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点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作者:平鲁百姓

编者按:遇见,是宁静的光阴里开出的一朵小花,不一定能惊艳时光,却一定会芬芳流年。因为刚好遇见你,于匆匆岁月中,多了一份牵念,多了一抹温暖。

作者:李生财,平鲁区委办退休干部,曾在《山西日报》、巜雁北报》、《山西教育》杂志、《山西教育科研通讯》、《朔州报》、《朔州文史》、《朔州老年》及微信公众号《1度》、《天水文学》、《朔州作家》、《桑源》和网络平台《百家APP》、《都市头条》、巜华人头条》、《知乎》、《微博》等等偶有作品发表。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牛田洋,怎敢忘!

翟殿华兄喜迁新居,邀我和黄明等朋友小聚。期间,殿华兄讲了他亲历的“牛田洋7.28”的故事。我听了内心受到强烈震撼,估计在平鲁区乃至朔州市,当年亲历了“牛田洋7.28”的人恐怕极少,甚至沒有。于是萌生了为翟殿华兄写些什么的念头,今年约他写了素材,我执笔撰写了《牛田洋,怎敢忘》这篇文章。

是为序

——李生财

我是当年抗击“牛田洋7.28”台风,那段历史的参与者和見证人,但只是亲身参与了那个历史场面的一个片断。凭心而论,在“牛田洋7.28”亲历者眼中所見到的情景都是瞎子摸象一样,每个人所見到的仅仅是一个片段、一个场景,沒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出全景,因此,我们在写回忆文章时一律是“我所亲历的牛田洋7.28”。

如今,五十多个春秋已经逝去,满头青丝早已白发斑驳,记忆深处的场景却时常在眼前浮现,希翼用这些文字为历史留下一点记录。

——平鲁区退休干部翟殿华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翟殿华在牛田洋留影)

1959年我从平鲁县井坪中学初中毕业后,被大同机械工业学校录取了。但由于当时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所以山西的中专学校从1961起全部停学了。直到1963年才复学,1966年1月毕业了,我被分配到了中央七机部五四七厂。

1969年根据毛主席的“五七”指示,我所在的七机部共安排了118人,到部队接受解放军再教育。接受再教育的地方是广东省汕头市郊的牛田洋,任务是围海造田。1969年4月7日我们从北京乘火车到达广州,4月8日从广州登上从未接触过的军用大卡车,风尘滚滚,浩浩荡荡飞驰在公路上。随着车轮的滚动,车上革命歌声随处飞扬,处于兴奋状态的人们在车上放声歌唱,经过两天的飞驰,于4月9日到达牛田洋。

到达牛田洋后,眼前的情景令人失望。部队的营房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红砖青瓦那么气派。而是简陋残旧的竹棚,还不如建筑工地搭建的临时工棚呢。

部队营房沿着旧堤修建,排成一字长龙,一眼望不到边。灰褐色的建筑材料都是就地取材,竹子框架、茅草屋顶、涂泥墙壁。黄泥地面沒有夯实,甚至残留着野草、野花。木板上摆着竹架床板。海堤边的老鼠、螃蟹等小动物经常闯进来作客,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好像在抗议我们抢占了人家生存繁衍的地盘。

营房内通风透光,一间四面透风的竹棚可以容纳30余人,正好是一个排的编制。

下车放下行里后,前来迎接我们的部队官兵,迅速安排了我们的住宿。这就是我们的住房,到的第一天我们就领略了牛田洋的独特风格。到达牛田洋不久,连队正式成立,我被分到0492部队干部连,连里领导全是解放军。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在牛田洋的翟殿华)

01

修堤筑渠,围海造田

到达牛田洋的第二天早饭后,部队首长就带领我们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牛田洋海边。参加修堤筑渠,围海造田劳动。既然是参加牛田洋围海造田,那就不得不说说牛田洋了。

在汕头市内港,溶江西侧,那里曾是一片汪洋,这就是牛田洋。六十年代解放军响应毛主席号召,开进了牛田洋围海造田,一下子围出了7.8平方公里的良田。1965年,粮食亩产已达1190斤,这是个奇迹。解放军在牛田洋围海造田,垦荒种植获得巨大成功,牛田洋战天斗地的业绩声名远扬。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与战友们在牛田洋合影,后排左为翟殿华)

到了海边后,部队首长说:“我们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围海造田,就是把海边的污泥挖出来,运送到指定的地点,做一道大堤,把堤外的水舀干净,在大堤里的土地上种植水稻。虽然这种活儿很累,但我们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同时,这也是对我们的锻炼。”

