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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暴日军攻陷南京,外国侨民向友人写信,记录了入城初期日军兽行

1937年12月13日,残暴的日军冲入了南京城——蒋介石国民政府的首都,日军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杀戮。现旅居南京城、又未撤离的一个外国侨民,把日军初入南京的种种兽行记录了下来,他是通过向上海的友人写信描述的,时间是从12月10至12月16日的见闻,被英国记者田伯烈收录在《外人目睹中之日军暴行》一书中(前文已经上传一篇),现原文转载如下:

“我向你们叙述一个万分不愉快的故事,你们看了以后,也许要倒胃口,这是一个充满了罪恶和恐怖的故事,简直难于令人相信,一群匪徒毫无怜悯地蹂躏着爱好和平的、和善的、守法的人民。即使只有几个人看到这封信,我也觉得这故事有加以叙述的必要。否则我的良心无论如何不能安宁。只有几个人知道这故事,我便是其中的一个。这还只是故事中的一小部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自己也不能断定。我希望它现在就可以结束,但我恐怕在中国的其它地方,还会继续发生同样的事情。我相信这是现代史上破天荒的残暴纪录。”

残暴日军攻陷南京,外国侨民向友人写信,记录了入城初期日军兽行

12月10日

“现在是圣诞前夕了,我故事就从12月10日讲起吧。在这两星期中,我们经历了极大的变化。中国军队是失败了,撤退了,日本军队攻入南京。12月10日那一天,南京依然美丽如昔,还是秩序井然。”

“今天,劫后的南京,满目荒芜,一片焦土,到处是破坏的痕迹。南京陷入彻底的无政府状态,足足有十天,宛如人间地狱。我的生命并未遭遇真正的危险,但假使看到了兽性勃发或狂醉的日本兵从QJ女人的地方走出,那就决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假使日本兵以刺刀或手枪相威胁,要你让他横行,你也会感到不知所措。日军曾通告各侨民离开南京,最讨厌留在这里的外国人。他们不欢迎旁观者。可是,我们还要留在这里。”

“我们看到日军劫掠最可怜的穷人,连一个铜子和一条棉被都不准保存(现在正是严冬),连黄包车夫的车子也无幸免;我们看到日军从难民区里拖出成百成千已经解除武装的中国兵去杀,或当作练习的靶子,还可以听到清晰的枪声,我们看到大批妇女跪在面前,惊惶万状,悲伤哭泣,恳求我们相助,使之脱离虎口;看到日军侮辱我们的国旗,抢劫我们的住宅;我们看到自己所爱好的城市以及服务的机关,为日军有计划地纵火焚毁。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所看到的活地狱。”

“我们自问,这现象要什么时候才结束呢?日本官方每天向我们确切表示,事态立刻就将好转,他们决心尽力设法,但结果适得其反,事态一天更坏似一天。据说又有两万日军要开到南京来了。他们是不是也要掳掠、屠杀和QJ呢?实际上可供掠的东西已经很少,整个城市已经是空无所有了。在上星期中,日军先把各商店各仓库的存货,装满了一卡车又一卡车地搬运出去,然后将房屋付之一炬。我们知道把我们所有的存粮来供给20万难民,只能够再维持三星期,存煤仅足供给十天,不得不深感焦虑。而且即使有三个月的存粮,三个月之后吃什么呢?房屋是毁坏了,住到哪里去呢?在目前恶劣万分的环境下,疾病与疫病不久一定就会发生,难民决不能长此生存下去。”

残暴日军攻陷南京,外国侨民向友人写信,记录了入城初期日军兽行

“我们每天向日使馆去抗议,去呼吁,并且提出日军暴行的详细报告。使馆人员还保持表面上的礼貌,实则他们毫无权力。胜利的皇军应有酬劳,那些酬劳就是随意掳掠、屠杀和QJ,以不可想象的野蛮残酷的暴行,加诸他们公告世界专程来亲善的中国人民。日军在南京的暴行,毫无疑义的是现代史上最黑暗的一页。”

