再次登门拜访。这天上午10点多钟,范玉英又被请进总经理办公室。汪主任喜滋滋地对她说:“喜事啊,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蔡善武是你的爸爸,你是他的女儿,决不会错……”

没等汪主任说完,范玉英就火了,气冲冲地说:“真是岂有此理。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么,我父亲早死了。”

一顿抢白使汪主任很尴尬,他忙进行解释。原来,他借去范玉英的照片后,寄给了台湾的蔡老先生,请他仔细辨认。蔡老先生看了相片,认定这个范玉英就是他1949年去台湾时没有带走的亲生女儿。说到这里,汪主任取出封写着“范玉英小姐亲收”字样的信件递给范玉英。

范玉英把信拆开一看,不觉愣住了。信上写着:“玉英女儿,我看见你的照片,如同看见了你的母亲。你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不知是喜是悲,也许是悲喜交加,禁不住老泪纵横。擦一把泪再看你,泪水又模糊了眼睛”字里行间充满着骨肉情、分离恨,渴望和女儿早日团聚。

真假爸爸(小小说)

范玉英看罢信,深深地被感动了。她心情沉重地对汪主任说:“我理解这位老人的心,也能体会你们帮助海峡两岸骨肉团聚的良好愿望。我十分同情他,但我不能认他,因为他的确不是我的父亲。”

汪主任没有料到范玉英这回又矢口否认,反问说:“你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你说你父亲早死了,怎么你的档案材料里没有说呀?”

范玉英没有立即回答。她低头沉默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向汪主任讲出了自己讳莫如深的一段往事。

范玉英说:“过去的运动接连不断,我一直不敢提自己的身世,填表时都写的是自幼离开父母,不知父母姓名。现在政策好啦,我也不怕了,不妨如实告诉你们。我父亲名叫范道富,是解放初江南城里的药材店老板。”

“范道富?”汪主任和总经理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惊得面相觑。范玉英接着说:“他是个大奸商,1951年因制造假药,坑害抗美援朝的志愿军了。那时我只3岁,还不懂事。我母亲在我出世后不久就死了。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知道后嫌不光彩,又怕受株连所以闭口不谈。党和政府没有遗弃我,抚养我长大成人,又供我念书学文化……我不该隐瞒自己的家庭历史,辜负了党和政府的抚养教育,给你们的工作添了麻烦……”范玉英深感惭愧,她说不下去了。

汪主任长出口气,甩着手说:“糟了,糟了,这下可糟了!”

总经理问:“怎么回事?”

汪主任说:“这位蔡老先生,思女心切,急不可待,已经回来了,在江南大酒店住着呢。”

“啊—”闻听此言,范玉英和总经理都不知如何是好。

汪主任心急如焚,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忙中出错,竟把人给搞错了。倘若蔡老先生知道自己白跑一趟,对他的打击可是太大了。”

沉默了片刻,范玉英说:“汪主任,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怪我,上回没跟你们说明白。我想,只要蔡老先生的女儿还在咱们江南市,就不愁找不到她。我倒有个缓兵之计。”

“哦”汪主任眼睛一亮,“请快讲!”

范玉英说:“我是个孤儿,能理解这位老人晚年孤苦的心情。既然他认定我这个女儿,我就暂时认下他这个陌路爸爸。待查找到他的亲生女儿之后,我们再跟他讲明真情。那时,他对我们这个做法会谅解的。”

“嗯,是个办法。这完全是为他着想,可行。”汪主任紧握着范玉英的手范师傅,谢谢你啦!”

总经理为了表示对范玉英这一举动的支持,特许了她一个月的假期。当下,范玉英同汪主任一起离开新都商场,直奔蔡善武下榻的江南大酒店。来到蔡老先生的客房里,没等汪主任给他们介绍,蔡老先生已经认出站在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前不久在相片上见过面的女儿。他伸出双手,颤声喊道:“玉英!”

爸爸!”