话音刚落,首长首先带头跳入泥水中,这个地方泥水深及膝盖,耕牛下田迈不开腿;拖拉机下田只听发动机轰鸣,看不到前进;原因很简单,浠泥太滑,轮子只能空转。

连队决定用人力下田挖泥,修堤筑渠。用手挖泥要五指并拢,向深处狠劲插下,才能取出湿漉漉一坨泥巴。

五指叉开使不上劲,用劲太小手指插不进泥里。每个人就这样机械地重复操作。在冰冷的泥水里一泡就是几个小时,手脚都己麻木,皮肤也已开裂。

泥里隐藏的锋利贝壳也来捣乱,经常给手脚留下一道道伤口。鲜血渗出又被污泥糊住。这么艰难的工作连喊累喊疼的对象都找不到,因为周围的人同样艰难,谁也无法获得别人的同情和呵护。

每天一干就是十多个小时,对于我们这些从北方来的旱鸭子,这种活儿不仅沒有干过,听都沒有听过。

特别是泥水中贝壳之类的东西,扎得人们腿像针刺一样疼,中午上岸后,毎人腿上都是被刺破的血痕,连着干了几天,许多人腿脚肿得下不了地,好在海水里含盐杀菌,大部分人没有感染。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战友们下田挖泥,修堤筑渠。图/网络)

海边的泥滩类似沼泽,大家都站在深及膝盖的泥里取土,有时脚底陷落泥潭达到齐腰深。

劳动要经常移动位置,否则一旦陷下泥潭深处,仅依靠自己的力量难以脱身,要靠别人帮助,才能拨出双脚。

在这种情况下,用挑担方式运泥,效率低下。部队官兵智慧多,创造出用船运泥的高招。泥滩的烂泥含水量大,装满泥土的船可以在泥水里推动前进。

首长把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人负责浸泡在泥滩里挖泥装船;另一部分人负责推船卸泥。

我们是负责挖泥装船的,很艰难。

推船的也不轻松,双脚陷在泥里,艰难地拔出一只脚,迈出一步;然后再拔出另一只脚,再迈一步。

双手还要奋力推动装满泥的运泥船。运泥船推到指定的堤坝位置后,卸下烂泥,再推回取泥地点装泥。周而复始,不断往复。

修堤筑渠的程序看上去简单,只是把泥土从远处运来,堆积在筑坝的位置。堤坝堆积到规定的高度就大功告成了。实际运作却是一件苦差事。

我们从到达牛田洋那天开始,修堤筑渠的工作就一天都沒有停止过,为了争取时间超额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早已取消了中午返回驻地吃饭午休的习惯。

早上6点起床,晚上10点收工,连续作战沒有间歇,到了大家累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连长吹起了休息哨子。

休息哨声响了,就会有人出来現场表演:“三句半”、唱红歌、说相声、跳忠字舞、呼喊“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

解放军的思想政治工作发挥了巨大威力,大家在修堤的战役中显示出了能够吃大苦、耐大劳的巨大潜力。修堤筑渠工作在异常艰难中推进着。不久,由于工作需要我又被抽到炊事班,当了“伙头兵”。

02

在牛田洋当“伙头兵”

繁忙艰苦的劳动,造成人们体力严重透支,大家都在依靠精神力量支撑,身体素质急剧下降,幸亏大家都年轻力壮,还有坚持下去的本钱。连队领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决定从加强伙食入手。

连领导商量,要加强炊亊班力量。除了增加伙食品种,改善饭菜质量外,还要抽调人员养猪种菜,增加新的食品来源。

决定再从全连抽调几人,补充到原来的炊事班,我被抽调到炊事班当上了“伙夫。”

随着生产任务的日益繁重,连长要求每天除早餐外,午饭、晚饭改在田头就餐,炊事班必须保证将两顿饭准时送到田头。

筑堤工地离炊事班伙房约十多里,走路需一个多小时。每天午餐必须在上午11点前做好,12点前送到工地,才能保证大家准时用餐,晚餐必须在下午6点前送到。

参加劳动的约120多人,炊事班按人数下米,每人午餐和晚餐都按一斤生大米和一斤青菜做饭。这样,每顿必须做出二百多斤干饭,炒出一百多斤青菜和満满两大桶菜汤。

每次送饭除留一人值班外,炊事班必须全员出动,才能保证把这批饭菜送到田头,每人送饭的担子都在80斤以上。

田头送饭最怕刮风下雨了,牛田洋的田间小路又烂又滑。每人挑着担子东倒西歪,跌跌撞撞。我们跌倒磕伤自已倒是小事,一旦饭菜撒了,耽误了大家吃饭,那就是天大的问题。

如果有人追究政治责任,扣上“破坏生产”的帽子,更是说不清的灾祸。何况大家拼着命劳动,肚子早饿了,如果让他们挨饿,即使大家不说三道四,我们自己也很难受自责。

因此,我们格外小心,虽然也出过几次撒菜汤的事,但饭菜全部准时送到了,我暗自叹息,炊事班既是重体力劳动,而且又是责任重大的危险岗位,“伙头兵”也不好当啊!

