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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堂吉诃德》塞万提斯目录译者序前言正文

作者:漫游在云海的鲸鱼

【原创】求知若渴,虚心若愚。

【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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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序

前言

正文

作者确是用夸张滑稽的手法讽刺骑士小说。他处处把堂吉诃德和骑士小说里的英雄对比取笑。骑士小说里的英雄武力超人,战无不胜。堂吉诃德却是个哭丧着脸的瘦弱老儿,每战必败,除非对方措手不及。骑士小说里的英雄往往有仙丹灵药。堂吉诃德按方炮制了神油,喝下却呕吐得搜肠倒胃。骑士小说里的英雄都有神骏的坐骑、坚固的盔甲。堂吉诃德的驽骍难得却是一匹罕有的驽马,而他那套霉烂的盔甲,还是拼凑充数的。游侠骑士的意中人都是娇贵无比的绝世美人。堂吉诃德的杜尔西内娅是一位像庄稼汉那么壮硕的农村姑娘;堂吉诃德却又说她尊贵无比、娇美无双。那位姑娘心目中压根儿没有堂吉诃德这么个人,堂吉诃德却模仿着小说里的多情骑士,为她忧伤憔悴,饿着肚子终夜叹气。小说里的骑士受了意中人的鄙夷,或因意中人干了丑事,气得发疯;堂吉诃德却无缘无故,硬要模仿着发疯。他尽管苦恼得作诗为杜尔西内娅“哭哭啼啼”,他和他的情诗都只成了笑柄。

堂吉诃德出世时虽然也浑身披挂,他却像我国旧小说里久死还魂的人,沾得活人生气,骨骼上渐渐生出肉来,虚影渐渐成为实体。塞万提斯的故事是随写随编的,人物也随笔点染。譬如桑丘这个侍从是临时想出来的,而桑丘是何形象,作者当初还未有确切的观念。

我们从这类脱节处可以看出作者没有预定精密的计划,都是一面写,一面创造,情节随时发生,人物逐渐成长。

凡是堂吉诃德认为骑士应有的学识、修养以及大大小小的美德,他自己身上都有;不但有得充分,而且还过度一点。他学识非常广博,常使桑丘惊佩倾倒。他不但是武士,还是诗人;不但有诗才,还有口才,能辩论,能说教,议论滔滔不断,振振有理。他的忠贞、纯洁、慷慨、斯文、勇敢、坚毅,都超过常人;并且坚持真理,性命都不顾惜。

堂吉诃德虽然惹人发笑,他自己却非常严肃。小丑可以装出严肃的面貌来博笑,所谓冷面滑稽。因为本人不知自己可笑,就越发可笑。堂吉诃德不止面貌严肃,他严肃入骨,严肃到灵魂深处。他要做游侠骑士不是做着玩儿,却是死心塌地、拚生舍命地做。他表面的夸张滑稽直贯彻他的思想感情。他哭丧着脸,披一身杂凑破旧的盔甲,待人接物总按照古礼,说话常学着骑士小说里的腔吻;这是他外表的滑稽。他的思想感情和他的外表很一致。他认为最幸福的黄金时代,人类只像森林里的素食动物,饿了吃橡实,渴了饮溪水,冷了还不如动物身上有毛羽,现成可以御寒。他所要保卫的童女,作者常说是“像她生身妈妈那样童贞”。他死抱住自己的一套理想,满腔热忱,尽管在现实里不断地栽筋斗,始终没有学到一点乖。堂吉诃德的严肃增加了他的可笑,同时也代他赢得了更深的同情和尊敬。

堂吉诃德只要不议论骑士道,不模仿骑士小说,他就不是疯人,借他的嘴来发议论就更为方便。例如堂吉诃德论教育子女以及论诗和诗人,论翻译,论武职的可贵、当兵的艰苦,以及随口的谈论,如说打仗受伤只有体面并不丢脸,鄙夫不指地位卑微的人,王公贵人而没有知识都是凡夫俗子等等,都像塞万提斯本人的话。

堂吉诃德的侍从桑丘,也是逐渐充实的。我们最初只看到他傻,渐渐看出他痴中有黠。可是他受到主人的恩惠感激不忘,明知跟着个疯子不免吃亏倒霉,还是一片忠心,不肯背离主人。我们通常把桑丘说成堂吉诃德的陪衬,其实桑丘不仅陪,不仅衬,他是堂吉诃德的对照,好比两镜相对,彼此交映出无限深度。堂吉诃德抱着伟大的理想,一心想济世救人,一眼只望着遥远的过去和未来,竟看不见现实世界,也忘掉了自己是血肉之躯。桑丘念念只在一身一家的温饱,一切从经验出发,压根儿不懂什么理想。这样一个脚踏实地的人,只为贪图做官发财,会给眼望云天的幻想者所煽动,跟出去一同冒险。他们尽管日常相处而互相影响,性格还是迥不相同。堂吉诃德从理想方面,桑丘从现实方面,两两相照,他们的言行,都增添了意义,平凡的事物就此变得新颖有趣。堂吉诃德的所作所为固然滑稽,却不如他和桑丘主仆俩的对话奇妙逗趣而耐人寻味。