“女儿,我的女儿!”老人热泪滚滚,紧紧握住了范玉英的手。

真假爸爸(小小说)

范玉英被老人的真情所感染,鼻子一酸,大滴的泪珠洒落在两双紧紧相握的手上。他们“父女”俩拉了一会家常,蔡善武提出要跟女儿回家去住。这是范玉英未曾料到的。她原打算让他在宾馆里住两天,自己回去先跟家里人通个气,以免他们说漏嘴。没容她找出托词,蔡善武迫不及待地边整理东西边说:“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回家里去住好。玉英啊,从前爸爸也很有钱,办过一家商店,不料上了朋友的当,一夜之间破了产,无依无靠托人说情才住进了养老院。这次回大陆,没给你带彩电、冰箱什么的,你不会嫌爸爸穷吧?”

听了蔡老先生这番话,范玉英也不忍心让老人再住在宾馆里,她温柔地说:“女儿怎会嫌弃爸爸?我的家就是您的家呀!走,咱们回家去。”

汪主任被他们的真情所感动,亲自开车把他们送回范玉英的住所。

范玉英按响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她对老人说:“爸爸,这是我失散40年的父亲,刚从台湾回来。那是市红十字会的汪主任。”又对汪主任和蔡善武说,“他是我的父亲吴仪民。”

蔡善武以为吴仪民是自己的亲家翁,上前紧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说:“亲家翁,这些年我没在玉英身边,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多亏你们照顾了。”吴仪民一脸惶惑,心想:玉英的父亲不是早死了吗?

范玉英看出了他疑惑的心情,生怕他问出声来,忙把话题岔开,对蔡善武和汪主任说:“他不是我丈夫的爸爸,他是我的爸爸。”

范玉英这样一说,不想又把蔡善武给弄懵了。蔡善武盯住汪主任和范玉英,感到莫名其妙。

范玉英一看蔡善武和汪主任不解的神色,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憋当了半天,范玉英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是我在北大荒插队时认下的陌路爸爸。原来,“文革”开始后,正上高中的范玉英响应号召,报名支边来到北大荒。报到的第一天,连队正在收麦,范玉英和同学们放下背包就参加劳动,茫茫北大荒,成熟的麦田像泛着金光的大海。刚出校门的同学们颇感新鲜,一会儿就隐没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范玉英也不甘示弱,拼命追赶。她干农活毕竟是新手,一不小心,镰刀将小腿割伤了,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麦田范玉英“啊”了一声,痛得紧捂伤口,一屁股坐在田里久久没能站起来。不远处,一位正在割麦的老人看见范玉英受了伤,赶紧向她跑来。他二话没说,脱下汗衫,撕成布带,慌忙为范玉英包扎伤口。尔后,他又迈着颤抖的步子把范玉英背回连部。范玉英没有享受过父爱,这次,她感动得哭了。

真假爸爸(小小说)

事后,范玉英才知道这位老人叫吴仪民。解放前,他迫于生计,在国民党关押刑事犯的监狱里当了一年多的看守。解放后,他被送进我军办的政治学校学习政治和文化,后来被安排到江淮市银行从事会计工作。这期间,他组成了幸福的小家庭,并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谁知,1957年他被划为右派分子,妻子带着女儿不辞而别。又分配到北大荒来接受劳动改造。

范玉英同情吴仪民的孤苦,经常帮老人干些缝补浆洗的活儿。来,吴仪民被调回城里,可他一直不知道妻子和女儿的下落。范玉英回城后,就把老人接到自己的家里。

蔡善武被范玉英的义举打动了,抹着眼角的泪花,连声说:“做得对,做得对。爸爸支持你,应该赡养他一辈子。”

范家住的是三室一厅 的居室。为了让蔡善武休息好,范玉英特意把儿子那间屋腾出来,为又一位陌路爸爸准备了全新的卧具,把家里唯一的一对沙发也搬进老人的屋里。晚上,范玉英的儿子和丈夫回来后,一家三代人围坐在一起,融融洽洽,重享天伦。