03

7.28牛田洋

1969年7月27日,牛田洋当地的老百姓说要刮台风了,根据他们过去的经验感覚这次台风与以往不同。他们建议我们提前撤离驻地。

部队首长说:“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还怕什么台风”。我们从北京来的人以为台风就是风刮得大一点,我们还高兴地等着看台风呢。

7月28曰早晨,下起了倾盆大雨,风也越刮越大,一会儿狂风暴雨猛烈袭来,很快平地积水就一尺多深了,滔天大浪扑向大堤。

暴雨引起内涝,倒灌进围垦的农田,堤外是咆哮的大海,堤内是水乡泽国,堤内堤外已是一望无际白茫茫一片了。

一场灾难正在快速逼近,谁也沒有预料到我们的双脚已经踩在了死亡的门槛上了,谁也沒有料到一场生离死别的悲惨情景,即将在这里上演了。

通讯员跑步赶来传达上级紧急通知:所有连队全部停止作业,返回营地部署抗击台风工作。

连长说:“军人的职责是保卫国家财产,保护人民生命安全,必须确保拦海大堤不出问题,人在大堤在。”大家一致表示:人在大堤在,誓与大堤共存亡。

泥土构筑的大堤,在风雨浸蚀和海水浸泡下变成了软豆腐。迅速上涨的海水对大堤形成了巨大压力,大堤的堤身、堤角到处是喷水柱,大堤危在旦夕。

部队领导布置了抢险任务,大家迅速投入战斗,参加抢险。有的往麻袋里填装泥土,有的背着一百多斤重的麻袋拼尽全力,来回奔走,抢险堵漏。

险情四处涌現,部队领导已无法現场指挥。哪里有险情,哪里就有密集的人群在围堵。急流喷涌的大水柱,一百多斤重的麻袋填上去像轻飘飘的鸡毛一样就被冲走了。

于是又改搬大石头堵压。大堤上早已备好了许多几百斤重的大石头,于是大家把大石头做为冲锋陷阵的重型武器,轮番抢着去搬抬。此情此景,犹如战场上正在进行的刺刀見红的战斗。

大堤上数以千计的抢险队伍,喘着粗气投入与台风、海啸的生死大博斗。

这情景仿佛是一批批黄继光堵枪眼的英雄再現;大家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拦海堤坝,保住万亩良田,保住牛田洋革命传统。沒人逃跑,沒人退缩,英雄就在眼前!英雄就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上级派来的通讯员大声传达撤退命令:快撤!

狂风巨浪己威协到大堤的安危,人力己经无法挽回。一切通讯都已中断,无线电不响,有线电无声,与师团各级的联络全部中断。通讯员说:情况万分危急,如不撤就沒有时间了。

大家步履踉跄地开始撤退,台风刮得人们直不起腰,疾雨打得人们睁不开眼,还沒走出几步,突然一阵呼啸的狂风横扫过来,把我们一齐推翻在地,大雨猛烈地抽打在身上,像刀割一样疼痛。

我和修理所所长、还有一位解放军战士互相挎在一起爬在地上,看見南面有座山,我们只有爬到山那边,才有活命的希望。

要想爬过去,小桥是必经之路。只見过桥的已有多人被狂风吹落桥下,被巨浪卷走。明知过桥是九死一生的迭择,但再危险也必须过桥了,因为不过桥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我们三人一齐在桥上艰难地爬行,不知是命运造化?还是自救得法?我们终于艰难地爬过了桥,来到了山下,获得了生的希望。

回头看,我们走过的路早被洪水淹沒,汽车、拖拉机等大型车辆不是被狂风推翻,就是被大浪呑沒。

远远望去,到处都是被狂风巨浪冲刷出的各种物质、动物和遇难战友的尸体,许多尸体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回到师部,人员集中起来一清点,回来的人只有半数,其余不知去向。七机部的118位战友,有25位壮烈牺牲了,他们永远留在了牛田洋。

由于死难者众多,突发事件的出現使任何人都难以应付。当时正是国家困难时期,要想给每位牺牲的战友找一口棺材装殓埋葬都是无法办到的。

部队给每位遗体盖上军装,放一双军鞋,以示对逝者尊重,然后埋在指定的殡葬地。

这次壮烈牺牲的人全部被追认为烈士。

对于确认的遗体,用油漆将遇难者名字写在木板上,作为墓碑插在下葬者位置前方;其他无名氏的遗体用编号的木板作为墓碑。

送葬及负责掩埋的官兵列队肃立向烈士致哀,送葬的气氛显得格外肃穆和凄凉!