我写这部书虽然费心,却不像写目前这篇前言这样吃力。我好多次提起笔又放下,不知该写什么。一次我面前摊着纸,耳上夹着笔,胳膊支在书桌上,手托着腮,苦苦思索。忽然来了一位很有风趣、很有识见的朋友。他瞧我出神,问我想什么呢。我直言不讳,说我得要为堂吉诃德的传记写一篇前言,正在动脑筋,觉得真是一桩苦事,简直怕写,甚至连这位大勇士的传记也不想出版了。“我这个故事干燥得像芦苇,没一点生发,文笔枯涩,思想贫薄,毫无学识,也不像别的书上那样书页的边上有引证,书尾有注释。我多少年来默默无闻,早已被人遗忘,现在年纪一大把,写了这样一部作品和大家见面;读者从古以来是对作者制定法律的人,想到他们的议论,怎不栗栗畏惧呢?别的书尽管满纸荒唐,却处处引证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和大伙的大哲学家,一看就知道作者是个博雅之士,令人肃然起敬。

你这部作品的宗旨不是要消除骑士小说在社会上、在群众之间的声望和影响吗?那么,你不必借用哲学家的格言、《圣经》的教训、诗人捏造的故事、修辞学的演说、圣人的奇迹等等。你干脆只求一句句话说得响亮,说得有趣,文字要生动,要合适,要连缀得好;尽你的才力,把要讲的话讲出来,把自己的思想表达清楚,不乱不涩。你还须设法叫人家读了你的故事,能解闷开心,快乐的人愈加快乐,愚笨的不觉厌倦,聪明的爱它新奇,正经的不认为无聊,谨小慎微的也不吝称赞。总而言之,你只管抱定宗旨,把骑士小说的那一套扫除干净。

长话短说,他沉浸在书里,每夜从黄昏读到黎明,每天从黎明读到黄昏。这样少睡觉,多读书,他脑汁枯竭,失去了理性。他满脑袋尽是书上读到的什么魔术呀、比武呀、打仗呀、挑战呀、创伤呀、调情呀、恋爱呀、痛苦呀等等荒诞无稽的事。他固执成见,深信他所读的那些荒唐故事都千真万确,是世界上最真实的信史。

总之,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性,天下疯子从没有像他那样想入非非的。他要去做个游侠骑士,披上盔甲,拿起兵器,骑马漫游世界,到各处去猎奇冒险,把书里那些游侠骑士的行事一一照办:他要消灭一切暴行,承当种种艰险,将来功成业就,就可以名传千古。

他打着如意算盘自得其乐,急要把心愿见诸实行。他头一件事就是去擦洗他曾祖传下的一套盔甲。这套盔甲长年累月堆在一个角落里没人理会,已经生锈发霉。他用尽方法去擦洗收拾。

【我的书评】

为一匹歪瓜裂枣的老马取名字竟然花了4天,想当然地认为这匹老马稀世难得,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要去立下一番丰功伟绩,真的只能说人的心理暗示作用太大了。

【原文】

他费了四天功夫给它取名字,心想:它主人是大名鼎鼎的骑士,它本身又是好一匹骏马,没有出色的名字说不过去。他要想个名字,既能表明它在主人成为游侠骑士之前的声价,又能表明它现在的声价:它主人今非昔比了,它当然也该另取个又显赫又响亮的名字才配得过它主人的新声价和新职业。他心里打着稿子,拟出了好些名字,又撇开不要,又添拟,又取消,又重拟。他为自己的马取了这样中意的名字,也要给自己取一个,想了八天,决定自称堂吉诃德。

一切都还是要走下流程哈哈哈。自从他认为自己是一个骑士之后,那么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按照骑士的那一套走一个流程,马匹 盔甲 甚至连意中人一个都不能少。这就好比我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得了新冠病毒,那么按照流程,我现在就要开始惶恐不安,心理身体都要表现地极为不舒服,甚至还要到医院去全部检查一遍,直到医生对我说:我啥毛病没有,全是瞎折腾,建议去看看神经科为止。

他的盔甲已经收拾干净,顶盔已经改成头盔,马已经取了名字,自己也已经定了名称,可是觉得美中不足,他还得找个意中人。因为游侠骑士没有意中人,好比树没有叶子和果子,躯壳没有灵魂。

他现在自以为自己已经是个人物了,天下的百姓们都急不可待地等着他来拯救,他每耽搁一分钟,这个世界上又会有一件残忍不公道的事情发生,为此,他必须立即出发,前去扫荡罪恶。

他做好种种准备,急不可待,就要去实行自己的计划。因为他想到自己该去扫除的暴行、申雪的冤屈、补救的错失、改革的弊端以及履行的义务,觉得迟迟不行对不起世人。

才刚刚出门就差点儿放弃了自己的宏伟计划,究其原因,竟然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差了一个封号而已,作者这里指出他究竟是偏执到了何种地步,一切都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最后竟然随便找一个人授封即可,又是多么的滑稽和随便啊,要知道,真正的骑士受封那肯定都是领主级别的人物才有资格。

