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 年,27 歲的詩人裡爾克應聘去給62 歲的畫家、雕塑大師羅丹當助理,在初出茅廬的詩人的猜想中,名滿天下的羅丹一定過着十分浪漫、瘋狂、與衆不同的生活 。然而,他看到的羅丹竟是一個整天孤獨地埋頭于畫室的老人,裡爾克問他:“如何能夠尋找到一個要素,足以表達自己的一切?”羅丹沉默片刻,然後極其嚴肅地說:“應當工作,隻要工作。還要有耐心。”
是什麼讓某些人變得與衆不同?我覺得羅丹說出了真正的秘密,那就是工作和足夠的耐心,
在我熟悉的中國經濟學家中,張五常大概是天賦最高的一位,他在40 多歲的時候就差點兒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同時他又是一個十分勤勉的人,早年為了寫《佃農理論》,他把十幾箱原始檔案一一分揀完,這份工作大概是很多博士所不屑于去做的,到今天,他已經是一位年近 80歲的老人了,可是每周還要寫兩篇 1500 字以上的專欄文章。
在我了解的西方當代學者中,英國的尼爾·弗格森是公認的“神童他的研究領域橫跨曆史學,經濟學與政治學三界,不到 30 歲就被牛津大學聘為研究員,40 歲時被《時代》周刊評為“影響世界的一百人”。可他的勤奮又是非常人能比的,為了寫作《羅斯柴爾德家族》一書,他和助理們翻閱了羅氏家族百年以來的上萬封家信及成噸的原始資料,
與衆不同的背後,往往是一些不足與外人道的辛苦,他們簡單地做一件事情.隻為意義本身。所謂的成功,隻是一個結果,它也許水到渠成,也許永無來日。
與衆不同的東西,往往在制造的過程中是枯燥、重複和需要耐心的。
在流傳至今的明清漆器中,有犀皮斑紋的是最昂貴的,幾乎一器難求.在很長的時間裡,人們甚至不知道它是由哪些天才制作出來的,後來,王世襄終于在他的書中洩露了秘密,它的制作過程是這樣的:工匠制作犀皮先用調色漆灰堆出一顆顆或者一條條高起的底子,那是“底”:在底上再刷不同顔色的漆,刷到一定的厚度,那是“中”和“面”:幹透了再磨平抛光,光滑的表面于是浮現細密和多層次的色漆斑紋
當我讀到這個秘密的時候,突然莞爾。
每一件與衆不同的絕世好東西,其實都是以無比寂寞的勤奮為前提的,要麼是血,要麼是汗,要麼是大把大把的曼妙青春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