这一夜,对蔡善武来说,是如此的温馨。全家人像过节似的快乐。然而,范玉英却看出吴仪民心事重重。她想给他解释一下,一连几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话机会。

吴仪民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这天早上,范玉英起床后没见到他,开始并未在意。过了7点半钟,仍不见他回家来,范玉英感到不妙,忙去老人平时锻炼的公园寻找。在那里锻炼身体的人说,今天没见到吴老爷子。范玉英联想到近几天吴仪民的反常情绪,暗叫“不好”,撒腿就往回跑。

回到家,她在吴仪民的房间里仔细察看,发现老人把换洗的衣服带走了。桌上放着一封信,上面这样写道:

玉英:

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悉心照料。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失去了生活的勇气,也许早已不在人世了。现在,你亲生父亲从台湾回来,我为你们的团聚而高兴,你应让你父亲的晚年享受到天伦之乐。我不能再打扰你们了。我走后,请你不要找, 我祝你们全家幸福!

吴仪民

范玉英捧着这封信呆在那里,暗暗埋怨:老人家,您咋糊涂了呢!什么时候我没把你当亲父亲看待?这个家怎会容不下你呢?她把信拿给蔡善武和她丈夫看后,蔡善武焦急地对范玉英说:“玉英,我们得赶快把他找回来!”

当下,全家人四面出寻,到吴仪民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遍,都不见踪影。晚上,儿子小星建议:写个材料,马上送到电台,来个寻人启事。这一招真灵,寻人启事播出后一个多钟头,便有了消息。一位女教师打来电话,说城南观音庙小学传达室新来了一位师傅,形象和衣着酷似范玉英要找的人。

当范玉英和丈夫骑车来到观音庙小学时,已是10点多钟了,传达室的灯还亮着。他们推门进屋,只见吴仪民正在灯下喝闷酒。

原来,吴仪民从范家出走之后,无处落脚,便满街溜达,不知不觉来到城南闹市区观音庙,恰巧看到附近的观音庙小学招收临时工的告示,要求是吃住在传达室里,24小时值班。他正求之不得,于是前去应招。这个差事一直没人肯干,学校看他身体还硬朗,便答应了他。

范玉英知道他平素不嗜烟酒,想必是心境不佳,才在这里借酒浇愁。她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动情地说:“爸爸,你这是何苦呢?快跟我们回家去吧!”

“家里再穷再苦,也总有你一口饭吃,那毕竟是家呀!”

席话说到了老人的伤心处。这位孤独了一辈子的老人竟孩子般鸣咽起来。范玉英左说右劝,可吴仪民说什么也不回去。最后,吴仪民心情沉重地说:“玉英,因为我是一个孤老头子,更了解你父亲这么多年来内心的痛苦。如今,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千里迢迢来与你团圆,我不能再分占你们的父女情义。我是土埋脖子的人了,在这儿图个清静,有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

范玉英说:“爸爸,你不知道,蔡老伯他跟你一样,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也是我的陌路爸爸!”

吴仪民大为惊奇,瞪眼望着玉英,不知是怎么回事。范玉英便将蔡善武这位陌路爸爸的来历,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她刚说完,传达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门口站着满脸惊愕的蔡善武。范玉英忙问:“爸爸,说的不让你来,你怎么…”

小星从蔡善武身后闪身出来,抢先答道:“外公非来不可,他说他不来吴爷爷就不肯回去。所以就在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找来了。”

蔡善武颤巍巍走到范玉英跟前,问:“玉英,你真的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范玉英反问道:“您都听见了?

这时候,吴仪民走到蔡善武跟前,歉疚地说:“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知道事情的真象,也会快快乐乐地生活在玉英家的。”

蔡善武拭去眼角的泪花,连声说:“不能怪你,不能怪你。我痛心的不是玉英骗了我,而是恨自己命苦。玉英这样的闺女为什么偏偏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呢?”他的话也道出了吴仪民的心声。两位孤苦老人情不自禁地都伤心落泪了。

范玉英上前拉住他们二人,淌着泪说:“你们都是我的好爸爸!”