可是他刚到郊外,忽然想起一桩非同小可的事,差点儿使他放弃刚开始的事业。原来他想到了自己并没有封授为骑士。按骑士道的规则,他没有资格和任何骑士交战,即使得了封授,新骑士只能穿素白的盔甲,拿的盾牌上也没有徽章;徽章得凭自己的力气去挣。他想到这些,没了主意。可是他的疯狂压倒了其他一切道理。他打算一碰到个什么人,就请他把自己封为骑士。在那些使他神魂颠倒的书本上,这类事他读到不少,都可作为先例。

说了一连串从骑士小说上面看到的胡话,只是与平常不同的是,这次堂吉诃德将自己代入了其中,作为主人公而存在,讲述着一个游侠踏上旅途的场景,本来前面还觉得挺正经的,直到最后作者来了一句,如果他还有点儿脑子的话,看来连作者都认为这个家伙是个糊涂虫了。

我们这位新簇簇的冒险家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记载我丰功伟绩的真史,将来会传播于世;那位执笔的博学之士写到我大清早的第一次出行,安知不是用这样的文词呢:——金红色的太阳神刚把他美丽的金发撒上广阔的地面,毛羽灿烂的小鸟刚掉弄着丫叉的舌头,啼声婉转,迎接玫瑰色的黎明女神;她呀,离开了醋罐子丈夫的软床,正在拉·曼却地平线上的一个个门口、一个个阳台上和世人相见;这时候,著名的骑士堂吉诃德·台·拉·曼却已经抛开懒人的鸭绒被褥,骑上他的名马驽骍难得,走上古老的、举世闻名的蒙帖艾尔郊原。”他确实是往那里走。他接着说:“我的丰功伟绩值得镂在青铜上,刻在大理石上,画在木板上,万古流芳;几时这些事迹留传于世,那真是幸福的年代、幸福的世纪了。哎,这部奇史的作者、博学的魔术师啊,不论你是谁,请不要忘记我的好马驽骍难得,我道路上寸步不离的伴侣。”他接着又仿佛真是痴情颠倒似的说:“哎,杜尔西内娅公主,束缚着我这颗心的主子!你严词命我不得瞻仰芳容,你这样驱逐我,呵斥我,真是对我太残酷了!小姐啊,我听凭你辖治的这颗心,只为一片痴情,受尽折磨,请你别把它忘掉啊!”

他还一连串说了好些胡话,都是书上学来的一套,字眼儿也尽量摹仿。他一面自言自语,走得很慢,太阳却上升得很快,而且炎热得可以把他的脑子融化掉,如果他有些脑子的话。

他几乎走了一整天,没碰到什么可记载的事。这使他很失望,因为他巴不得马上碰到个人,可以施展自己两臂的力量,彼此较量一下。

目之所及皆是我心中所想,只要我发挥丰富多彩的想象力,哪怕再贫乏枯燥的现实世界也会在我眼中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我们这位冒险家所思、所见、所想象的事物,无一不和他书上读到的一模一样,所以这个客店到他眼里马上成为一座堡垒,周围四座塔,一个个塔尖都是银光闪闪的;凡是书上写的吊桥、壕沟等等,这里应有尽有。他向心目中当作堡垒的客店走去,还差几步路,先勒住驽骍难得的缰绳,等待个侏儒在城堞之间吹起号角,传报有骑士来临。

幽默正是来源于反差带来的感受,更何况是那种一本正经地在说着胡话带来的强烈感受呢。

两个姑娘正在端详他,尽力张望那拼凑的护眼罩遮掩的嘴脸。她们听到“闺秀”这个称呼,觉得跟自己的行业太不相称,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堂吉诃德都生气了。

店主相当狡猾,早怀疑这位客人脑筋有病;他听了这番话心里越发了然,决计迎合他,借此晚上可以逗笑取乐。店主就对堂吉诃德说,他的愿望和要求都很合理,他这样相貌堂堂,风度文雅,一望而知是很高贵的绅士;这么高贵的绅士应该有这样的心愿。店主还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干过这个光荣的事业,到各地去猎奇冒险。

他问堂吉诃德带钱没有。堂吉诃德说,一个子儿也没带,他在游侠骑士的传记里从没读到骑士带钱。店主说这不对,随身带些钱和干净衬衣分明是少不了的,这种事不言而喻;尽管书上不写,不能就以为游侠骑士不带。他拿定那么许多书上写的游侠骑士,个个都带着饱满的钱袋做盘缠。

店主把这位客人的疯病告诉了所有的旅客,又讲他要看守盔甲,等待那封授骑士的典礼。大家想不到他疯得那么别致,都赶出来远远观望。只见他一会儿专心致志地来回巡行,一会儿靠着长枪站定,好半天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盔甲。夜渐深,可是月光皎洁,照耀得如同白昼,这位新骑士的一举一动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送瘟神一样赶快把这个灾星送走。

