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雪憶柔
韓靈面對肖然的質問，内心已然走到了崩潰的邊緣。她不明白，曾經深愛自己的男人，為什麼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對待她。在那個如同幽魂一般晃蕩的夜晚，在兩個歹徒對她心生歹意強行傷害她的海邊，她所承受的悲痛還不夠嗎？為什麼這個男人一定要她承認自己被強暴的事實才肯罷休？若婚姻在左，自由在右，她知道自己已經别無選擇，唯有放逐自我。
這是網絡文學剛剛興起的時代，由創作了暢銷網文《成都，今夜請将我遺忘》的作者慕容雪村，在另一部僅有12萬字的小說中留下的片段，這部作品叫做《天堂向左，深圳往右》。
這是一部會讓人忽視的作品，如果不是因為鄧超和董潔出演了由它改編的電視劇《相愛十年》，它恐怕會跟大多數網文一樣，淹沒在浩瀚的文海之中。
我關注到它始于一段時期對網絡文學的偏愛，青春記憶裡看過的第一篇網絡小說是《第一次親密接觸》，印象最深的是《給我一支煙》，最難忘的是《步步驚心》。
然而當我看完《天堂向左，深圳往右》之後，一種郁悶難言的痛楚始終萦繞在心。若将金錢和愛情放于天平兩端，是不是就真的沒有平衡之法？
改編自《天堂向左，深圳往右》的電視劇《相愛十年》
我很感慨于肖然和韓靈在學校時的純真愛戀，為了見上心愛之人一面，肖然可以冒着嚴寒來到千裡之外等候韓靈，他的堅決和執着打動了少女的心。像所有戀愛中的男女一樣，他們懷揣夢想攜手離開家鄉去逐夢。隻是，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肖然逐漸忽略了韓靈，并迷失了自己。終于他們不用再擠住出租房時，他們有了自己的别墅時，金錢的豐盈卻讓曾經相愛的人漸行漸遠。
像大多數成功男人一樣，成為富豪的肖然開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忘記了韓靈為了他流産的那幾個孩子，他忘記了曾經對韓靈的承諾。他的身價越來越高，他玩的越來越開，他會點名港台明星陪他一夜風流，他甚至會将乒乓球塞入女星的身體。他無所不用其極，他燒錢買刺激。他開始力捧年輕的演員衛媛進娛樂圈，不甘隻做情人的衛媛甚至将肖然的内褲寄給了韓靈......
電視劇版肖然和韓靈
大概做了壞事後的男人，總擔心遭遇同樣的待遇，于是肖然每天都派人監視着韓靈。面對情敵的挑釁，面對生活的監禁，痛苦不堪的韓靈抑郁了，每到深夜，她就會在空曠的别墅中徘徊。直到一天，韓靈走出了家門，在走向海邊時，她被兩個歹徒玷污了。于是出現了本文開始的那一幕，肖然并不在意韓靈受到了驚吓，反而不停逼問韓靈是否真的失了身。此時，韓靈心中竟然有了不祥預感，那兩個黑夜中剛好出現的歹徒，其實是自己的枕邊人肖然安排的。悲傷絕望之下，韓靈徹底和肖然斷絕了關系。
有人想不通，為什麼肖然要如此殘忍地對待韓靈，我想，這大概是他愛着卻放不了手的痛苦使然，他需要給自己一個放棄韓靈的理由。畢竟，肖然其實不是背叛愛情，隻是出賣了靈魂。每一次當他看到那個絲毫未曾改變的韓靈，就會看到此時不堪的自己，就會想到迷失了的曾經。他想毀滅韓靈，隻是不想向自己低頭，是以隻好打破夢想。
《天堂向左，深圳往右》改編成《相愛十年》時，鄧超曾經拒絕出演這部影視劇，他給出的理由是：“這個作品太灰色。”
是的，它真實地讓人心生畏懼，它肮髒地讓人不忍直視。
然而，我并不想将它歸納為灰色文學，我更習慣将慕容雪村的作品稱之為“心碎文學”，每一個文字都有誅心的力量，每個故事都仿佛一面鏡子，照進虛無的人生，看見破碎的希望。你很難說清究竟在他的作品中感受到了什麼，但就是有種悲傷的絕望籠罩在心頭，窒息着讓人無法不認同這樣的心碎基調。
“那座城市，也許隻是你的想象。它出現于一夜之間，像海市蜃樓一樣虛幻而美麗，你走得越近，就越看不清它。你凝視着它，為它哭，為它笑，久而久之，你終于發現，原來它隻是你的一個影子。”—《天堂向左，深圳往右》
深圳究竟什麼樣？慕容雪村說：我并不同意他的觀點，肖然沒有背叛愛情，他隻是販賣了自己的靈魂。在那個拼搏的年代，剛畢業的肖然和韓靈，顯然比更多人幸運，然而肖然為自己的成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有人說慕容雪村很殘忍，其實隻是你無法面對生活的真相。《天堂向左，深圳往右》隻是将現實攤開在你面前，慕容雪村更像個食客，左手刀，右手叉，一點點剖開生活血淋淋的一面給人看。
我很喜歡慕容為這本書安排的結局，享盡榮華的肖然卻不能用金錢包裹住自己寂寞空虛的内心，他用盡全力逼走的韓靈，始終立在他的心尖，然而他們對彼此的傷害卻再也無法清除了。
曆盡繁華，歸來仍惦念心中所愛。在肖然意識到，他可以用錢買來一切，卻再也得不到韓靈後，他的人生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于是，在那個大年三十無處可去的夜晚，他想起了曾經不顧一切去找韓靈的那一天，踩下了加速，飛馳着将自己送向了人生終點。
學會珍惜，是我在慕容文字中看到的。就像我們擡頭看冰冷的夜空，總有一顆星在為自己閃耀一樣。人，往往自以為可以騙過全世界，卻僞裝不了自己的内心。
我們總是害怕在某個階段突然讀懂了一本書，看懂了一部電影，那一定是多少閱曆換來的。就像《大話西遊》，曾經我以為最後夕陽下出現的武士其實隻是為了圓一個美好的夢境。最近我竟突然明白，它不是夢，它是生活中的你我他，它是萬千塵世中的每個人。
每個成人，每一天都在做着選擇題，它也許不會像選擇救蒼生還是救紫霞這樣為難，但也正是每一件小事的積累，最後都成了生命中的大事。
你也許想不到，那個你曾經放棄的人，或許就是你心口上留印一生的朱砂痣。
最後将書中一段文字奉上，若你也曾為它感動，我願意聆聽你的故事。
“窗外繁星滿天，六月的深圳草木蔥茏。起風了，風吹過前塵往事，在燈影搖曳的街市久久低徊，象生命中蜿蜒不絕的歎息。” —《天堂向左，深圳往右》
心中有點墨 故事藏山河
文字是墜入凡間的精靈
靈魂唯有在書海中方能自由
願我的文字可以溫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