“过去10天内的事情,要一一加以叙述,未免说来话长。而且,当这些事实的真相为世人所明了时,可惜已经不是‘新闻’,而是‘旧闻’了。日本竭力向国外宣传南京已经恢复了秩序与安宁,南京的居民扔摇旗欢呼,迎接仁慈的皇军。可是我却要从我的日记上,摘录在这期间所发生的几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至少我的朋友们会感兴趣,并且藉此可以留下个永久的纪念。”

“信内所叙述的事情,也许会超过信上所注明发出的日期,因为我预料这封信一时不能发出的。日本方面的检查是很严密的。在南京陷落前,乘了倒霉的巴奈号炮舰和美孚公司的汽船,离开南京的美国使馆人员,其它各国使馆人员以及若干外国商人,本来希望一星期内就可以重返南京。如今他们(指未被日机炸死或未受伤的人而言)却还在上游鹊候。他们离开上游,恐怕还要两星期才有可能。我们离开南京,则更遥遥无期。我们事实上是日军的俘虏。”

“我在前次信中已经提及,南京难民区国际委员会曾向中日双方进行交涉,要求承认难民区的中立地位,不驻扎军队,不设立军事机关,不加轰炸,使留在南京的20万居民,在最危急的时候,可以获得躲避的处所。因为,据我们看来,中国军队在上海附近所表现的抵抗力量,现在已被击破,他们的战斗精神也已大受挫折。中国军队不能长期抵挡日方大炮、飞机和坦克车的优越火力,加以日军在杭州湾登陆成功,进攻中国军队的侧翼及后方。所以南京的陷落已不可避免。”

“12月1日,南京市长马超俊把难民区的行政责任交给我们,同时交给我们450名警察,3万石米,一万石面粉,一些盐,并允许拨助10万块钱,我们不久就收到了8万元。首都卫区司令唐生智将军也精诚合作,肃清难民区中国的军事设备,军队纪律严明,秩序很好,直到12日日军进城以前,还是如此,偶尔也有抢掠的事情,但限于少数的食物。外国人的财产,尤加注意保全。10日之前,我们还有自来水,11日之前,我们还有电灯,直到日军进城市那一天,电话始告中断。比较起来,真不胜有天堂地狱之感。固然,我们也有若干困难,米堆储城外,车夫要到子弹横飞的地方去装米,不是儿戏的事情,一个车夫给弹片击伤一支眼睛,有两辆卡车曾为军队扣留。不过比较以后所遭遇的困难,那就微不足道了。”

“12月10日,难民潮涌而至,所有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陆军大学及其它学校都已挤满了难民,我们不得不把收容所扩展到最高法院、法学院、华侨招待所等处,打开大门,派人照管。紫金山前日军指示炮火目标的气球,隐约可见。重炮不断轰击南门,炮弹纷纷落在城内。”

残暴日军攻陷南京,外国侨民向友人写信,记录了入城初期日军兽行

12月11日

第二天早上,难民区的南端落了几个炮弹,在福昌饭店附近死了约40人。我们的稽査员德商上海保险公司的代表史波林君( Eduarsperliing)住在福昌饭店内,受了微伤。美国炮舰巴奈号溯江而上,我们放弃了乘舰离开南京的最后权利。

“我们27人留在南京,包括美侨18人,德侨5人,英侨1人,奥侨1人和俄侨2人。巴奈炮舰上,美和亚细亚火油公司的汽艇上,以及其它船只上载了一批外侨驶向长江上游,他们都盼望能够早回南京。可是当他们重返南京时,已经面目全非了!”

残暴日军攻陷南京,外国侨民向友人写信,记录了入城初期日军兽行

12月12日

“12日那一天是星期日,我在难民区中的公事桌上埋头工作,我们的总办公处设在前外交部长张群的公馆内,很舒适,而且有南京最考究的防空壕。过去两天内,飞机不断在我们的头上翱翔,炮火也异常猛烈,墙坍垣倒,城南的损害实异常惨重。中国军队的死伤数目虽不得而知,但一定是很大的。日本也承认占领南京之役,牺牲了4000人。”