这一套破天荒的仪式飞快举行完毕,堂吉诃德急不可待,就要骑马出去猎奇冒险。他立即为驽骍难得套上鞍辔,骑上马,拥抱了店主,谢他封授骑士称号的恩典;他那套话异想天开,简直无法转述。店主巴不得他出门,答辞虽然风格相似,却简洁得多。他连住店的钱都没要,就欢送客人走了。

这使我非常懊丧。依我看,这个趣味无穷的故事大部分是散失了。我想到散失的大部分无从寻觅,才读了那一小段反惹得心痒难搔。那样一位好骑士,却没个博学者负责把他的丰功伟绩记录下来,我认为事理和情理上都说不过去。凡是游侠骑士,所谓漫游冒险的人物,从来少不了有摇笔杆子的为他们写传作记。他们都有一两个好像是专为他们用的博学大师,不仅把他们的功业记载下来,就连他们琐碎无聊的心思,不论多么隐秘,都一一描绘。像普拉底尔那一流的骑士,还有很多博士为他们作传呢,我们这么一位卓越的骑士决不会倒霉得无人过问。所以我不信他那么有趣的故事会残缺不全;我只归罪于时间的恶意捣乱,它磨灭一切东西,把这篇故事埋没或吃掉了。

采用第三者听传闻的口吻来探讨故事的情节开展,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增加故事的真实感,并且让读者和故事的讲述者处于同样的视角,故事讲述者不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他所知道的和我们读者读者目前知道的一样多,也同我们一样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只归罪于时间的恶意捣乱,它磨灭一切东西,

凭什么只因为你说很爱我,我就该勉强自己来爱你呢?这里解答了很多人的疑惑,恋爱是相互的,需要彼此欣赏与尊重。

知道美的东西都可爱。可是不能就说:因为他爱你美,你就也得爱他。也许爱人家美的,自己却生得丑;丑是讨厌的。假如说,因为我爱你美,所以我虽丑你也该爱我,这话就讲不通了。就算双方一样美,也不能因此有一样的感情。美人并不个个可爱;有些只是悦目而不醉心。假如见到一个美人就痴情颠倒,这颗心就乱了,永远定不下来;因为美人多得数不尽,他的爱情就茫无归宿了。我听说真正的爱情是专一的,并且应当出于自愿,不能强迫。我相信这是对的。那么,凭什么只因为你说很爱我,我就该勉强自己来爱你呢?

我是个自由的人,我要优游自在,所以选中了田野的清幽生活。山里的绿树是我的伴侣,清泉是我的镜子;绿树知道我的心情,清泉照见我的容貌。我是远处的火,不是身边的剑。见了我的相貌对我有痴心的,听了我的话就该死心。

反正我对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假以辞色,谁都没有理由痴心妄想。该是他执迷不悟害死了自己,不是我什么狠心。

这个女孩拒绝得明明白白,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又不是故意拖着,我认为这个女孩是无辜的。

假如我敷衍他,就是我虚伪了;假如我答应他,就违背了我高洁的心愿。我已经对他讲得透亮,他硬是不明白;我并没有嫌恶他,他自己伤心绝望。你们说吧,凭什么理把他的苦痛怪在我身上呢!他受了骗,才可以埋怨;我答应了他又赖,他才会失望;我勾引了他,他才可以空欢喜;我迎合了他,他才可以得意。他没得到我的许诺,没受我欺骗、勾引、迎合,怎么能骂我狠心杀人呢?

这个女孩追求的是一种独立自主的人格,她不用巴结任何人,只想求得自己内心的安稳平静。倘若因为伴侣的存在反而让自己安静的内心变得浮躁了起来,整天都在忧心忡忡,那么为什么还要去答应这个追求者呢?恋爱应该是让两个人都彼此感到愉悦和舒适的关系,是一个人的生活本来就很美好了,但发现有了对方之后彼此的生活又增添了一丝甜蜜和温暖,这才是爱情。

一个人如果谁也不爱,不会引起妒忌;把话说得直接爽快,也算不得鄙弃。称我猛兽和妖精的,不妨把我当作害人的坏东西,别来理我;说我无情的别来奉承我,说我古怪的别来结交我,说我残酷的别来追求我。我这个猛兽、妖精、无情残酷的怪物,既不找你们、奉承你们、结交你们,也不用任何花样来追求你们。

阿斯杜利亚姑娘哈着腰、缩着脖子,屏息敛气地走来,一面伸着双手摸索她的情人。她恰恰碰着堂吉诃德的胳膊,堂吉诃德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当时她不敢声张,被他一把拉到身边,强按着坐在床上。他就去抚摸她的衬衣。那是粗麻布的,他却觉得是最细软的纱罗。她两腕笼着些玻璃珠串,他却看到了东方的珍珠光彩莹莹。她头发和马鬃毛一样,他却以为是灿烂无比的阿拉伯金丝,衬得太阳都黯然无光。她的气息分明氤氲着隔宿的冷杂拌味道,他却觉得她吐气芬芳。他曾经读到一位公主情不自禁,去探望一位重伤的骑士。他这时想象的种种,就和那位公主当时的打扮一一相仿;反正他心目中描绘的这位美人,相貌体态和那位公主完全一样。可怜的绅士迷了心窍,尽管他摸到的、闻到的以及这位好姑娘身上的其他等等,除了骡夫谁都要作呕,却没有使他醒悟。他只觉得抱在怀里的是美丽之神。