正当范玉英拉住两位老人痛哭时,那位打电话的女教师也急匆匆地赶来了。她贴耳剪发,眉目清秀,年龄与范玉英不差上下。待蔡善武三人感情稍微平息一些,她拉过范玉英,悄声问她:“这位师傅真是你要找的吴仪民?

“是的。”范玉英含泪答道。

“不是。但他对我像爸爸对亲生女儿一样亲。”

女教师满脸疑惑,又紧问一句:“他是你的亲爸爸?”

女教师听后十分激动,她转过身去,深情地望着吴仪民,轻声问道:“吴师傅,您是不是去过北大荒工作?”

是啊。”

“去北大荒之前,您是不是在江淮市银行工作?”

“对!”吴仪民感到很奇怪,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谁会知道自已的身世,女教师听后,扭头跑出屋外。几个人愣在传达室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停了一会儿,女教师气喘吁吁跑进来,手里拿了一张褪了色的相片,递给了吴仪民。相片是几年前照的,上面是依偎在一起的母女俩。

吴仪民接过相片一看,激动得双手发颤,他指着相片上的老太太,连声说:“是她!是她她就是玲玲她妈!”

吴仪民望着女教师,“你?”

“爸爸!我就是您的女儿吴玲玲啊!”女教师走上前去,一下扑在吴仪民怀里。

“玲玲!”吴仪民流着泪,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凄婉地说,“你妈,她好吗?”“妈妈五年前就去世了。临咽气时,她还让我想法找到您。她说当初离开您是形势所迫,请您原谅她。我师范学校毕业后,就分配到这里来工作。我们一直在江淮托人寻找,没想到您却到江南来了。今晚听到电台上的寻人启事,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吴仪民拉过站在旁边的范玉英对女儿说:“这些年多亏了玉英,要不,你爸爸的骨头早成灰了”

吴玲玲握住范玉英的手,感激得不知说啥好。范玉英替她擦去泪水,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找到爸爸,应该高兴才对啊!”当下,吴玲玲就要接吴仪民回自己家里去。说来也怪,吴仪民反倒伤心起来,他对玉英家竟恋恋不舍。

范玉英看出他的心事,宽慰他说:“爸爸,虽然您找到了亲女儿,但您还是我的好爸爸,你两个女儿家都可以走走嘛。”吴仪民这才收拾东西,准备随吴玲玲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蔡善武默不作声。

他为见到玉英比金子更美好的心灵而感动,为玉英对自己像对待亲爸爸一样而欣慰,但他仍然思念亲生女儿,不知这次回来能不能见到回到家,汪主任早已 等候在这里 。原来,汪主任经过多方查证,范玉英的的确确是蔡老先生的女儿。

闻听此讯,蔡善武又惊又喜。他忙问汪主任:“这回没搞错吧?”

范玉英也提出质疑:“我的父亲难道不是范道富吗?”

“这里面的确还很复杂哩!你们听我慢慢说。”汪主任笑眯眯地说道:

原来,范道富解放前连娶了两房太太,都没生下一儿半女。后来,他让二姨太收养了族亲范丽芳的女儿蔡玉英,后随范姓为范玉英。不想此后不久,二姨太染病身亡,他造假药的事发,被捕入狱,一大家人全作鸟兽散大太太改嫁不知去向,年幼的范玉英被送进孤儿院。

说到这里,汪主任取出一份文件的影印件递给蔡善武:“这是我们从当年关押范道富的监狱档案中查找到的关于范玉英身世的供词。我们根据这份供词,千方百计找到了他的大太太,她也证实了这一点。”

蔡善武激动地问:“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汪主任情绪激昂地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女儿”

“爸爸!”

蔡善武和范玉英紧紧拥抱在一起,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