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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丨還有多少個《漠河舞廳》等待我們感動?

這個世界隻有一首《漠河舞廳》嗎?它隻存在遙遠的他鄉嗎?

這幾天,漠河這座邊境小城被關注了,一是因為突發的疫情,更重要的是那首火遍全網的歌曲——《漠河舞廳》。

這是獨立音樂人柳爽創作、發行于2020年6月的歌曲。一年後,這首歌在網絡平台大火,随後被廣泛流傳,成為衆多短視訊争相采用的背景音樂,也掀起了一股“二創”風潮。

《漠河舞廳》本是一首小衆歌曲,源于柳爽到漠河采風,遇到一位名叫張德全(同音)的老人。三十多年前,他的妻子康氏在大興安嶺大火中喪生,從此他一人獨守,并常到事發地附近的舞廳跳舞,懷念熱愛跳舞的亡妻。基于這個感人故事,柳爽寫下了這首歌,表示“謹以此歌獻給張德全老人及其已逝愛妻”。

評論丨還有多少個《漠河舞廳》等待我們感動?

↑2020年3月,柳爽在微信公号發文稱,圖中位于舞廳中央獨自舞蹈的老人,便是《漠河舞廳》背景故事中的原型人物張德全(同音)老人。圖源微信公号截圖

随着《漠河舞廳》的大火,柳爽2020年3月以第一人稱寫給康氏的信《再見了晚星》,也被網友重新挖掘出來大量轉發,這讓《漠河舞廳》中的情感得以更具體、更真切,也更有處可依。

不難看出,《漠河舞廳》吸引人的不隻在于歌詞中“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你什麼都沒有說,野風驚擾我”這類野性又詩性的歌詞,更在于背後的故事。它讓人想起一段過去的往事,看到一場火災給人的創傷。那種獨守的孤寂與凄美,對愛情的忠貞,是人類共通的情感,也是人們對悲情和愛情的進階想象。因而這樣的歌曲,這樣的故事,能瞬間讓人“破防”,将那些層層包裹的心一一打開。

但是,也有部分柳爽的粉絲,甚至柳爽本人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大火”不太适應。柳爽發文說,經曆了短時間的興奮、愉悅後,過渡到了後來的不适。他和團隊都希望網友對這首歌的推廣适可而止,更不希望把一首緻哀的歌曲配上不合時宜的畫面。他還說,凡事過猶不及,草率空洞的東西不會被時間留下,但富有感情的内容也不該被“狂歡”式地消費。

柳爽希望的“适可而止”,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對歌曲被無節制“複制”的反抗,也是他的清醒。按照以往經驗,當一首歌曲大火,極可能因為被濫用而變成洗腦神曲,甚至因出現頻率過高而引發人們的舍棄甚至厭煩。這種不斷被複制的過程,就是意義消解的過程。很顯然,柳爽不希望這首歌以及這個故事所傳遞的情感被網絡吞噬。我能了解這種心情,他們不願看到這首歌成為他人流量池中的催化劑,用完即抛,更不希望自己珍視的音樂作品、所表達的情感被随意篡改、泛化。

寫這篇文章時,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世界隻有一首《漠河舞廳》嗎?它隻存在遙遠的他鄉嗎?我們隻能基于這個故事去模仿複制嗎?

聽着歌,想起了作家遲子建的短篇小說《北極村童話》,故事同樣發生在漠河,一個因為“多話”被送到北極村外婆家的孩子,認識了被村裡孤立冷落的老人,兩個孤獨的人生成了一段忘年交;還想起了張猛導演的電影《鋼的琴》,一個東北鋼廠勞工下崗後,為留住孩子,買不起鋼琴的他造出了一架鋼的琴……其實,這些作品中的情感也和《漠河舞廳》一樣,直擊人心,隻是,有些被人看到了,有些沒被人看到。

故事永遠在那裡,張德全老人也一直在街邊、在舞廳獨舞。那些感人的、浪漫的事也不隻在漠河,也在我們身邊。是以,我總覺得,我們不僅要在遠方的《漠河舞廳》中感動,更要能像柳爽一樣,看到這樣的故事,發現這種情感,如此,創作才有生命力,我們内心才更充盈。

紅星新聞評論員 黃靜

編輯 汪垠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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