他们过去站在一个小山头上。堂吉诃德当作军队的两群羊要是没有给掀起的尘雾遮盖住,山头上看得很清楚。可是那些看不见而且并不存在的东西在堂吉诃德想象里却历历如睹。

堂吉诃德就好像坂本大佬一样拥有秘技:具现化。作用:将本来不存在的事物通过具体的想象呈现出来。

可是那些看不见而且并不存在的东西在堂吉诃德想象里却历历如睹。

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不存在的地名和人物,不说是不是真的,反正这惊人的脑洞,强大的记忆力,还有编撰故事的天赋,都挺让人羡慕的。天啊!他说了那么多的地名,举出了那么多的民族!还一口气顺顺溜溜把各民族的特色都说出来。原来他读了那些谎话连篇的书,整个人都浸透在里面了。

天啊!他说了那么多的地名,举出了那么多的民族!还一口气顺顺溜溜把各民族的特色都说出来。原来他读了那些谎话连篇的书,整个人都浸透在里面了。桑丘·潘沙眼睁睁地听着,一声不言语,有时东张张、西望望,看有没有他主人指名道姓的骑士和巨人。他什么也没瞧见,就说:你没听见萧萧马嘶、悠悠角声、咚咚鼓响吗?他一面说,一面冲进羊群,举枪乱刺,那股猛劲儿,好像真在刺杀他的宿世冤家呢。看羊的牧人大声喝住他,可是看来喝不住,就解下弹弓,把拳头大的石子向他耳边弹来。

他遭了毒手,断定自己不送命也受了重伤。他记起治伤油,忙取出油罐子,凑到嘴边,倒了些下肚;可是没喝上他认为足够的量,又一颗石子弹来,恰恰打在他的手和油罐上,把油罐迸碎,还连带磕了他嘴里三四只板牙和盘牙,把他两个手指砸得疼痛不堪。第一颗石子来势凶猛,第二颗也不弱,可怜的骑士不由自主,从马上倒栽下来。

他反复咒骂自己,心里暗打主意,想撇下他主人回老家去;尽管辛苦一场,工资白丢,主人家许他的海岛总督也只好落空,他都顾不得了。

我也感觉堂吉诃德太冒失了,啥都没问明白就想着用蛮力去解决问题,世界上的事情多了去了,什么事情都是打一架就可以解决掉的吗?

那学士说:“我不懂您这个打抱不平是怎么回事。您害我折了一条腿,我原先好好一个人给您弄成瘸子,一辈子也站不平了。您为人除害,却害苦了我,叫我终身受害。我碰到您这位多事冒失的人真是够倒霉的。”

咱们会看到当兵的比穷鬼还穷。他靠着活命的那几文钱军饷,不是迟迟不发,就是永远拖欠。动手抢劫吧,就难免送掉性命并丧尽良心。他简直穿不起衣服,满是绽口裂缝的上衣常时既充礼服,又充衬衫。严冬在荒野露宿,往往只靠嘴里呵气挡寒;而空心饿肚呵出来的气,准和物理相反,等于倒抽的冷气。他困顿了一天,想必盼望天黑,可以在现成的床上休息一下。他的床倒是决不会窄——要是嫌窄,只怪他自己——因为他可以随意量出多宽的地皮,在上面称着心翻来翻去,不愁床单滑落。他过着这种日子,一旦打仗,就是他毕业获得学位的日子了。他头上包扎伤口的纱布就是他的学士帽。枪弹也许打穿了他的太阳穴,也许残废了他一条胳臂或一条腿。假如他没受伤残废,蒙上天慈悲,保全了身躯性命,那么,他大概还像原先一样穷,并且不免还要一次次上阵,一次次打仗。要每次都胜利,才会分到一星半点好处;这是千载难逢的奇迹。请问,各位先生,你们留意到吗:打仗立功而受赏的,比打仗阵亡的,人数相差多少?

