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四夢之《紫钗記》——湯顯祖

#尋找古籍守護人#今天我們來講《紫钗記》的故事。

這則故事最開始的作者其實是唐代的蔣防，原名叫《霍小玉傳》。湯顯祖根據這則故事，又進行了改編。改編後全劇共五十三出。改編後的《紫钗記》保留了《霍小玉傳》中的主要人物，李益，霍小玉，黃衫客等。同時，湯顯祖又對這些人物形象以及故事情節進行了改編，重新演繹了李益和霍小玉的愛情故事。

《紫钗記——題辭》：霍小玉能作有情癡......第如李生者，何足道哉。

上元佳節是古時候男女可以上街觀燈的日子，也是閨閣女子為數不多的可以出門的日子。元夕夜的燈會上，霍小玉不慎遺失了一枚紫钗，被李益拾得。李益對前來尋钗的霍小玉一見傾心。随後李益請鮑四娘向霍小玉提親。霍小玉也是奇女子，不問李益，家中良田幾何，錢帛多寡，反而最關心的是，李益“才情幾許”？在她得知李益風雅後，她坦率地接受了李益的追求，不顧李益的貧寒，就決定“花朝日好成親”。（擱現代，這樣的女孩子就是你們口中的“寶藏女孩”吧？）

面對愛情，哪怕是這樣一份“貧賤夫妻百事哀”的愛情，霍小玉仍然是堅定且執著的。霍小玉和李益結為夫妻之後，李益進京趕考。得中進士。當朝權貴盧太尉，看中了新進的李益，強行招李益做女婿。(在過去的這些故事裡，好像隻要高中進士或狀元，都會被公主或者權臣招為東床快婿。是以過去的讀書人，好像，隻有一個追求，就是中狀元，得功名。他們當中的許多人，為了高中狀元，寒窗苦讀，不惜一切。也有許多人是因為想要造福一方百姓，改變當地的嚴獄酷吏，為百姓為生民立命。但是大多數人都是為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樣的夢想去讀書。）為了讓霍小玉和李益分離，盧太尉派李益駐守邊疆。等李益班師回朝以後，盧太尉又軟禁了李益。同時，派人送信給霍小玉，說李益已然入贅盧府。讓她死了這條心。

李益離開以後，霍小玉朝思暮想。她四處托人找尋李益，花光了自己的積蓄，生活窘迫，窮困潦倒。但是，她仍然不放棄尋找自己的丈夫李益，以至于把兩人的定情信物——紫钗，也變賣了。

愛情是《紫钗記》的主旨，但并非唯一的主題。這個時候，男二上線了。我們來看，關于黃衫客的出場。湯顯祖在《紫钗記——題辭》中說“黃衫客能作無名豪”。在《紫钗記》中，李益和霍小玉的愛情故事是主線，明線，黃衫客就是暗線，是貫穿整個故事的始終。在故事的開篇之初，《堕钗》一出中，湯顯祖就為黃衫客後來的出場埋下了伏筆。他曾在燈會街道打馬經過，而彼時正是李益和霍小玉在燈會初次相會之時。而後又在《仆馬》一出中，寫到，李益迎娶霍小玉時，借用的就是黃衫客的馬匹。

我們接着講後來的故事。

之後，當霍小玉苦苦找尋李益而不得其蹤。黃衫客在得知“李十郎這負心人為盧府所劫，使前妻一寒至此”。看到這“人間第一不平事”，他說，“不拔刀相救，枉為一世英雄”。黃衫客慨然相助，他憑借自己的才智和過人的武功，終于找到了李益，并将李益帶到了霍小玉的身邊。夫妻二人見面後，辨明原委，互相剖白了心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盧太尉的陰謀詭計。而黃衫客為了讓他們夫妻不再分離，又把盧太尉專權，并阻撓李益和霍小玉的婚姻等事項參奏皇帝，最後在皇帝的旨意下，李益和霍小玉有情人終成眷屬。

最近寫的，好像都有個繞不開的人物形象，就是豪俠。什麼是豪俠？所謂豪俠，就是無所畏懼地面對世界，事前不考慮後果，事後也不計較結果。也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至于過後，被救的人，是否回報，是否感激，對于他們來說，不重要。做這些，隻是憑着本心。你落難了，我有能力，我就伸出援手，純粹出于義氣。沒有考慮我幫了你，我要從你這裡等到什麼。他們是絲毫沒有考慮過的。這就是豪俠的氣概。

其實，人生很奇怪。年輕的時候，我們希望得到很多，什麼錢财，名譽，香車寶馬。到一定年紀以後，又發現得到的同時，我們失去的也很多。早就忘了，當初得到這些的時候，那種歡欣雀躍的心情。而我們這些普通人根本就達不到“豪俠”“遊俠”的思想層次。哪有人什麼都不圖的。我剛畢業那會，總覺得有無窮盡的動力，去做一番事業。人到中年的時候，事業有了，卻又覺得疲于奔命。想放下的時候，回頭看看老人孩子，又有無窮盡的責任沒有完成。不得不面對。這個過程，很奇怪。從最初的什麼都想擁有，到後來的，擁有了，覺得也就不過如此。再後來，看穿生活的本質。不過是吃喝拉撒睡，有錢了，物質上稍微好一些，本質沒有變。就像3萬的手表，也是度過每天的24個小時，它改變不了24小時制，它也不可能變成25小時。你帶幾十塊的手表，它仍然是一天24小時。是以，生活的本質就是看穿它，适應它。我先生說，有閑錢以後，要做一些對社會有意義的事。我也覺得，的确如此。先生說，錢，夠生活，夠養老人孩子，夠用就行。多餘的，老了以後，離開的時候，也帶不走。這是看透了生活，看透了人生以後的智慧。也許，這也是一種品質，一種“舍得”的品質。

我們生處的這個時代，得到的，都太容易。愛情也好，友情也罷。反而沒有古人那種的守節的氣概。好像，沒有了那個概念。霍小玉和李益對愛情的執着，正是表達了他們對于氣節的堅持。黃衫客則表達他無所畏懼，不計較得失的人生态度。

願我們都能從這些美好的故事裡，汲取那麼一點點香氣，來滋養我們早已千瘡百孔的靈魂。也願我們都能得遇美好的愛情。生活本身就是一條漫長曲折的路，而愛情，是點綴在路旁的野花，讓原本曲折泥濘的人生路，不那麼孤寂而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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