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建文
八十年代末，連隊蓋了新的豬舍，就将原來飼養在舊豬舍的“黑妹”、“紅鬃”等一群豬趕到新的豬舍，新豬舍有五間，每間占地大約8平方米，舍房大約3平方米，黑妹和它的同伴喬遷新居時，已臨近隆冬。黑妹長着一張長長的嘴巴，兩隻又長又大的耳朵呼扇呼扇，沉甸甸的大肚子，全身黑黝黝的皮毛，搖搖擺擺慢騰騰的晃着，嘴裡還不住地哼叽，我們用樹枝驅趕下，向新豬舍進發。
過了幾天，指導員讓文書将我叫到連部，對我講:“黑妹”就快生了，由于它是第一胎，需要有人照料。(豬一般懷孕 114 天到 120 天分娩)。我就到班裡拿了兩件軍用皮大衣和三節手電筒。到了豬舍，将豬舍一分為二，黑妹卧裡面，我将軍用皮大衣鋪在舍房門口的一邊，晚上天氣寒冷，就鋪一件，蓋一件。又從山上撿來幹柴給黑妹鋪在下面，讓黑妹趟在暖融融的草堆裡。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給黑妹用鋼刷梳理皮毛，從炊事班提精細的泔食喂養。打掃豬舍，生火爐給黑妹取暖，觀察它是不生産。
我當兵之前在家也養過豬，給豬打豬草，但陪伴豬生産還是新媳婦上橋頭一回，為了準确掌握黑妹生産日期，就從連隊讀書室找來一本《養豬實用技術》來閱讀，邊學邊觀察，那時部隊培養兩用人才，什麼養豬、養羊、補鞋、種菜等，都有書籍和教育訓練。書上講:因豬快要生産時乳房會膨大，兩排乳房開始“八字形”的形式逐漸向兩側分開，可見紅色發亮的狀态，食量減少，體溫升高，我就邊看書邊觀察黑妹，用手不斷摸黑妹的體溫高不高，那時也沒有體溫計，摸完黑妹，再摸摸自己的額頭，因為沒有經驗，也分辨不出溫度變化，特别是到了夜間，不時拿手電看看黑妹的乳房，聽聽黑妹的聲音，摸摸黑妹的體溫，現在回想起來，都想笑。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黑妹的乳房越來越膨大，食量在減少，行動越來越遲緩，黑妹銜草做窩，我就向指導員報告，指導員就帶上事務長、炊事班長向豬舍趕去，我從連隊給黑妹帶上一條舊被子，指導員左看看右看看，回頭對我講:随時觀察，立即報告。
到了淩晨 3點多，我聽見黑妹的聲音和平時不一樣，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可是半夜，叫不叫指導員，如果不叫，黑妹分娩出現問題，我可擔當不起，如果彙報，黑妹又遲遲不分娩，我也不好意思，心想，指導員會不會說:這樣簡單的任務都完成不了，怕受影響，思來想去，但聽到黑妹的聲音越來越不尋常，就快速的到連部找指導員，指導員問了我黑妹的情況，指導員就讓值班員喊副連長、事務長、炊事班長，指導員就和我快速的向豬舍跑去，随後大家都感到黑妹的産房，到了豬舍，指導員用手電看看黑妹的肚子、看看黑妹的屁溝，大家準備報紙、抹布，黑妹快生了。過了大約 10 分鐘，黑妹肚子一拱一拱，小豬就一個一個的出來了，我們分别就用草木灰、舊報紙、抹布給小豬擦幹淨，就這樣持續了大約 30 分鐘。黑妹的肚子也不動了，指導員摸摸黑妹的肚子說:生完了。黑妹平躺在哪裡，我們就抓住小豬，一個個放到黑妹的乳頭上，看到十二頭小豬拱着黑妹的肚皮發出漬漬的聲音，指導員就交待注意事項，再看管兩天。我看着小豬在吃奶，看着看着就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一聲起床号把我在睡夢中驚醒，我睜開眼睛，看到黑妹和十二隻寶寶都睡的正香。
回到班裡後，衣服和身上好長時間都有一種氣味，還有耳邊老有黑妹哼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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