咱们还是再谈谈枪杆子比笔杆子优越吧。这事至今还无定论,因为各执己见。拿笔杆子的,除了以上的理由,还说:枪杆子没有笔杆子就维持不下去,因为战争也有它必须服从的法律,而法律是笔杆子制定的。枪杆子反驳说:法律不靠枪杆子就站不住;因为民主国家的自卫、王国的存在、城市的保障、公路的安全、海上盗寇的肃清,全靠枪杆子。一旦发生战争,暴虐和混乱就跟着来了,无论民主国家、王国、帝国、城市、海道、陆路,不靠枪杆子都要遭灾受祸;战争不停,横行霸道就是势所必然,灾难也就没完没了。

这里作者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进行讨论从文和从武之间的区别和优越性。因为作者自己曾经在军队服役过,参加过战争立过功勋受过伤挨过苦,现在又拿起笔写下堂吉诃德的故事,从文从武他都切身体验过了,所以他的这番论述尤为可贵。

拿笔杆子的要出人头地,得赔功夫、熬夜、挨饿、衣衫不周、头昏、肚子胀,还有连带的许多苦处,刚才已经说过一些。可是,如要按规矩成为好战士,书生吃的苦他都得吃,而且苦上千万倍,因为一举足都是性命交关的。书生忧贫叹苦,哪里可以和战士的遭受相比呢?战士在堡垒上站岗,如果知道敌人正朝他那里挖掘地道、埋设地雷,他怎么也不能擅离岗位,也不能躲开一触即发的爆炸;他只能把情形报告长官,让长官想办法也挖地道来对抗,自己还得守在那里,战战兢兢等着随时轰然一声、不用翅膀就飞上云霄,然后又掉到地底下去。这种危险也许不算什么。且设想汪洋大海上,两只兵船头对头拼死战斗的情况吧。还有比这个危险的吗?当时两只船难分难解,战士只能用船头二尺宽的撞角作立脚之地。他眼看面前不到一支长枪的距离,敌人的大炮正瞄着自己;一尊尊大炮就是一个个催命使者。他一不留神,就会掉入海波深处。可是他毫无畏惧,一心要立功争光,冲着炮火,狠命要跳过两船中间的距离,踏上敌船去。他一倒下,就要到天地末日才起得来。可是一个倒了,另一个立即填上他的空子。大海像冤家似的又在等着这一个;这个一跌到海里,后面一个接着一个冲向前去就死,没片刻停留。这是战争紧张时出现的最英勇无畏的精神,是最可歌可泣的景象。古代还没有魔鬼的枪炮行凶逞暴,那真是幸福啊!谁首先制造这种魔鬼传授的武器,我相信他准在地狱受罪。自从有了枪炮,卑鄙的懦夫就能杀死勇敢的好汉。值得万世留名的勇士,也许正英气勃勃,施展豪杰身手呢,一颗流弹飞来,马上结果了他的性命,断送了他的雄心壮志;而那个放枪的家伙却可能是看见那种倒霉的枪里发出火光就吓得逃跑的。

这是全书的文眼和主旨。在场的人瞧他对各种问题都识见高明、思路清楚,可是一讲到那倒霉的骑士道就荒唐无稽,不由得又对他添了几分怜悯之心。

在场的人瞧他对各种问题都识见高明、思路清楚,可是一讲到那倒霉的骑士道就荒唐无稽,不由得又对他添了几分怜悯之心。

我问你们:哪个糊涂蛋竟签发拘票来逮捕我这样的骑士呀?游侠骑士不受法律制裁,他们奉行的法律是手里的剑,他们依仗的权力是浑身的勇气,他们服从的命令是自己的意志。谁连这点都不懂吗?再说吧,绅士只要封了游侠骑士,承担了骑士道的职责,不辞劳苦,那么,他享受的特权和豁免的义务就比贵族册封书上规定的还多。哪个没脑子的家伙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吗?什么产业税呀、交易税呀、国王结婚税呀、皇家特税呀、通行税呀、摆渡税呀等等,哪个游侠骑士付过呢?哪个裁缝给他做了衣裳收他工钱呢?哪个堡垒主人款待了他要他付账呢?哪个国王不请他同桌吃饭呢?哪个姑娘不爱上他而对他千依百顺呢?还有一句话,世界上不论过去、现在、将来,一个游侠骑士面对四百巡逻队员,要是没本领把他们打四百大棍,他还算得骑士吗?”

唯一的错误是,他把小说里编撰的故事当成了现实生活中真实的事情。

还有一句话,世界上不论过去、现在、将来,一个游侠骑士面对四百巡逻队员,要是没本领把他们打四百大

我实在觉得所谓骑士小说对国家是有害的。我有时是无聊,有时是上当,几乎把这种小说每本都看过一个开头,可是总看不下去,因为千篇一律,没多大出入。

都荒诞不经,只供消遣,对身心没有好处,和那种既有趣又有益的故事大不相同。尽管这种书的宗旨是解闷消闲,可是连篇的胡说八道,我不懂能有什么趣味。

假如有人驳我,说这种小说原是凭空捏造的,不必计较情节的细致真实。那么我要反驳说:凭空捏造越逼真越好,越有或然性和可能性,就越有趣味。编故事得投合读者的理智,把不可能的写成很可能,非常的写成平常,引人入胜,读来可惊可喜,是奇闻而兼是趣谈。

小说的确是虚构出来的,但是虚构的素材来自于现实生活,哪怕是西游记这种纯粹的奇幻小说,也有大部分来自生活的底子,比如妖怪们的生活习性和本领都和现实生活中的动物一致。也就是小说的确可以捏造情节和人物,但一定要有现实的基础,在合乎情理之内,读者就可以接受,因为能感受到一定程度的真实感,倘若只是任凭自己心意的胡编乱造,那么就只能说明这个作者的水平之低下,只能遭到读者的抵制和唾弃了。

