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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母:为儿子前程剪掉美丽长发

一代名母:为儿子前程剪掉美丽长发

在门阀制度非常严重的东晋,王、谢等士族子弟,成年后,无论贤愚,都能做清闲又权重的官,而一般的庶族寒士,不仅不能与士族通婚,纵有才干也只能担任下层的低级官吏。

就有这样一位寒士,不甘于命运的摆布,通过个人奋斗做到了权倾朝野的大司马,位列三公之首,他就是著名的隐逸诗人陶渊明的曾祖父陶侃,他的成功,有赖于他有个伟大的母亲。

陶侃的母亲湛氏,最初身份是其父陶丹的小老婆。陶家贫苦,湛氏持家勤俭,对人恭敬有礼,且多智慧有心机。她靠纺纱织布赚钱来帮补家用,在很艰难的情况下,也不忘支持少有大志的儿子读书,为其前程打算,很支持陶侃结交那些比他优秀的人。虽穷家艰窘,但凡有儿子的贵客到来,从不怠慢。

通过考试选拔人才的科举制度是从隋朝开始的,魏晋时期有才能的人想得到提拔重用,必须有人举荐才行。如此,结交官宦贤达,以求荣身进阶,便显得尤为重要。

《世说新语·贤媛》中讲,陶侃同郡的孝廉范逵是位有名望有地位的贵人,某天到陶侃家作客。当时,大雪连绵数日,陶侃家徒有四壁,而范逵的车马仆从又多。陶侃的母亲湛氏却不慌不忙,对陶侃说,你且出去迎接客人,让我为你安排谋划。

一代名母:为儿子前程剪掉美丽长发

陶母有一头乌黑绵密的秀发,散开来光可鉴人,披垂流泻下来长至地面。她当机立断,悄悄剪下,做成两副假发卖掉,用来置办了米肉蔬果。又将每根屋柱都削下一半来当柴烧,将自己睡的新草垫子剁了做草料来喂范逵的马。晚饭时,竟能摆出一席精美的酒食来招待范逵一行,使前来的上下人等都得到了很好的照应。

这时候我们想问,做父亲的哪里去了?在旧时代,一个儿子的成功,多因有一个贤明大义的母亲,父亲的角色常因各种原因缺席,这里也只管忽略。

范逵既赞赏陶侃的才智和口才,又对他的盛情款待深表感动与谢意,知道陶母卖发的事后,又多了一层愧疚。陶侃将范逵留下,倾谈一夜。翌日清晨,范逵告辞,陶侃送了一程又一程,快到一百里了。范逵说,送得太远了,你回去吧。陶侃还是不肯停步。范逵又说:“卿可去矣。至洛阳,当相为美谈。”陶侃这才回去。范逵到了洛阳,就在羊晫、顾荣等人面前对陶侃的才华能力大加称赞,使他的好名声传播开来。当时,陶侃只是寻阳小吏,不久果然召到京城,先是举为孝廉,后做至郎中,从此打开了他走近并成为上层官僚的路途。

湛氏这一贤举使她与孟母并立中国名母之列,千秋不朽。看起来,她决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下层平民妇人,倒像一位深谋远虑,敢做敢为的贤者。魏晋有不少沽名钓誉的名士,陶母虽“身不在男儿列”,却像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

一代名母:为儿子前程剪掉美丽长发

她有眼光,知道儿子是个不同凡响的可造之才,虽身处前途渺茫的庶族阶层,又是极清贫的家境,却不肯剪掉儿子的翅膀,让这只雄鹰安于低空的沦落。

她有智慧,能够审时度世,权衡得失,支持儿子进行有益社交,敢于进入优秀圈子,不断进取,追求别人不能想象的事业。

她又很勇敢,当机会来了,无论如何也不愿放过。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她则能为招待贵客,毫不犹豫地剪发斫柱,做出了牺牲。这一举动,对一个社会地位低下,以驯顺为美德的妇人来说,无疑是离经叛道,需要很大的勇气与果敢的魄力。就一个弱女子来说,堪称伟大。真是为母则刚,她是在竭尽最后一点力量,为儿子铺就一条入仕之路。范逵受到这样的礼遇,除了感动还能如何,获恩思报,也是人之常情。

智慧的母亲常有智慧的儿子。在范逵告辞的时候,陶侃百里相送的执著,其实是对范逵的另一种默默的加压。事已至此,范逵回去不替他说好话,简直自己都不会答应的。

王隐《晋书》曰:“侃母既截发供客,闻者叹曰:‘非此母不生此子。’乃进之于张夔。羊晫亦简之。后晫为十郡中正,举侃为鄱阳小中正,始得上品也。”

陶母因此事而名闻于世,不仅让儿子做了京官,还因她的好声名,使陶侃为当权者所看重,多得尊敬与任用。

魏晋时代,人往往因为某一举动为天下闻知,而从此走上仕途。陶母是成功的,她的嘉行懿德,使儿子不只在仕途中获益,也在人格上受到陶冶。陶侃前半生不甚如意的情况下,凭着自己的多谋善断,卓有武功,而后来权倾朝野,为时人所爱戴。他身上有这位贤母言传身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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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件流传千古,足可称道的事。湛氏爱吃鱼,陶侃在寻阳县里做鱼梁吏时,曾派人将一罐子的腌鱼送给母亲,湛氏却原封不动地退还回去。并且写了一封信责备儿子说,身为官员,你用公家的物品孝敬我,非但不能令我满意,还增加了我的忧虑。

倘是一般的母亲,在这点小事儿上是不会在意的,也乐得享受儿子的礼物,但湛氏一向贤能明达,家教严格,做事有原则,有立场。她没有放任自己的私欲损害大义,相反的,从小事上,也不忘对儿子进行风险教育,这种不骄不躁的生活态度,成就了后来一生精勤吏职的陶侃。

陶侃晚年重权在握,“家僮千余,珍奇宝货富于天府”,在朝不保夕的魏晋,能平安做官到老,为官吏百姓所称道敬重,这不能不与她母亲成功的教育有关。

这样的母亲,堪称强悍。正是因为有智慧,强悍方能成为强大,强大方能成就伟业。伟大的母亲成就了雄才大略的儿子,千秋万代,为人感怀欣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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