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關于這句詩的出處,很多人第一反應都是《牡丹亭》。
《牡丹亭》是明代劇作家湯顯祖的代表之作,刊行于明萬曆四十五年(1617年)。該劇描寫的是官家千金杜麗娘與書生柳夢梅的愛情故事。他們傾心相愛,卻傷情而死,化為魂魄尋找現實中的夫妻,人鬼相戀,最後起死回生,終于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正因在《牡丹亭》裡,有這樣一段詩語,“問君何所欲,問君何所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君亦無所欲,君亦無所求,不讓寂寞女,入帳解千愁!”。由此關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出處,被誤讀了700年。

其實,這句詩的原句,出自于元朝,比湯顯祖寫《牡丹亭》的明朝要早一個時代,況且還與元曲四大家之首的關漢卿有一定關聯。接下來文史君與諸位聊一聊。
關漢卿(約1220年──1300年),元代雜劇作家。是我國古代戲曲創作的代表人物,與馬緻遠、鄭光祖、白樸并稱為“元曲四大家”。
他一生雜劇成就極大,寫了60多種,今存18種,最著名的有《窦娥冤》、《單刀會》、《單鞭奪槊》、《西蜀夢》等,散曲小令也有40多首、套數10多首。
他有一句非常有名的名言,也是對自我形象的塑造,“我卻是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珰珰一粒銅豌豆”,被譽“曲家聖人”。
有看過關漢卿畫像的讀者,第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一位偉岸、粗犷的漢子,然而在彪悍的外表之下,卻也曾藏着一顆溫柔的心,和一段非比尋常的愛情情史。
古代文人,猶如如今的填詞聖手一樣,備受歌伎(歌星)的追捧與追逐。
比如宋朝詞人柳永,因科舉失敗,放棄功名,一生浪迹青樓,被青樓歌伎們奉為“心上人”。他去世後非常貧窮,最後還是青樓歌伎們湊齊了銀兩為其送葬。多年後,還有人為其掃墓。
元朝時期,關漢卿作為原曲的巅峰級人物,自然也少不了追捧者,粉絲極衆。其中有一位名叫朱簾秀的表演藝術家,非常仰慕關漢卿,關漢卿作曲,她來演繹。兩人搭檔多年,情投意合,留下了許多著名作品。其中關漢卿最知名的《窦娥冤》,便是出自兩人之手。
朱簾秀,一看便知是個藝名。關于她的身世,文獻記載很少,早已湮沒在了曆史歲月之中。但能夠想象的是,她一定是一位才貌雙全、富貴天成、風流卓絕的官宦之女。
關漢卿曾用這樣兩句詩來形容她。“富貴似侯家紫帳,風流如謝府紅蓮。”“十裡揚州風物妍,出落着神仙。”色藝雙絕,才子佳人。
另外,夏庭芝在《青樓集》中,也曾提及過朱簾秀:“姿容姝麗,雜劇為當今獨步,駕頭、花旦、軟末泥等,悉造其妙,名公文士頗推重之。”
意思是說朱簾秀表演才華極高,深受當時名人和文人的推崇。這樣一看,可以說朱簾秀和關漢卿絕對是原曲界的珠聯璧合,絕代雙驕。隻是古代太不重視女人,何況是青樓歌伎,是以曆史上并沒有留下她太多的記載。
朱簾秀,在元朝時期有着“雜劇皇後”的美譽,這一稱号便可得見其在原曲界的地位。她是關漢卿的作品演繹者,追捧者,支援者,也是關漢卿的靈感所在。其中我們熟知的《望江亭》、《救風塵》等作,便是關漢卿專門為她打造。
據說《窦娥冤》,是關漢卿有感于朱小蘭一案所寫。當時關漢卿曾害怕寫出來會惹上麻煩,遲遲未曾動筆,直到珠簾秀鼓勵支援他說:“你敢寫,我就敢演!”于是關漢卿也才下定決心來創作,寫出了“六月飛雪,大旱三年”的《窦娥冤》。
她們的愛情,不是羅曼蒂克,而是知己知音。猶如曹雪芹與她的那個“脂硯齋”一樣。然而遺憾的是關漢卿與朱簾秀最終沒能走在一起。
任珠簾秀聲望再高,也擺脫不了官妓的身份,而關漢卿,也早已有了家室。後來,珠簾秀嫁給了一位名叫洪丹谷的錢塘道士,晚年流落杭州,郁郁終老。
傳聞她的丈夫洪丹谷一心向道,對她并無太多熱忱,朱簾秀生活十分凄苦。也正是在那樣的環境下,她才将所有對關漢卿的相思,寫在了一首叫做《玉芙蓉》的詞裡。
元·朱簾秀·《玉芙蓉》
寂寞幾時休,盼音書天際頭。加人病黃鳥枝頭,助人愁渭城衰柳。
滿眼春江都是淚,也流不盡許多愁。若得歸來後,同行共止,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沒有你的日子,寂寥落寞,多麼難捱,相思催人老。
我多盼望能夠得到你的音訊,哪怕隻言片語,縱使相隔千裡。那奔騰而去的江水,盛滿我的眼淚,卻沒有一滴,滴進你的心裡。若是我們能夠再次團圓,朝朝暮暮歡好,就算是溺死在這樣的溫柔裡,做鬼我也甘願。
從原詞來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根本不是現在所謂的“下流話”。而是描寫的凄美的愛情絕唱。至此,我們向關漢卿、朱簾秀兩位原曲偉人緻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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