凭空捏造越逼真越好,越有或然性和可能性,就越有趣味。编故事得投合读者的理智,把不可能的写成很可能,非常的写成平常,引人入胜,读来可惊可喜,是奇闻而兼是趣谈。要作品完美,全靠逼真模仿,

这些吐槽骑手小说槽点的话全是作者发自肺腑的,也是整部小说写作的目的,就是要销毁这些作者看不惯,对人民心智有害的骑士小说。小说的各部分要能构成一个整体:中段承接开头,结尾是头中两部一气连贯下来的。我读过的骑士小说,没一部是这样一气呵成的,都支离拉杂,好像不是想塑造完美的形象,却存心要出个怪物。而且文笔粗野,事迹离奇,写爱情很不雅,写礼貌失体,战事写得啰嗦,议论发得无聊,旅程写得荒谬,总而言之,全不懂该怎么写作。

小说的各部分要能构成一个整体:中段承接开头,结尾是头中两部一气连贯下来的。我读过的骑士小说,没一部是这样一气呵成的,都支离拉杂,好像不是想塑造完美的形象,却存心要出个怪物。而且文笔粗野,事迹离奇,写爱情很不雅,写礼貌失体,战事写得啰嗦,议论发得无聊,旅程写得荒谬,总而言之,全不懂该怎么写作。

作者也不是一棍子全部打死,他也看到了骑士小说中出彩的部分,留有一定的保留余地。

它的题材众多,有才情的人可以借题发挥,放笔写去,海阔天空,一无拘束。譬如船只失事呀,海上的风暴呀,大大小小的战事呀,他都可以描写。他可以把勇将应有的才能一一刻画,比如说:有识见,能预料敌人的狡猾;有口才,能鼓励也能劝阻军士;既能深思熟虑,又能当机立断;无论待时出击,或临阵冲锋,都英勇无匹。他可以一会儿描述沉痛的惨事,一会儿叙说轻松的奇遇。他可以描摹德貌兼备的绝世美人,或文武双全的基督教绅士;或蛮横狠毒的匪徒,或慈祥英明的国君。他可以写出臣民的善良忠诚,君王的伟大慷慨。他可以卖弄自己是天文学家,或出色的宇宙学家,或音乐家,或熟悉国家大事的政论家,假如他要充魔术家也无不可。

那种严肃内容的书籍的读者少之又少,反而是那些写低俗小说的作者读者群一大堆,这反映了大多数人心智成熟度不高,读书只求得暂时的快感享受,不求有获得启发和收益,这样下去只会麻痹神经,变成一个侧头侧底的糊涂虫。读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开启心智,获得启悟吗?

尽管几个高明人的赞赏,可以抵消大伙糊涂虫的嘲笑,我知道看这种书的多半是假充内行的俗物,不愿意挨他们七嘴八舌的批评。

现在风行的戏,情节无论出于虚构、或有历史根据,几乎全都是没头没尾的胡言乱语,远说不上好。可是观众看得津津有味,齐声叫好。编剧和演戏的都说:戏剧就该这样,非如此不能投合观众的嗜好。那些情节紧凑、安排精密的戏,只有寥寥几个内行欣赏,一般人领会不到它的技巧。他们编戏、演戏的,最好还是随和着大众混饭吃,犯不着博取少数人的赞许。我按照上面说的艺术规律,精心费力写出来的书,也逃不了这样的遭遇。

这种戏编得连真实的影子都没有,荒谬得刺人眼目,情理难容;稍有识见的人看了都不会满意的。糟的是,偏有那些瞎了眼、蒙了心的人,以为这已经十全十美,如果再要求改进,就是过于挑剔了。

在一出精心结构的戏里,诙谐的部分使观客娱乐,严肃的部分给他教益,剧情的发展使他惊奇,穿插的情节添他的智慧,诡计长他识见,鉴戒促他醒悟,罪恶激动他的义愤,美德引起他的爱慕。

一句话,桑丘,凡是我问的这些,你听到什么都得告诉我,别添一句好话,也别瞒掉一句坏话。忠心的臣仆该把真情照实报告主人,既不加油添酱地讨好,也不藏头掩尾地隐瞒。我告诉你,桑丘,如果君王听到的全是不加粉饰的真情实况,没有奉承迎合的花言巧语,那么过去的世纪就改了样,咱们这个世纪也不该称为‘铁的世纪’了;我觉得咱们近年来却是黄金时代呢。

