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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法家思想,帝王之术,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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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作者:安鑫。

春秋时期,秦国的西边居住着一些少数民族部落,史书上称他们为西戎。秦穆公时候,西戎的首领派遣使者访问秦国,拜会秦穆公。秦穆公接见了使者,并且很谦虚地向使者请教治理国家的问题:“寡人尝闻道而未得目见之地,愿闻古之明主得国失国何常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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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未免有些奇怪,春秋诸国中,秦国虽然地处偏僻,却比西戎等少数民族部落要开化得多,无论政治制度还是文化水准都相对比较成熟,秦穆公向西戎的使者讨教古之明主治国理政的经验,于秦穆公而言固然是不耻下问,于效果而言却未免让人怀疑问道于盲。秦穆公后来位列春秋五霸之一,一代雄主,其聪敏睿智固不待言,有怎么会有如此令人匪夷所思之举呢?原来一切答案都在使者身上,这个使者不是别人,正是由余。

由余,今甘肃天水人,祖籍晋国,因躲避战乱而逃至西戎。说起由余的家世,实在是显赫得紧,他是轩辕黄帝的第四十二世孙,是夏禹的第三十八世孙。说起由余的本事,就在这次出使之后不久,由余为秦穆公所用,拜为秦国上卿,帮助秦穆公攻伐西戎,灭西戎十二国,开地千里,为尚处于发展阶段的秦国赢得比较广阔的战略纵深和发展空间,秦穆公由此位列春秋五霸之一,秦国在诸侯中的地位和影响得以大幅提高。其影响深远处,400年后秦国得以一统天下,追根溯源,由余功莫大焉。

现在终于明白秦穆公为什么要问政于西戎的使者了吧。

秦穆公问政于由余,那么由余是怎么回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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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余回答得特别简单:古代的君主治理国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就是依靠俭朴而得到天下,因为奢侈而失去天下。

秦穆公闻听此言,大失所望,难道自己真的问错人了吗?还是由余在敷衍自己?

秦穆公虽说是个国君,性格却很耿直,不喜欢搞什么帝王之术,不满意就是不满意,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因此,当时就把脸拉了下来,说话也没有刚才那么客气了。

秦穆公:“寡人贵为一国之君,不耻下问,向您讨教治理国家的道理,您却这么敷衍我,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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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余听出秦穆公语气不善,却丝毫不为所动,面色从容,侃侃而谈:“尧是古代圣明的君主,他治理天下的时候,吃饭用的是陶制的簋,喝水用的是陶制的铏,这些器物都是俭朴到不能再俭朴的东西,可是他所统治的范围,最南边到达交趾,最北边到达幽都,最东边到达太阳升起的地方,最西边到达太阳落下的地方,范围如此广袤,人口如此众多,可是没有一个人不对他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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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尧把天下禅让给了舜。舜也是古代圣明的君主,可是却不象尧那么俭朴,他的饮食用的器具,要从山上砍下名贵的树木,经过砍削锯刨凿磨等多道工序整理出器型,然后再在上面涂抹油漆,油漆干了以后才能送到宫里作为饮食的器具使用。有些诸侯因此认为舜过于奢侈,表示不愿意臣服于他的就有十三个。舜后来把天下禅让给禹。禹在在制作祭祀用的器物的时候,不但在器物外面涂漆,还要在器物里面绘以彩画;车垫子要用没有花纹的丝织品,草席必须编出斜纹的样式;就连酒杯和勺子也要刻上花纹,礼器上必须有装饰,这就比舜的时候又要奢侈许多,而不愿意臣服于他的诸侯就增多达到了三十三个。夏朝灭亡之后,殷商取得天下,这时就更加奢侈了:专门制造了天子专用的大车,车子上装饰有九条精美的飘带;饮食器具上雕刻有美轮美奂的花纹,刻着精巧绝伦的镂空图案;墙壁和台阶一律涂成洁白的颜色;就连坐垫上都绣有精美的纹饰,奢侈到这样的地步,可以说非常懂得享受了,可是不服从的诸侯国数量就多达五十三个。由此可见,君主越是喜欢用华丽的纹饰来装点自己的生活,服务于自己无止境的欲望,愿意臣服的诸侯国就越是减少。所以我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俭朴是治理国家最基本的道理。现在,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您还认为我是在敷衍您吗?”

言语很简单,故事很浅显,但是意味却很深远,秦穆公听明白了,对由余打心眼里佩服,自然不会再责怪由余。

可是问题来了,这次却不是秦穆公的问题,而是读者的问题了:你说了这么半天,都是俭朴以治国,红颜祸水呢?哪里去了?

别着急,韩非子老师还没上场呐不是?俭朴以治国是由余说的,红颜祸水却是韩非子想要通过故事告诉国君的,所以接下来,红颜祸水马上登场。

接着说这个故事。

秦穆公一看,这由余还真是个难得的治国理政的人才,俗话说,邻国有圣人,就是本国有忧患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秦穆公感到十分棘手的时候,伺候他的宦官头子、一个姓廖的家伙给他出了个好主意。什么主意呢?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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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宦官说:“我听说戎王居住的地方,地势偏僻而路途遥远,从来不曾听到过中原美妙的歌舞音乐,人没有不喜欢声色的,大王不如送给戎王一些能歌善舞的绝代佳人,那么戎王就一定会沉溺于声色而荒芜国家政事,然后我们再乘机向戎王请求延长由余回国的时间,这样,等由余回到西戎,即使再劝谏,戎王也不会再听他的。由余和戎王之间有了隔阂,那么我们到时候就可以从中进行谋划,争取由余为我所用了。”

秦穆公一听,真是一条妙计,当即采纳,并安排廖宦官负责实施。廖宦官搜求了十六名能歌善舞的绝色美女,亲自带队,前往西戎,将美女献给戎王。戎王果然中计,留下美女,答应廖宦官所有请求,从此美酒佳人,夜夜笙歌。一年之后,牛马死了一半。由余回到西戎,苦苦劝谏戎王,戎王不为所动。由余无可奈何,只得弃西戎而去,投奔秦国。后来的事情,前面已有叙述:秦穆公任用由余为上卿,用由余之计,西向发展,灭西戎一十二国,遂为西方霸主。

所以,韩非子说:“耽于女乐,不顾国政,亡国之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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