“中国军队在12日午后,已经开始总退却。他们纷纷从南门退入城内,许多士兵穿越难民区,但并无越轨行动,唐生智将军曾请求我们向日方接治,谋求暂时的休战,史波林君允许前往试探,但已经太迟了。唐将军当晚走出南京,全城顿时陷入混乱。去下关和江边的路上,情形狼狈异常,堆满了中国军队所抛弃的来复枪、子弹、皮带、军装、汽车、卡车等等。无数的车辆,燃烧着,一片可怕的大火场。通下关和江边的城门已经关闭,恐怖万分的兵纷纷用绳子、腿布、皮带和布条吊上城墙,许多人都跌死了。而最为凄惨的景象则在江边。如痴如狂的士兵,挤上江边的民船,因为载重太多,民船被倾覆了,淹没了,许多人是这样溺毙了。许多人想用木筏渡江,结果也遭遇同样的命运。许多人是逃出险境了,但两天以后,他们也许又遇日机的轰炸。”

“有三连士兵在长官指挥之下,越过离南京以上三里的三义河,迎击前进的大队日军。可是,因为人数相差过巨,他们差不多全部被歼灭,能够生还的似乎只有一人,而这个人恰巧是我的朋友的兄弟。第二天早上,他来看我,面述经过,他和另一个军官想过三义河渡江,后者是溺死了。在黎明以前,他偷偷地攀墙入城。”

残暴日军攻陷南京,外国侨民向友人写信,记录了入城初期日军兽行

12月13日

“南京愉快的、和平的、有秩序的、以及进步的局面,就这样暂告结束了。日军已经控制南京,恐怖、毁灭和死亡,随之而来。日军第一次侵入难民区是13日上午11时,我和两个委员去招待他们,他们似乎初无恶意,可是几分钟以后,他们就杀死了因惊骇而奔跑的20个难民。凡遇见日军而奔跑者一概枪杀,这似乎已经成为日军的定律。”

“不及逃出的土兵都避到难民区来,要求保护。我们忙着解除他们的武装,表示他们缴械后可以保全生命。抱歉得很,我们失信了。不久他们中有的就被日军枪杀了,有的被戳死了,他们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拼命到底呵!”

炮火尚未全息,不过落到难民区的炮弹很少,我们的院子里曾落下若干弹片,鼓楼医院的威尔逊( Roberto Wilson)医生在手术室里,险为弹片所击,一个炮弹穿过金陵大学的新宿舍,但并无死伤。南京最漂亮的建筑物交通部大厦,连同富丽的礼堂,已经起火了,但是否中弹起火,或为中国军队退去时放火焚烧,则不得而知了。”

残暴日军攻陷南京,外国侨民向友人写信,记录了入城初期日军兽行

12月14日

“14日,日军潮水一般涌入城内,坦克车、炮队、兵、卡车、络绎不绝。恐怖的时代随之开始,而且恐怖的严重一性天比一天增加起来。他们征服了中国的首都,征服了蒋介石政府的所在地,他们是胜利者,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日本飞机曾散发传单,宣称日军是中国人唯一的真朋友,日军将保护善良的中国人。但是日军随意奸淫携掠和杀戮,这是表示他们的诚意吗?日军从我们的收容所拉去许多难民,我们最初以为是充夫役的,但他们一去就毫无音讯,恐怕永远不会重返的了。

一个日本军官带着随从,在我的办公室整整花了一个钟头,研究6000名解除了武装的中国‘兵’到底在什么地方。日本兵接连四次到我们这里来,想偷走我们的汽车,在别处我们的确有三辆车给他们偷去了。桑纳牧师离开他的房屋不到五分钟,日本兵就把他屋上的美国旗撕去,扔在地上,敲碎窗门,驾车逃去。他们又想偷我们的卡车,结果也给他们偷去两辆。因此我们以后便派了两个美国人驾驶汽车,为难民运输米和煤,他们对付日军偷的经验,可以写成很有的故事。日本兵还强抢鼓楼医院女护士的手表和自来水笔。”

“纽约《泰晤士报》记者都亭(F Tirmandurdi)那一天动身赴沪,但到了句容就被迫折回南京,芝加哥日报记者史蒂尔( Archibalds. Steele)从江边回来报告,许多日本驱逐舰已开到南京,一个日本军官告诉他巴奈号炮舰沉没的消息,他没有说起其它船只被击沉的消息。巴奈号上的朋友们,曾竭力劝说我们乘舰同去,临行时还留下许多绳子,备我们悬城而出,现在巴奈号遇炸,我们尚平安无事,想起来不免滑稽。”