这是刻骨铭心的离别,挥之不去的悲伤,终生难忘的时刻!

据《汕头大事记》载:这次台风平均风力在12级以上,汕头市区全市受浸,水深2.3米,地势较低的地方水深4米左右。强台风造成公路交通瘫痪,通讯联络全部中断。当时驻守牛田洋生产基地的部队官兵与在该基地接受再教育、锻炼实践的大学生及其他人员参加了抗击强台风和暴风潮的战斗,共抢救遇险群众3700多人,动员帮助6400多名群众安全转移,而部队和大学生及其他接受再教育的人员在抢救海堤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中,有470名官兵和83名大学生等人为此献出了宝贵生命。

当时官兵、学生及接受再教育的其他同志们无私无畏地开展劳动生产及抗灾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永载史册。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矗立在牛田洋的烈士丰碑,图/网络)

我们这些幸存者回到了原来驻地重建房屋,开始了新生活。1971年,我们结束了在牛田洋的劳动锻炼,回到了七机部五四七厂。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在北京聚会,纪念“牛田洋7.28”五十周年合影留念)

此后,我们每年七月二十八日在北京聚会一次,以示对“牛田洋7.28”的纪念!我的生日也增加了一个,每到那天家人就给我过第二个生日。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在北京聚会纪念“牛田洋7.28合影留念)

牛田洋,怎敢忘:作者/李生财

(牛田洋风景依旧,图/网络)

04

发扬牛田洋精神,为家乡建功立业

1972年,我回家探亲时,遇到老同学平鲁县机床厂厂长张亮,听他说他们厂生产车床缺一道热处理的工序,需热处理的零件都要送到唐山或沈阳处理,既麻烦又增加了生产成本,而且影响了生产进度。我和张亮说:“我学的专业就是热处理,而且在北京实践了多年,如果平鲁机床厂需要,我愿意调回来工作”。张亮向平鲁县有关领导汇报后,平鲁很快给我寄来了调动函件。

1972年我调回了平鲁机床厂,带了几个徒弟,自力更生,自制设备,创办了热处理车间。解决了热处理问题。从此,平鲁机床厂结束了车床零件到外省、市热处理的历史,提高了生产效率。

平鲁陶瓷厂是连续亏损了18年的老大难单位,为了扭转亏损局面,组织让我去陶瓷厂任党支部书记。

1978年我调到了陶瓷厂,经过深入调查研究,我找到了工厂存在的主要问题。针对存在的问题,我一方面整顿工作、劳动纪律;另一方面针对产品单一、落后的问题,上了社会需求量大、销路好的新产品“耐火瓦”。

经过全厂干部职工九个月的大干苦干,很快扭亏为赢,工厂焕发了生机,全厂干部职工欢欣鼓舞。

上级领导和社会给予我们高度评价,他们说:“九个月扭转了十八年的亏损,这简直是个奇迹”。

1980年,我又调到了城建局,在城建局工作期间,我组织油路指挥部修建了平鲁县有史以来的第一条油路。同时,我还组织供水指挥部建起了井坪第二供水厂。

1985年我调到了科委,在科委工作期间,经过不懈努力,在许多科研领域都有了大的突破,取得了科研成果。

1991年荣获山西省科学技术委员会科技工作先进个人荣誉称号;同年获山西省细毛羊基地建设承包二等奖;1995年在朔州市“科学技术知识竞赛”中获二等奖;1992年在平鲁区科学技术承包中获“葫麻快速繁育”一等奖;为平鲁区科学技术工作做出了应有贡献。

回顾我的一生,既吃过旧社会的苦;又参加过牛田洋抗击强台风,誓死保守国家财产,九死一生的战斗;既参加过带领红卫兵接受毛主席接見,又参加了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为祖国为社会竭尽全力,尽职尽责地努力工作了。

生活已今非昔比,当年的牛友们已儿孙满堂,回忆已随岁月淡淡褪去,谁都难以将无数思绪拢聚成有序的千言万语,总是用最平淡的话作结:话着,真好!要懂得幸福!懂得珍惜!

(本文由翟殿华提供素材和本人图片,其它图片、资科来源于网络)

(本文源于《桑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