大诗人、大历史学家等靠天才得名的,总招人忌妒;那些人自己没出过一本书,就以批驳旁人的作品为快,乐此不疲。

但愿那些挑错儿的人厚道些,少吹毛求疵,别看见了辉煌的作品偏要在光彩里找飞扬的尘土。

说不定找错的以为是缺点,其实仿佛脸上的痣,有时反增添了妩媚。我觉得出版一部书风险很大,要人人称好、个个满意是绝不可能的。

诗是用精致的手法千锤百炼制作出来的;大作家的诗好比无价的精金。会做诗的人也该有克己功夫,不滥写粗鄙的讽刺诗或颓废的抒情诗。除了史诗、可歌可泣的悲剧或轻快伶俐的喜剧,其他各体的诗绝不是为卖钱而写作的。油腔滑调的人,不能领会诗中真意的庸夫俗子,都不配和诗打交道。

决斗的人有勇气挑战,有勇气出场等待交手,就是勇敢透顶;对方不出场,那是对方出丑,胜利的桂冠就让那个等待交手的人赢得了。

全神专注地观察堂吉诃德的言行,觉得这人说他高明却很疯傻,说他疯傻又很高明。他还没听说过堂吉诃德的第一部传记;如果读过,就会了解他是什么样的疯,对他的言谈举止也就不会惊讶了。那位绅士既然没读过那本书,就把堂吉诃德一会儿看做有识见,一会儿又看做疯子;因为他说起话来通情达理,谈吐文雅,讲来头头是道,而他的行为却莽撞胡闹,荒谬绝伦。

朝廷上的骑士有许多事应该做到。他伺候夫人小姐;穿了漂亮的礼服为皇家点缀门面;家里好饭好菜养活一批破落绅士;他安排比武,带领演习;他还得有高贵慷慨的气派,尤其得做个好基督徒。他能这样,就算称职。可是一个游侠骑士得走遍天涯海角,经历险阻艰难,常人办不到的事,他得随时随地挺身担当。他在荒山野地,大暑天在骄阳里受晒,大冬天在风雪里挨冻,他不怕狮子,不怕妖魔,不怕毒龙,却要把这些坏东西找出来,和它们决战,把它们一一征服;这是他的本行,他的主要任务。我既然有幸充当了一名游侠骑士,见到自己分内的事就不该回避。我明知和狮子搏斗是鲁莽透顶的,可是正是我该做的事呀。我知道鲁莽和懦怯都是过失;勇敢的美德是这两个极端的折中。不过宁可勇敢过头而鲁莽,不要勇敢不足而懦怯。挥霍比吝啬更近于慷慨的美德,鲁莽也比懦怯更近于真正的勇敢。

世界上有没有杜尔西内娅,她是不是我臆造的,谁知道呢?这种事情不该追根究底。我的意中人并不是无中生有,我心目中分明看见那么一位可以举世闻名的小姐:她千娇百媚,一无瑕疵;庄重而不骄傲,多情而能守礼;她有教养,所以彬彬有礼;彬彬有礼,所以和蔼可亲;而且她出身高贵——大家闺秀的姿容风度是小家碧玉万万比不上的。

从来游侠骑士的侍从里,没一个像桑丘·潘沙那样有趣的。他有时傻得调皮,要捉摸他究竟是傻是乖,也大可解闷。他要捣起鬼来就是个混蛋;他没头没脑又分明是傻瓜。他什么都怀疑,又什么都相信。我正以为他笨透了,他忽又说些极有识见的话,好像很高明。反正我这个侍从呀,拿谁来对换我都不肯的,贴上一座城市我也不换。送他去做您大人赏的官呢,我不知好不好,还拿不定主意。我看他做官倒是有点本领,他那副头脑磨炼磨炼,做什么官都行,就好比国王能管理自己的税收一样。而且许多事情证明,做总督不用多大才干,也不用多少学问,咱们现有上百个总督简直连字都不识,管起下属来却像盘空的老鹰一样。最要紧的是心放得正,再加办事认真。因为总有人帮他们出主意,指导他们该怎样干。比如没上过大学的绅士,做了官自有帮手替他们审判案件。

只知道自己睡着了就没有怕惧、没有希望、没有困难、也没有光荣。谁发明了睡,真该祝福他!睡像一件大氅覆盖了人世的一切思虑。睡是解饿的粮,解渴的水,御冷的火,去暑的清风。一句话,睡是到处通用的货币,什么都买得到;睡是天平,是秤砣;不论牧童或国王、笨人或聪明人,睡着就彼此平等了。据我听说,睡只有一个缺憾——和死太像;一个人睡熟了和死人没多大分别。

我从前成天成夜读那些骑士小说,读得神魂颠倒;现在觉得心里豁然开朗,明白清楚了。现在知道那些书上都是胡说八道,只恨悔悟已迟,不及再读些启发心灵的书来补救。外甥女啊,我自己觉得死就在眼前了;希望到时心地明白,人家不至于说我糊涂一辈子,死也是个疯子。我尽管发过疯,却不愿意一疯到死呢。

有些故事情节讲来挺滑稽搞笑的,读来蛮开心的。桑丘道德说教的部分太多了些,感觉不太符合人物身份,有点儿像是作者的代言人了。整部书中穿插了很多插入的故事,我个人觉得这些是冗余部分,可选读的,不影响主线故事。这本书虽然挺厚的,但是也带我们参观了一下16世纪西班牙的乡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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