“国际委员会主席雷伯和秘书史密斯( lewis. Smythe)两君,访问日军司令部,欲见负责长官,请求阻止很难再容忍的骚扰行动,但长官尚不得进城,须等到明天。他们的访问无论如何是徒劳无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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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5日

“星期三,我回去查看我的住宅,已经门户洞开。因为有个日本海军的参谋人员等候着,所以我无暇细看,我便拜托另外一个在那里值勤的下级军官代为照顾。海军参谋对于巴奈号惨案,表示深切的遗憾,但也不知其详。他说留在南京的外侨如欲赴沪,海军方面很愿意派舰送去,并愿代发纯属私人事件的无线电。我交给他一个很简短的电稿:上海青年会全国协会威尔白( Wibur),南京外侨均平安,望转告各方。同时我告诉他,除了两个新闻记者外,其余都欲留在南京,他似乎有点失望。”

“我驾着汽车送他回舰,但半路上,就被一个陆军军官阻止,他说那边还在扑灭少数中国军队,因有危险,故平民不准过去。我们停止的地方恰好在军政部门前,这里有日军正在枪杀已解除武装的中国兵和许多无辜的平民,不准我们过去。于是不得不走回濑田舰。但那一天下午我仍设法到下关,我是和路透社的斯密士( Smith)和史蒂尔两君同行的,他们去乘日本的驱逐舰赴沪。一路之上,尸骸累累,当时的情景真是惊心触目,难于描写,使我永生不能忘。”

“到了下关码头,组约《泰晤士报》记者都亭和派拉蒙影片公司的摄影师孟根( Arthur Menken)两君,已经先到,他们也往上海去。码头上,我遇见日使馆的三等秘书冈村,他刚从上海来,讲起巴奈号惨案的详细情形。我请他同车进城,在城门口又被阻止,守兵坚不许我进城。凡是外国人一概不准入内,虽然我出城未久,也难以通融。冈村代为解释,仍不得要领。冈村乃先行进城,向司令部给我设法要一张特别通行证。我足足等候了一个半钟头,城门口臭味扑鼻,野狗咬着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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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6日

“16日运输难民的食粮大成问题,日本兵还要我们的汽车卡车,我到美国大使馆向二等秘书亚纪逊( George Archeson)商借汽车,交给密尔士牧师(W.P.Mlls)去装取难民急需的米和煤。我们这样大规模收容的难民,三只煮米的大灶,都是需要大量的米和煤。我们现在已有25个收容所,收容所的难民每处最少200人,最多12000人。金陵大学收容了约三万人,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收容的妇孺,从三千激增至九干,连通道都挤满了难民。我们本来打算给每人占16方尺的地方,实则挤得远不及此,我们曾竭力保护妇孺的安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魏特琳女士( Mminnievaurtin)、陈夫人、金陵大学的德成南夫人( Paul Dewitt- winen)、热心地做着这些事,勇气可佩。”

“16日早晨,我们开始听到QJ妇女的事情,据我们所知,有100个妇女被日军劫去,其中一个是从金陵大学图书馆劫去的;在家里被QJ的妇女更不知其数。许多妇女徘徊街道,寻觅安全之所。中午,金陵大学的李格斯( Charles Riggs)走来报告,所有法学院和最高法院内的难民,全被劫去,还有50名警察,也遭遇同样的命运。李格斯抗议无效,反受日兵侮辱,并被日本军官抽打。日启遍体搜查,抢劫难民所有的一切财物。下4时,我们开会的时候,听到扫射难民的声音,这是非常恐怖的一天。”

我赴布克教授处晚餐,顺便回去查看我的住宅。两面美国旗还飘扬着,门上贴的大使馆布告也依然存在,可是门户已经洞开,进去一看,凌乱万状,所有箱厨抽屉,均被打开,阁楼上更是不成样子,被、衣服和食物,多不翼而飞。王正庭博士赠我的麻栗树屏风架,雕刻精美,也失踪了。

“美联社记者麦唐纳(C. Yafes Mcdaniel)午后乘船赴沪,我又托他带一封信,我希望你们能够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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