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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的放縱與死的寂寥-埃米爾·左拉《娜娜》

作者:城閱讀書

讀《娜娜》一直會感到恐怖,因為知道娜娜會死,而且死得很難看,她越來越瘋狂的揮霍和肉欲,就像邁向死亡的最後瘋狂,是殘忍的。同時我感到厭惡,這些紙醉金迷,男男女女,好像野獸一樣狂歡,沒有意義,害人害己。

娜娜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妓女,她沒有什麼生活技能,就是靠着富有肉感的身體,捕捉了一個又一個男人,将這些男人一個個吞下,肉吃了,隻吐出骨頭。她無節制的揮霍讓正常人也感到惡心,她玩男人,又玩女人,是窮極無聊之下扭曲的性欲表現。說她是一個具有魔力的巨型生殖器,一點也不過分。

欲望的放縱與死的寂寥-埃米爾·左拉《娜娜》

這樣一個女人固然可恥,但是她的自我辯護,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媽的!這不公平!社會不合理。明明是男人提出的要求,卻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他們幹這事花了錢,送掉了性命,這都是他們的錯!跟我毫無關系!”

也是哦!是男人自己找上門,明知道娜娜是蕩婦,照樣依戀她的肉體,就算現場發現她跟其他男人在床上,也不改變這些男人繼續消費娜娜。男人付錢,也可以拒絕付錢啊,但是不付錢,就得不到這種享受。

當時的法國,妓女和通奸十分盛行,簡直是抓一把人,幾乎沒有一個是幹淨清白的。為什麼是發生這樣的情況?

妓女和通奸的盛行程度,幾乎可以反映社會虛僞的程度。例如當時法國,社會分化厲害,上流社會瞧不起普通人民,認為自己高高在上。這些貴族,非常珍惜什麼伯爵侯爵的頭銜,又因為祖上有産業,不用工作,于是整天除了沙龍、調情、gossip,就沒有其他正事幹。

人無聊、空虛、有錢,但又好愛面子,于是就暗地裡幹些肮髒的事情。貴族家庭一般是顧及财産和地位進行聯婚,夫妻之間沒什麼感情可言,同床異夢,各自尋歡樂,就好像米法伯爵夫婦一樣。

但是這些夫妻絕不離婚,因為離婚會引起社會輿論,他們這些人最怕就是假面具被撕破。是以,通奸,情婦,共妻,真是無奇不有。

左拉正是寫出了當時社會的病态和扭曲。表面上是采用現實主義的手法去白描法國社會的堕落,但其實是指出法國大崩潰的到來。

用虛僞維持的社會是奄奄一息的。貴族除了一個頭銜,大多已經入不敷出。家業逐漸被變賣,變賣的産業落到了精明的資産階級或普通階級上,财富在不知不覺中得到了重新配置設定。

貴族在不斷地沒落,先是沒有了做人的道德和品格,再是失去财産,最後連頭銜也沒有了,就是爛人一個,貴族從上流社會掉落窮人階層,但因為貴族沒有謀生技能,很快就被淘汰掉。這種大洗牌在左拉的《金錢》裡尤為明顯。

在書的結尾,提到了戰争,用意就是給這個虛僞的社會來一個徹底的打擊。經過多次的戰争、革命,社會的權力、财富在不斷轉化,直到我們現在身處的相對平和的社會。

我們這個時代,如果還提什麼貴族啊頭銜,不免覺得可笑。大多數人要自己謀生,通過技能和勞動,賺取生活資本,而不是坐吃祖上的産業。

勞動也讓人減少空虛無聊,不會像《娜娜》裡面的男人一樣,無聊得隻能花錢買性,追尋刺激。《母與子》裡面,肯定了勞動的價值,高呼被上流社會驅逐是好事是重生。

女人,如果不願意成為男人的消費品,就必須擁有一技之長,能夠自力更生。社會固然有很多不平等方面,但是如果用這個借口去為自己的失敗辯護,那還不如安心當個主婦或妓女好了。

很多女人,她們依賴男人,很多時候并不是她們沒有選擇餘地,沒有生活技能,而是懶惰。懶惰很容易驅使人去選擇看似輕松的路。可是依賴别人生活,終究是缺乏底氣的,錢來得容易去得也容易。

最重要的是,不勞動,懶惰,人就很容易瘋狂或變态,就好像娜娜一樣。最悲慘的是,無論你多麼漂亮,多麼風光,死亡也會讓你面目全非,而曾經口口聲聲說愛你的人,連眼淚也不會流。

書中娜娜患天花死去,面上滿是膿包,一隻眼睛也爛了。天花極具傳染性,所有的男人,沒有一個敢上樓悼念,怕感染天花。隻有娜娜以前的女性情敵或朋友,願意上去看她最後一眼。多麼凋零的結局。人如果知道自己死後,其實關心的人寥寥,生前還會那麼得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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